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來襲的消息自然不是跟瑪赤松開玩笑的。
由於錦衣衛帶隊在進入老林子的道路戒備,所以朱由檢不但知道建奴來了,還知道對方的行軍速度,以及大致兵力。
所以當朱由檢找到瑪赤松寒暄之時,建奴來襲的消息就已經從黑旗堡開始往黑旗堡諸部落傳遞了。
而黑旗堡之中,朱由檢要求那些部落派來戰士駐守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如果這些部落中的戰士沒有異動,那麽就說明這些戰士所屬的部落沒有異動。
畢竟是一部分重要的男丁。
既是兵力,也帶著些質子的性質。
而朱由檢既然得知了建奴的信息,自然不會乾坐在黑旗堡內等待援軍。
已知對方兵力是我方兩倍,且精銳程度也是全線碾壓。
那麽就算是守城戰,也得盡量降低敵方的行軍速度,給己方更多的準備戰時間。
於是朱由檢帶著焦伯慶在內的十騎策馬踏出了城牆還有最後一小段就能合圍的黑旗堡,朝著建奴所在的方向一路狂奔。
四千大軍行軍,自然要分出個前中後三軍,所以朱由檢奔走了整整一日夜過後,騎兵小隊瞥見了建奴前鋒軍的營地。
正值凌晨,建奴前鋒軍正在收起帳篷,生火造飯,準備接著行軍。
“額真?”
“不要輕舉妄動,咱們跑遠一些停留片刻,繞開他們的視線。”
“嗻。”
一行人目標較小,繞開之後在遠山處觀望,這最初被劫掠隊踩出的道路上不斷有騎兵前後來往,等待約莫半個時辰,建奴如長龍一般的中軍出現在了朱由檢一行人的視野之內。
“廣世你帶著嘎其濟他們留在這裡,建奴哨騎在中軍周邊遊走不斷,齊齊出動可能會被發現。”
焦伯慶臉色一難:“陛下你是要?”
朱由檢呵呵一笑:“呵,就是試試看,朕的箭術你們也知道的,如果能夠射殺敵軍主將,那戰局可能就會大不一樣。”
焦伯慶習慣性的表示不可,當即要勸說朱由檢,表示什麽萬金之軀不能有差池。
可腦子一轉。
焦伯慶又把這念頭憋了回去。
真要是這個說法,這位陛下被神人附體之後乾的犯險的事兒都有些數不清了。
輕拍下腦門。
陛下在黑旗堡內安穩的待了一陣子,他都忘記陛下的武力到底有多強了。
無奈只能拱手道:“那請陛下允許微臣帶隊跟在陛下身後百步之內。”
“有些短了,一百五十步吧,見勢不對咱們就溜。”
“遵命。”
說完,朱由檢翻身下馬,取了馬隊最終磅數最大的弓,抓了兩支羽箭後矮下身子就開始朝著建奴中軍的方向飛速摸了過去。
而焦伯慶一行人也繞向樹木較為繁密的地方,緩緩跟隨。
借著雜草與灌木樹林之類充當遮蔽物,朱由檢在樹林中估摸著自己的方位,很快抵達了距離建奴匯中軍所在大道不過二百五十米左右的距離。
因為身處樹林之中,所以自然是看不見建奴行軍的。
而朱由檢打量下周邊後,果斷挑選了一棵最為高大的松樹,弓箭往腰後一別,手腳並用就開始往上爬,絲毫不顧忌那些刺人的松針。
隻幾個呼吸過後,他便爬上了松樹中段的一截。
靠著松樹枝葉掩護,建奴中軍因此淨收眼底。
先不忙著在那長龍一般的隊伍中搜尋目標,
朱由檢解開腰間皮帶卡扣,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綁在樹乾上,這才抽出弓箭看向建奴中軍。 考慮到自身的體型與重量,朱由檢目光飛速變換,不然就算有雙腿勾著,皮帶可能也撐不了多久。
而這一看不要急。
這目標居然格外明顯?
該說不說的,大軍裡頭陡然冒出一架抬轎,抬轎上頭還躺著一位身穿棉甲的人。
這不是一般的顯眼!
如此也不需猶豫了,朱由檢徑直搭弓,恐怖的力量直接把弓幾乎拉成了半個橢圓狀,乍一松手!箭杆便如毒龍一般打著旋兒直奔建奴中軍躺椅上的人!
也就是在松手之後,朱由檢飛速解開了皮帶卡扣,整個人抱住樹乾就往下滑,隨即狂奔向尾隨在後頭的焦伯慶一行人所在!
下樹之後還沒跑幾步!
建奴中軍已然一片嘩然!
“敵襲!”
“保護額真!”
“敵在何方!?”
一聲聲嘶吼當中,建奴中軍當中的騎軍當即傾巢而出,片刻之後就得到了朱由檢一行人所在的方位。
但那些想要去追擊的建奴很快就被上級給吼了回來。
“射雕手孤軍深入刺殺,無論成與不成,身後必然有快馬接應,追不上的,給前軍消息,讓他們暫且停下,等待與我中軍匯合,且從今日起,牛錄以上將官,無論何時都應身披全甲,不得懈怠。”
圖爾格看著那翻倒的抬轎,以及那直接從屍體側胸口插入貫穿,直至深入躺椅之中的箭矢,心中不由感歎自己命不該絕,劫後余生。
這身老骨頭騎馬被顛的有些受不了,可好歹沒摔啊。
抬轎新成,本來喚人上去是想試試牢不牢靠,別到時候被騎馬沒事,反被抬轎摔了。
沒成想就是這點功夫。
居然遭到了這般恐怖的射手前來刺殺,代替他死去的這人雖然是他隨便點了個人上去,可他身上可還穿了兩層甲的,就這,居然直接連著抬轎一起被貫穿了,直入心肺,話都沒留下半句......
“薩比坤!”
“奴才在!”
“我那身白甲帶著也不怎麽穿,你去換上,從今天起你就騎馬走在我的戈什哈當中。”
薩比坤臉一抽抽,卻也不敢反駁,只能磕個頭:“嗻,奴才這就去換。”
圖爾格點點頭,又看向那抬轎:“這玩意兒趕緊丟了,他的屍體先就地埋葬,等我得勝歸來之時,定會將他的屍骸送去實勝寺,請上師超度。”
“額真慈悲。”
邊上親衛戈什哈忙跪地行禮。
而朱由檢那邊,在看到刺殺過後的建奴隻稍許停頓了片刻之後,朱由檢自然有些詫異。
刺殺失敗?
那中軍之中除了主將誰還敢搞抬轎這種在軍中異常不得體的玩意兒的?
詫異歸詫異,朱由檢可沒有就此收兵回營的打算。
他這次來,可是帶了些新鮮卻又不那麽新鮮的好玩意兒的。
“誒誒,廣世停手!埋好了就不要動你知道吧!這玩意兒和之前大明軍中的可大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