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蒂亞,鷹群駐地。
那鷹群首領到底還是畏懼伯爵的命令沒有對勞拉做什麽,當然也有可能就是單純忘了這麽一個人。
反正勞拉那天晚上過後就被從那監牢之中放了出來,又或者說本來就沒人管她。
勞拉沒有家,因為鷹群全民都是戰士,所以父母在她的記憶裡一直都是外出執行任務,她很小的時候就沒怎麽見過父母,那記憶早就模糊了。
父母可能是死在了一場戰爭之中,甚至很大概率還是死在群山蠻族手中,連屍體都沒有。
但是誰在乎呢,在鷹群之中死亡是很常見的,因為早年戰爭一直都存在,而且非常激烈,現在雖然和蠻族的戰爭平息,但是小摩擦還是不斷在邊境上爆發。
可以說在這個世道,能活過三十歲就已經很厲害了。
和她類似的孩子很多,父母死了之後就被送去訓練營之中長大。
直到十四歲開始參加各種任務拿到酬金,因為表現突出這才在駐地之中分配到單間。
也就是旅館房間大小的房間,而且還不是永久的,想要住在這裡就得做任務,表現出作用,否則會被收回。
只有在這裡才能讓她稍微安穩一點,可以說是她最後的一點安全感。
經過幾天的修養,勞拉的狀態也逐漸恢復過來,腰間的傷口愈合,只剩下血痂沒有完全褪去。
醫生的救治到底還是起到作用,否則傷口感染絕不是這麽輕易就能愈合的,但也可以預見那醜陋的疤痕將會伴隨著她的一生。
但是相比之下自己還能在伯爵面前活下來,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甚至就連她本人都不知道當時自己是怎麽做到,因為現在她只是想想都不由得周身發顫,想要讓她再來一遍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噩夢般的一切都過去了……
而終於在今天她再次走出了房間。
還是那將自己裹在那綠袍之下的造型,誰都看不到兜帽之下陰影籠罩的面孔,唯有抬頭時稍稍顯露的雙眼也給人一種鷹視的冷酷。
而且她本來就不是什麽活潑開朗的人,在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也就顯得更加陰暗,處處透露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雖然說幾天的休息讓她的情緒穩定了很多,但她今天走出房間完全不是什麽走出陰霾,而是生存的壓力。
因為傷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去駐地大廳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麽任務可以接。
沒辦法,養傷的幾天都快要將她的積蓄掏空。
需要吃點好的,只有肉食補充才能讓傷口好得更快,同樣傷口也需要換藥之類。
她之前不是沒有嘗試拿回任務報酬。
就算任務失敗,但是自己帶回來消息也應該能拿到一部分報酬才對。
但很可惜她什麽都沒有拿到,也不知道是伯爵沒給,還是被首領截下,反正她得到的只有嘲笑和羞辱。
但是她能怎麽辦呢?
只能灰溜溜的黯然離場,躲回到陰暗的巢中舔舐著傷口。
但是現在她已經不能再躺下去了,因為是真的沒錢了。
她需要接任務拿到酬金才能維持生活,否則單間都得被收回去。
“沒有?怎麽會沒有呢?”勞拉站在櫃台前,而她對面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女人。
鷹群的任務大多都在這裡發放,因為背靠伯爵,他們能從巴斯蒂亞市政廳拿到不錯的任務,而且和軍隊有長期的合作,比起那些蠻族傭兵好很多。
“沒有適合你的任務,回去等通知。”那前台顯得有些隨意,或者說不重視。
“麻煩再幫我看看,我真的很需要這個任務。”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聽不懂嗎?”前台很乾脆的否定,撇了撇嘴,那種嫌棄的情緒毫不掩飾。
“可是……”
“不會有人想要和一個失敗者搭檔,更不會有人相信一個逃兵。”前台直接打斷了勞拉的話語,神情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走開,別擋著別人。”
這句話提起了聲調,也就不由得吸引到周圍的目光。
周圍的人似乎是認出了勞拉,他們開始了議論,眼神也充滿了嘲笑的意味在那裡指指點點。
說出的話語卻如此尖銳刺耳,帶有強烈的羞辱意味。
勞拉聽到這話又怎麽不知道自己被針對,但也只能強忍著怒火。
因為人家說的就是現實,對於任務失敗,還是逃回來的人,無論是誰都不會歡迎。
因為鷹群大部分任務都是那些隨軍的偵察放哨,還有就是追尋敵人的蹤跡。
這些任務報酬豐厚,但一般都是要小隊的,要是以往她的實力輕易就能加入進去。
但問題是發生了這些事情,她的“優秀”成績也刷新了。
十人小隊,九個隊友全死,隨軍的騎士團被俘,而她卻逃了回來。
你不知道當她成為隊友之後會不會再次逃跑,簡單來說就是很難再得到信任。
但問題在於小隊團滅也不是她主動逃跑,後面甚至為了報仇她獨自一人偷襲狼牙部落的隊伍。
而任務失敗更是不關她事, 她現在也想不通為什麽一支全副武裝的騎士團能被大規模俘虜。
但是她能反駁嗎?
不能……
這裡面的事情不是一兩句能夠說清楚,而且伯爵也警告過她。
勞拉還能說什麽呢?面對他們的惡意只能裹緊了身上有些殘破的綠袍,將自己藏在裡面,轉身離開。
而前台見到勞拉那落魄的身影,臉上頓時浮現出幾分暢快。
她那得意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勞拉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
但如果準確來說還是有一點聯系的,他們都是鷹群二代,也就是投降過來之後出生的。
他們是蠻族,卻出生在巴斯蒂亞,小時候大家也都是一起長大。
勞拉的天賦的確是出眾,當初在鷹群的訓練營之中表現突出,基本上對於其他孩子都是碾壓的態勢。
如果不招人嫉妒那就是庸才,這句話在勞拉身上體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