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一聲狼嚎撕破了寂靜長夜,一頭健壯的灰狼正蹲在一塊磐石上仰天長嘯。
作為頭狼,它的叫聲引得狼群之中其他狼的附和,一時間此起彼伏的狼嚎在荒野之中回蕩。
一匹狼並不可怕,但是在野外哪怕是蠻熊都不願意遇到一群狼,他們是狡猾的獵手,是陰險的敵人。
但今天卻是不同,剛才連番的狼嚎非但沒有震懾敵人,相反引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一頭體型更加龐大的狼從月夜之中走出,月光映照出那白雪一般沒有半點雜色還泛著油光的皮毛,而那狼眸之中透露的不是瘋狂的獸性,而是充滿智慧的靈動。
這一頭獨狼不就是偷偷跑出來浪的旺財嗎?
旺財的出現頓時引起了狼群的警惕,其中頭狼更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猛的跳下來走到狼群面前,呲牙咧嘴一般朝著旺財發出警告的低吼,那雙狼眸透露出強烈的敵意。
自己打贏了上一任衰老的狼王將其趕出狼群,有戰勝了幾個挑戰者,這才坐穩了頭狼的位置,所以它並不怕旺財,哪怕體型上更勝一籌。
頭狼和旺財對峙,這個時候其他的灰狼並沒有像平常面對獵物那樣一擁而上,而是逐漸散開,將頭狼和旺財圍了起來,看上去像是某種遠古傳承下來的古老儀式。
但問題是旺財出生就被蘭斯帶回來,然後才不過一個月就被滿月激活潛藏在血脈的儀式,從而陷入瘋狂將母狼和其他狼崽全都咬死吃了。
後來更是被困在院子,留在蘭斯身邊,所以它其實根本就不懂狼群的規矩。
這次趁著蘭斯離開才偷偷逃出來玩,只是聽到狼嚎才過來。
這下頭狼的態度和群狼的動作都讓旺財感受到敵意,而它可不是什麽善茬,頓時那狼眸之中也開始浮現出狂野的獸性。
旺財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莫名其妙變成了挑戰者,但它不介意給這些雜毛一點顏色悄悄。
最先動作的竟然是旺財,不過也很符合它挑戰者的姿態。
跳步上去抬起爪子就是一揮,那尖銳的利爪毫不掩飾,在月光下透露出鋒銳之意。
旺財可能比頭狼年輕,但是它體內的超凡血脈還有蘭斯的培養讓它的體型可是大了快一圈,這一爪要是抓中,恐怕頭狼要見血。
但是作為一頭狡猾的老狼,頭狼又怎麽會如此輕易中招,或者說它早就在等待旺財先動手。
在旺財動的那一刻它也動了,頭狼並沒有向前,反而縮頭側身躲開,反口就張開那尖牙利齒朝著伸出的爪子咬去。
兩者之間的戰鬥瞬間爆發!
狼是群居性動物,最擅長就是群狼戰術,他們找到獵物的時候並不會馬上衝上前,而是不斷吊在獵物身後騷擾消耗獵物的體力和精神,等到差不多才會上去發動真正的攻擊,最後殺死獵物。
而這種行為往往會被誤會狼群在戲弄獵物,實際上是為了防止獵物拚死一搏。
但借助團隊的力量並不意味著狼的廝殺能力就弱,相反沒有尖牙和利爪是不可能追著獵物放血的。
在場地中間兩道身影不斷廝殺,旺財更加強壯,但說實話在戰鬥經驗上還是比較淺薄的。
狼的狡猾在頭狼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根本不跟你正面碰撞,敵進我退,敵退我進,不斷引誘旺財攻擊消耗它的力量。
現在就像是一個只有蠻力拿著刀的小孩,
對上一個在廝殺之中成長起來的成年人。 摸不到頭狼讓旺財越加憤怒,只見它狂嘯一聲便躍起朝著頭狼飛撲而去。
而那頭狼照舊拉開,就是不做正面衝突,但也不知道是旺財急昏了頭還是體力消耗太嚴重竟然出現失誤,飛撲落下前後爪子就像是不協調一般,整個身體撞在了地上。
終於頭狼等待的機會來了,沒有絲毫猶豫飛奔向前,張開了那透著腥臭的大口想要咬開旺財的喉嚨。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旺財猛然抬頭,狼眸之中完全沒有剛才的急切,而是狡黠。
不等頭狼反應,那趴在地上的身體就像是積蓄已久的彈黃猛的被放開,直接躍起一爪拍向那頭狼伸出的狼頭。
旺財的寬大的狼爪重重拍在那狼頭之上,看起來就像是頭狼主動送上前來的一樣,巨大的力量竟然直接將那百來斤的頭狼拍飛出去。
只是瞬間本來焦灼的戰局瞬間平息下來,而旺財也沒有急著殺死頭狼,而是就站在原地,用擬人一般的得意目光看向那被拍得暈頭轉向的頭狼。
要知道旺財不是純野生的普通森林狼,它是跟在人身邊長大的,而且超凡血統給它帶來的可不只是野蠻的身體,還有聰明的頭腦。
頭狼在地上掙扎好一會才重新站立,它的半張臉上一個新鮮的抓痕出現,皮肉撕扯那左眼甚至都已經不能撐開。
旺財這一爪幾乎要抓爛它的半張臉,不斷有血從臉頰之上滴下來。
再次對上旺財,頭狼那剩下的獨眼透露出憤怒、痛苦、恐懼交雜。
只是一擊,剛才就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受傷意味著死亡,這個觀念不單是人,在野獸之中同樣適用。
頭狼開始動作,只不過它並不是進攻,而是向後挪動腳步,當見到旺財沒有反應,直接扭身逃入到荒野之中。
挑戰既然開始,那麽就只有一個能留下來,這是狼群殘酷的規矩,但也是狼群能夠保持強大的原因。
而這一逃也就宣布了這場挑戰的勝利者是誰。
那些在外圍的狼在頭狼走後就開始朝著旺財靠近過來,這讓本來不懂的旺財生出警惕,還以為這些也要上來開打,它反正是不怕的。
只是沒想到這些狼下一秒便匍匐在自己面前,呈現出臣服的樣子。
慢慢的那潛藏在血脈之中的本能開始複蘇,旺財也好像明白了什麽,對著明月仰天長嘯。
“嗷嗚!”
…………
“鈴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聲瞬間就驚動了正在休息的眾人,這是迪斯馬剛才在通道設置的警鈴被什麽東西觸動。
在獸窟之中又怎麽可能真的睡死,只是稍微一點動靜便全都起身。
“老大不對勁!”
布迪卡翻身起來,抓住戰戟側耳聽去。
蘭斯自然明白她這話什麽意思,因為豬人進攻會有尖銳的豬叫,但是現在除去短暫的鈴聲並沒有。
正在研究什麽的蘭斯也趕緊起身借著火把的光芒看向那黑暗深邃的通道。
“不是豬人,小心。”
突然蘭斯好像看到了什麽,手中摸出的卻不是那小盾,而且憑空出現一面鋼鐵大盾,重重砸在地上立在通道口上,看那動靜這起碼有上百磅的重量。
而就在下一秒,那盾面便傳來沉悶的響聲,同時持盾的蘭斯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傳遞而來。
好在他強悍的體質爆發出來的力量硬生生抗住,只不過這還沒結束,那盾面之上傳來密集的敲擊聲,不知為何竟聽得人頭皮發麻。
“準備接敵!”
蘭斯高喊一聲,然後撤去盾牌,而那襲擊他們的家夥也暴露在了火光之下。
那是一條造型恐怖的蠕蟲,能有水桶粗細,長度可有兩米。
下腹是用於行走的尖銳得像是釘子一般的腳,成對分布,從頭長到尾,剛才應該就是這些在敲擊盾牌。
頭部結構簡單,甚至沒有明確的頭部,有的只是一個圓盤一樣的口器。
口器有兩層,外面那是三指大小的尖刺,而內圈則長了密密麻麻的細小尖齒,隨著蠕動而不斷擴張和收縮,能看出這張嘴天生就是吃肉的。
見到這個可不敢有什麽大膽的想法,估計伸進去直接就像凌遲一般刮走血肉。
這是一種之前沒有見過的怪物,而且它那種身體結構在這個環境下簡直就是如魚得水,飛快的爬行這,甚至能爬在牆上一定高度。
蠕蟲躥進來讓眾人有些不知道該怎麽下手,因為它的目標好像並不是他們,只是路過這裡。
那快速移動的身影在他們遲疑之下即將就快溜走,而在這個時候一聲暴喝打破了奇怪的氣氛。
“動手,別讓它跑了!”
蘭斯舉槍瞄準,但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射哪裡。
畢竟這玩意沒有明確的頭部,至於射腳讓它停下更不可能,數十雙尖足就像是劃船一般推動著蠕蟲。
就在他稍稍遲疑就讓那蠕蟲就要從自己面前跑過去,只能隨意一槍射了過去。
鉛彈射入輕易撕破了蠕蟲皮肉,但卻沒能讓它停下。
不過也不知道是受傷還是那突然的光亮和槍聲讓它失去了感官能力,動作更加狂亂,瘋狂亂竄,好像真就沒有頭腦一般。
布迪卡可等不及了,衝上前揮舞戰戟直接砍在上面。
原本布迪卡還以為就算不能一刀兩斷,只是砍上去的時候她就意識到手感不對,就像是砍在柔軟的肥肉一般。
以柔克剛,在不斷的震顫之中戰戟斧面的力量被消磨。
雖然也是在蠕蟲身上劃開了一道口子,但也僅限如此。
這一下讓布迪卡大為不滿,但是那蠕蟲卻也從她面前逃開,朝著迪斯馬那邊爬去。
蠕蟲行動太快了,迪斯馬直接抽出短劍用力插下,想要將它釘在原地,控住蠕蟲。
但沒想到那玩意竟然回頭朝著自己張開那磨盤一般的口器,要是被這玩意來一口可就不是血肉模湖。
巨大的危機感讓迪斯馬甚至都不用思索,抬手一槍幾乎要抵在那口器之上開槍。
快速拔槍,抵近射擊!
彈丸直接貫入口器,下一秒便從那皮肉綻放出現一個拳頭大的空洞。
而那蠕蟲的動作一停,不到兩秒便像是抽走骨骼一般癱軟倒在地上。
而迪斯馬喘著粗氣,緩緩收起那還帶著硝煙的火槍。
媽的,剛才差點翻車了。
塔迪夫見狀也收起了手中的鐵鉤,本來他還想要勾住拉回來的,現在是沒這個必要了。
“它的體液帶有腐蝕性,小心別碰到。”蘭斯看著盾面上被腐蝕的痕跡,這應該就是剛才撞上的時候沾染的。
看來那口器可不只有尖牙,還有這腐蝕性口水,要是來上一口,別說血肉,骨頭都被消耗掉。
不過好在剛才的鬧騰大家都沒有受傷。
蘭斯這才將注意力放在那蠕蟲上面,只不過慢慢的卻像是想起了什麽,摸出了一本書在上面翻看。
這本正是阿曼達給他的《怪物圖鑒》,很快就在上面找到的類似描述的怪物。
是一種叫做吞噬者的怪物,肉食性,體內分泌的消化液有強腐蝕性,經常會襲擊牲畜。
但是問題在於圖鑒上記載這種食腐吞噬者並不是生活在這種環境,而是在荒漠之中。
當地人稱為死亡蠕蟲。
這些信息一下就讓蘭斯聯想到了那當初那個食屍鬼看守的蠕蟲儀式,難道……
越想越有可能,老祖當年培養海盜在全世界掠奪,搶回來這麽多東西,其中未必就沒有已經被打壓得消失的蠕蟲之母教派儀式。
蘭斯想通了當初那食屍鬼看守的儀式之後倒也算是解決了一樁心事。
那麽老祖培養吞噬者投放在獸窟之中是為了什麽呢?
是為了限制豬人嗎?
蘭斯轉念一想便放棄了這個可能,因為從豬人身上的裝備就能看出這些家夥也是老祖培養的,不然哪裡來這麽整齊的裝備?
如果說豬人和吞噬者不是敵對的話,那麽他們就有共同的敵人。
而獸窟之中有什麽值得他們共同對抗呢?
其實是不難分析出來的,因為老祖挑吞噬者就必定是有原因的。
很明顯從吞噬者的名字就能看出它的特性,就是吃吃吃,同時腐蝕性消化液克制那血肉愈合的力量。
如果這就是老祖在獸窟的布置,那大概也能猜出他們對付的是就連老祖都忌憚的某種血肉怪物?
看來這現實的獸窟比自己印象之中更加麻煩。
迪斯馬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麽領主大人翻開書本就愣住了,不過好在很快蘭斯便反應過來。
“準備一下,我們繼續出發。”
蘭斯無所謂敵人是誰,因為他來到這裡的目的也是“吃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