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後,蘇木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漲紅了臉的二狗子,也是笑著用拳頭敲了敲他胸膛。
“我記得你,二狗子,一頓能乾八碗飯,挑著八十斤擔子,能走八裡地,哈哈哈,在營中可能吃飽?”
二狗子被蘇木笑著調侃了一句,整個人都像蒸熟的大蝦一樣,從頭紅到了尾。
“報告,能吃飽,從來沒吃這麽飽過。”
“能吃飽就好,吃飽了就好好訓練,等到要你們出力時,別做了軟蛋就好。”
“狗娘養的才做軟蛋,吃糧賣命,天經地義……”
這二狗子梗著脖子斜著頭狠狠的罵了一句,可他髒話一出口,頓時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就變的又大又圓了,都快要變成小溪從臉上流下來了。
蘇木看著緊張的快要著火的二狗子,趕緊拍了拍他肩膀,笑著說道。
“很好,就要有這種氣勢,繼續練吧!”
“諾!”
二狗子抬頭挺胸的答應了一聲,見蘇木走遠了。
才終於如釋重負的趴在了地上,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氣。
“哎,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麽,怎麽一見到主公,就像個小雞子似的?”
二狗子聽著戰友的調侃,也是沒有了力氣反駁,只能翻著白眼瞪了他一眼。
一個時辰的識字折磨結束之後,就又到了農忙時間。
各個小隊由隊率的帶領下,在老農的指揮下開始在大同城外開荒。
開荒這件事二狗子和陷陣營的士卒們可太熟悉了,乾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哎,我聽說以後咱們都會分到一塊田地?”
二狗子用胳膊捅了捅身邊的戰友,輕聲問道。
“差不離,我聽在城主府內灑掃的我七舅姥爺說過,以後立了戰功應該是要分給咱們田地。”
二狗子聽戰友如此說,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閉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麽。
“你在幹什麽?”
“我在給主公祈福,像咱主公這樣的大善人,就應該長命百歲。”
二狗子一臉鄭重的說道。
他身邊的隊友們聽他說完,也都是一臉鄭重的給蘇木祈了一陣福。
“誰說不是呢,只聽見過被人奪了田地的,那聽見過有人給咱們分過田地啊!”
“可得開的好一點,說不上咱們開的就是以後分給咱們自己的田地。”
二狗子說完,整個小隊的乾勁就都上來了。
一個時辰的開荒工作在陷陣營士卒積極的勞作下,很快就完成了。
眾人吃過晚飯,就到了蘇木設置的談心大會的時間了。
方正的校場中央點起了一堆篝火,在蘇木的主導下開始了談心的活動。
蘇木先是講了一通,為什麽建立大同城!
“我們建設大同城,就是為了讓身邊的人不再受苦……我們要不為私,不畏死……”
蘇木在台上滔滔不絕的講著,二狗子在台下打著瞌睡。
不是他不尊重蘇木,而是他覺得蘇木講的那些離他太遙遠了。
“我就是一個小士卒,主公說幹啥,咱就幹啥,想那麽多幹嘛!”
這不光是二狗子的想法,也是大部分陷陣營士卒的想法。
整個陷陣營八百人,只有高順、曹性帶頭的一些主將隊率能稍微理解一些蘇木說的這些話。
蘇木講完了就是各個士卒上來談心的時間,這時候二狗子就精神了。
他最願意聽別人講故事了,
不知道今天是誰來講故事。 二狗子坐在地上,聚精會神的看著篝火前的那張小方凳。
“是誰,看看是誰這麽倒霉被選到了!”
二狗子在內心偷笑著期待著稍後到來的倒霉蛋。
“二狗子!”
高順的叫聲傳來,二狗子心中一驚。
“完了,我才是那個倒霉蛋!”
二狗子在一片哄笑中坐到了篝火前的那張小方凳上。
不知道是篝火太熱還是二狗子緊張,反正他的臉又紅了。
“你別緊張,就說你的心裡話就好。”
蘇木見是二狗子,也是貼心的在旁邊安慰道。
二狗子將眼睛緊緊閉上,又快速睜開,在心中想道。
“坐在底下的都是地裡的大山蔥,主公除外。”
這麽一想,二狗子內心的緊張稍稍緩解了一點。
隨後他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始講起了他的故事。
“俺家在黃河邊上,經常遭水災,以前家裡還有那麽幾畝薄田,後來遭了災,交不起稅,就被鄉中裡長奪了田地……”
二狗子說道這裡,找到莊三的位置,狠狠的剜了莊三一眼。
“沒了田地我們就給裡長家當佃戶,種的還是俺家的地,但是收成卻都是裡長家的,俺這輩子是到了這大同城才知道吃飽是什麽滋味……”
“那年碰到了災年,租子不能少,俺娘餓死了,後來來了瘟疫,俺爹和兄弟們也都遭了瘟,就我沒事,但是裡長說俺不詳,硬是給俺攆出了村……”
“俺今天吃飯時就想啊,要是俺娘能和俺一起來這大同城就好啦,她就不用餓死啦,也能嘗嘗吃飽飯的滋味啦……”
二狗子說著說著就哭了,不光是他,底下有同樣經歷的流民都默默的哭了起來。
談心大會結束後,陷陣營的士卒們也都感覺情緒有了一些發泄。
感覺白日裡的訓練都沒有那麽累了。
眾人排著隊去護城河中清洗了一下,就都回了臨時營房熄燈休息了。
士卒們可以休息了,蘇木卻是在高順的帶領下檢查著營中的明暗哨和巡邏隊。
“阿順,這十幾天來可有什麽麻煩需要城主府幫著解決?”
“沒有,現在這個訓練強度和流程,士卒們反應都很好,尤其是晚間的談心會,效果特別好,營中抱怨勞累的士卒基本沒有了,每天他們都充滿了乾勁。”
“那就好。”
二人說著話,就帶著五六個親兵,走出了營地。
他們二人站在不遠處的山坡上,看著陷入到一片黑暗中的大同城。
蘇木迎著輕柔的晚風,張開了雙臂,自信的大聲喊道。
“早晚有一天,我要將這大同城建設成為大漢北地的一顆明珠。”
高順看著意氣風發的蘇木,也是暗暗的攥緊了拳頭,在內心中默默的支持著蘇木。
就在二人沉醉在晚風中時,遠處傳了來一陣馬蹄聲和打鬥聲。
蘇木連忙示意高順和親兵們趴下,借著月光遠遠望過去。
竟是二十多個鮮卑人在追著一輛豪華的馬車,馬車周圍只剩下了三四個護衛。
其中還有一個護衛看著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卻是著了一身鐵甲。
雙方的實力對比很是懸殊。
“是打草谷的鮮卑人在追漢家子。”
蘇木聽高順說完,低聲罵了一句。
“媽的,欺我大漢無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