陷陣營中訓練效果排在最後的兩個隊,此時正站在城外的護城河中。
站在河中的士卒們都光著上身,只是在腰間圍了一個茅草編織而成的草裙。
二狗子的手中拿著一個用木頭製作出來的大鏟子,他狠狠的鏟了滿滿一鏟子的淤泥倒在了岸邊。
他的額頭上滲滿了細密的小汗珠,一看就是已經幹了很長時間了。
“麻子,我還是沒搞明白咱們為啥要來這河中挖爛泥啊。”
二狗子一邊挖著淤泥,一邊朝身旁的麻子疑惑的問道。
“校場集合的時候主公不是說了麽,咱們現在乾的這是什麽一箭雙鳥的事。”
“什麽一箭雙鳥哦,主公說的是一箭雙雕,你們兩個傻狗。”
他們倆身後的一個陷陣營士卒有福在旁邊笑著罵道。
“哎對,是一箭雙雕!”
麻子聽有福說完,也是扔了一鏟子淤泥到岸邊上,氣喘籲籲的認同道。
“管他是鳥還是雕,我就是沒記住是啥鳥啥雕。”
二狗子也記得蘇木說的是‘一箭雙雕’。
在二狗子心中,主公就是神仙,這神仙的射術還很高明,一箭射兩個雕不是很正常麽?。
“主公說的是,咱們出點力氣清理清理河道的淤泥,有利於來年春耕用水;而且挖出來的淤泥還能製成泥坯,送到窯中燒成磚。是這麽個一箭雙雕。”
有福年紀和二狗子差不多大,雖然力氣不及二狗子,但是腦子可是比二狗子靈光多了。
二狗子聽完又扔了一鏟子淤泥,隨後氣呼呼的說道。
“為啥咱們要在河中挖泥,曹隊率他們那隊就能在岸上搭磚窯啊!”
“你他媽還有臉問?要不是你個狗兒子認不全字,咱們小隊用在這裡玩泥巴?”
蘇奇此時也是扛著鏟子下到了河道中,他用鏟子揚了二狗子一身的水後,假裝生氣的罵道。
“哎,隊率。”
“隊率來啦。”
周圍的士卒們都心虛的笑著和蘇奇打著招呼。
“別他媽嬉皮笑臉的啦,快點乾活,乾完活都給我跟著有福去學識字。”
蘇奇扔了一鏟子淤泥之後,繼續說道。
“我的隊中怎麽全是你們這種不識字的憨貨,真他媽是沒天理了。”
陷陣營的士卒們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和勞作。
仿佛都習慣了營中的主將和隊率們和他們同吃同住一起乾活了。
畢竟他們陷陣營中的主將高司馬此時也是帶著兩個小隊在岸邊用淤泥製作著燒磚用的泥坯。
要說此時大同城中最大的閑人,那還是要數城主蘇木了。
蘇木此時正背著手帶著王氏王瑩在各處巡查著。
“你記一下,這段時間的夥食一定要跟上,現在人口越來越多了,用網抓魚可能供不上大家消耗了,晚些時候你找高順商議一下,調一隊士卒過來在湖邊挖幾個魚塘……”
王瑩一邊在竹簡上記著,一邊低著頭疑惑的問道。
“主公還會養魚?”
“嗨,在別人的魚塘做‘魚’做久了,自己也就學會養魚了。”
蘇木講了一個自己才懂的笑話,竟是把自己逗得笑了起來。
王瑩當然聽不懂蘇木講的這個笑話,她也是咬著筆頭抬起頭皺著眉疑惑的望著蘇木。
蘇木看著這段時間因為勞累瘦下來的王瑩。
突然間發現她身上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彪悍的氣息。
她這段時日總是與竹簡和文字打交道,身上的書卷氣也是回來了不少。
“哎,她也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孩子卻已經五六歲了,這個操蛋的時代,真是造孽啊!”
蘇木看著面前的王瑩,在心中默默的想著。
“根據《陶朱公養魚經》記載,鑿六畝之地為池以養魚;令其產子,來年魚數倍增,周而複始,得利不可勝計。”
蘇木說的這段話中的陶朱公即是越國大夫范蠡。
范蠡在助越滅吳後,退而經商最後成為了巨富。
他曾遊歷到了齊國,上面那段話據說就是他曾向齊威王傳授的養魚致富之術。
“陶朱公還曾說過怎麽養魚麽?”
王瑩聽蘇木說完,也是歪著頭疑惑的問道。
“都說是陶朱公所撰寫的書籍,但也可能是後人托名之作。不管是誰寫的書,書中的知識總歸是好的,你找人挖幾個魚塘吧,以後建城會更加勞累,營養一定要跟上……”
王瑩也是聽不太懂什麽是營養,他隻好完完整整的記下蘇木說的話。
“主公,你懂得好多哦!”
“這算什麽,我會的東西那可太多了!”
二人沿著河道,朝著上遊走去,走不多遠就看見了在河道中鏟著淤泥的蘇奇。
蘇奇是蘇木的族人,二人以前關系就特好。
此時蘇木看著蘇奇光著膀子站在河中,也是玩心大起。
他偷摸的撿起一塊石頭,趁著眾人不注意。
“砰”的一下就扔在了蘇奇的身旁。
“那個狗日的敢扔老子……”
那蘇奇被濺了一身河水,閃著光的水珠沿著他上身的肌肉像小溪一樣流了下來。
他本來心情就不好,此時又被人濺了一身水,也是張嘴就罵。
但是罵了一半發現是主公蘇木,他又把後邊的話咽回去了。
蘇木被罵了一句,也是不以為意,畢竟是他手欠在先。
他蹲在河岸上,看著河中氣鼓鼓的蘇奇,手中把玩著一塊石子,笑著調侃道。
“哎呦,蘇奇隊率,你們隊怎又吊在車尾啦?”
“哼,誰讓你加什麽識字……”
蘇奇不敢和蘇木頂嘴,只能是自己氣鼓鼓的在河中嘟囔著。
“嘿,我帶著你們識字反倒是害你們麽?你們要端正思想,不識字就準備挖一輩子淤泥吧!”
蘇木看著周圍的士卒仿佛都讚同蘇奇的話後, 也是將手中的石子扔到了人群中間。
恨鐵不成鋼的笑罵了一聲之後,朝著河邊製作泥坯的高順走了過去。
“阿順,這泥坯製作可還順利?”
高順此時也是光著膀子,露著上身健碩的肌肉。
蘇木看著陽光下高順黝黑反光的肌肉,也是羨慕的點了點頭。
“這東西有啥難的,按照主公製作的模子將淤泥倒進去就行了。”
蘇木一聽高順如此說,內心一顫,心中想道。
“要壞事!”
果然他一把提起了腳下裝著泥坯的模子。
模子中的泥坯像是淤泥一樣絲滑的滑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