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從朱由檢,也就是兀兒特處獲得的經驗。
羯拉瑪在劫掠隊與建奴遭遇前就細心的給幾個牛錄說好了,等會兒咱們下手輕點,留下一兩個活口。
如今事了過後。
羯拉瑪的要求也被滿足了,但隻滿足了一半。
野人戰士們一打起來時就已經將本就不怎麽利用的智商全變成了戰鬥本能。
更別說就和狩獵一樣,他們大多堅信只有自己親手給砍死的,那麽在分配的時候自己才能佔據最多最大的一份。
所以,擺在羯拉瑪面前的是一名半邊臉都被帶釘木棒撕爛,還斷了一隻手掌的建奴,眼看著進氣多出氣。
勉強能算是半個活口。
羯拉瑪一看就知道也問不出個啥,最後只能一棒子打在他沒爛的另外一半臉上,痛快的給他送走。
隨後,在麾下開始為戰利品分割問題已經開始爭吵,且眼看著要鬥毆之時。
羯拉瑪看向了這夥建奴劫掠隊來時的路。
近來幾天天氣都挺好,沒雨沒雪的。
建奴騎馬來的痕跡應該保留的很不錯。
這邊正黑旗的甲喇額真整軍進發。
另一邊建奴的甲喇額真薩比坤正在抓耳撓腮。
重金請來的喇嘛沒了!
那群野人,不,到底是不是野人還不好說,但老林子這一塊兒能穿成那模樣的,也許......是朝鮮人?
不不不,說是咱大清有軍隊造反了都比朝鮮人可信些。
不管是什麽人,總不能直接生吃了喇嘛吧。
所以喇嘛被擄走了!?
想到這裡薩比坤臉上更是痛苦。
這還不如被生吃了。
肯定得派人去追一下的。
但對方走的乾脆,騎著馬來騎著馬走,根本不存在掉隊或陣型散亂一說。
等馬蹄煙塵消散,兩軍又恢復到了雙方哨探隔山相望的局面。
且建奴這邊更加束手束腳了,一個個大談野人們奸詐狡猾,和之前判若兩野。
作為領導者的薩比坤更是感覺憋屈。
如果說之前是眼瞎,那麽現在就是不但眼瞎,他的手腳還被束縛了。
對面會如何處理喇嘛他就已經不太敢想了。
要是再想想對面野人要是不把喇嘛處理了,反而利用一下喇嘛,那就更讓人焦頭爛額了。
比如綁在軍陣前頭。
那麽他手下的兵士衝鋒都可能因此畏首畏尾......
當然,瑪赤松這類喇嘛中的智者知道不要對一個人的信仰抱有信任,無論他表現的多麽虔誠。
就算瑪赤松真的能讓建奴畏首畏尾,瑪赤松自己也絕不會相信這一點。
所以他也不會相信朱由檢。
更別說,這個人拒絕了他的摩頂賜福,讓他的一個手下頂替了。
“上師,軍中簡陋,等敵兵退了,我定當設下酒宴為上師還有兩位小上師壓驚。”
一杯茶水被朱由檢客氣的遞過去,瑪赤松也微笑著接過來。
“方才一頓簡餐,如今一頓熱茶,對我來說就是再奢靡不過的酒宴了,吃不膩,更別說還是在這荒野之中,閣下的供奉已經彰顯了誠意,廟宇殿堂一時,我會籌辦的。
但我還是更希望這種在將來要建起的廟堂的守護者,是你這樣的智慧仁慈強大的領袖,巴圖魯。”
野人駐地篝火嘈雜,但因為這位頗有些寶相端莊的大喇嘛,朱由檢與他盤坐的篝火旁圍了不少人,
大多是好奇,也有幾位信佛的。 朱由檢聞言笑笑,用刀子從身前篝火的小烤架上割下一條小豬腿,邊嚼邊道:“谷依奇也是一名智慧與力量都不遜色於我的巴圖魯,他對待自己的族人也很仁慈,他很感恩上師的賜福,發誓會成為一位很好的守護者的。”
守護者。
受賜福大禮?
朱由檢可不想對著這老喇嘛行五體投拜大禮。
就算是被人以為對著老喇嘛行過這大禮都不想。
所以這守護者不做也罷。
谷依奇就很實誠了,一頭羊給過去,五體投拜大禮說來就來。
被瑪赤松摸了腦袋又轉回來問朱由檢,說這樣的大禮多來幾次能不能多換幾隻羊,並表示下一次大禮一定標準,發的誓也會更真誠些。
薩滿多神的信仰,世界到處都是神,讓他毫不在意多信一個神仙。
這就看的一旁的楮爾甘很是羨慕。
部落,哦不,咱的牛錄窮啊,這好事兒怎麽輪不到我呢?
正缺女人呢,如果能從兀兒特那兒弄一頭屁股大的母羊過來,那麽部落裡的單身漢,也,咳咳,也能多一頭羊。
不過也沒啥。
楮爾甘片刻之後就釋然了。
反正他的牛錄就和兀兒特住在一起不是?
瞥一眼朱由檢, 楮爾甘拍拍胸口暗自松一口氣。
都是正黑旗的羊,一樣一樣的。
篝火旁,聽了朱由檢回答的瑪赤松悄然歎息一聲,隨即又道:“既然是你說的,那麽我也會信任這位守護者,只是你的敵人,甲喇額真薩比坤跟隨著你們劫掠的痕跡追來,也在一處牛錄當中看見了你們之中一些人的邪魔行徑......
就算他暫時退去,那日後也必然也會帶著比這更龐大的軍勢前來,紛爭之下這裡將會毫無清淨之地,佛陀恐難以容身。”
朱由檢捋了捋胡子鞭兒,朝著正莫名抬頭看星星的楮爾甘喊一聲道:“楮爾甘!時候差不多了!建州人那邊火燒了有一會兒了!”
“哦!”
楮爾甘聞言急忙起身,朝著手下部眾一招手,一行十多人就舉著火把離開了營地。
“老林子偏遠,他們來的很快,帶不了多少東西,一時間又沒有與我決戰的勇氣,如今又有上師在,主動權就捏在了我的手裡。”
說著,朱由檢細細割了幾塊小野豬肉,放在劈成兩半竹節裡,打一個呼哨,一個少年人影就飛速小跑過來。
“賞你的。”
“謝固山賞賜,謝固山賞賜!”
葛祿代殷切的點頭哈腰,接過竹節。
“多吃點好長身體。”
擺擺手讓葛祿代退下,隨後朱由檢又看向瑪赤松笑道:“上師現在該煩惱的是,今後的殿堂該如何讓我麾下這些將士們,以及他們身後的部族都皈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