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眼下這兩人算是控制住了,最要緊的就是後頭的闖賊追兵了。
大順軍師首輔和大明太子一起在西安城失蹤了,隨之一起失蹤跑路的還有大明的使節團隊。
當西安城內兵馬司的將官得知這個消息後,腿一下子就軟了。
趕緊上報然後追查。
鳳翔城內的李自成聽聞消息差點就走了。
一口氣緩過來之後想要砍人吧,但兵馬司已經加急查了,而且還飛速將初步獲得的消息快馬送了過來,就不好下刀子了。
李自成一看‘使團’往東北走了,頓時怒吼一聲建奴!據說吼聲半個鳳翔城都能聽到。
隨後就直接動兵了,一千精騎猛撲潼關。
精騎在後頭攆,馬車跑的雖快,但也挺危險。
不過因為李岩與朱慈烺這倆是一起上了黑旗的馬車,被發現失蹤之後,西安城兵馬司並未追查兩人為何會一起失蹤,只是全力追繳黑旗。
所以李自成還不知道這場失蹤走脫的戲碼,他深信的軍師李岩也是參與了謀劃。
不然可能人就真走了。
現在也不會叫囂著兵馬司無能,護衛無能,居然讓堂堂一國首輔被擄走。
或者說李自成猜出來了,但不願相信。
而兵馬司與李自成派出的精騎真的很努力了。
奈何李岩策劃的好,偽裝的馬車都安排了幾路,浪費了追擊搜索的騎兵不少時間。
如果不是漸漸變更往北走的路線以及前來接應的人露了餡,那麽李岩和朱慈烺兩人可能會在歡聲笑語之間過了潼關,到了鑲黃旗控制的領地才發現不對勁。
眼下卻只能被捆的嚴嚴實實,連出恭都得被捆著,還得被直勾勾盯著。
不過也好。
倆人絕食了。
之後估摸著也不用上wc了。
尤守龍又免不了犯愁了,這要是路上餓出問題了怎整呢?
“太子爺您聽咱說啊,咱......奴才給您說實話,是陛下,是父皇爺,是您父皇派咱們來接您的,黑旗王您知道吧,那就是父皇爺,他老人家乃神聖下凡,化名兀兒特......”
一手拿著漏鬥做威脅,一邊嘗試攤牌。
話還沒說完呢,就招來了朱慈烺憤慨至極的目光,嘴裡嚼子還沒取了,但嗚嗚嗚著一聽就不是什麽好話。
尤守龍一看更愁了。
口嚼子成磨牙棒了都。
“唉!就是那什麽,皇爺他帶著老林子裡的野人把遼東給打下來了,然後,然後就入關了......”
說了那乾脆就說完,也不管太子爺信不信了,尤守龍拍拍額頭苦笑道:“然後就是定王爺和公主,定王爺領黑紅旗,公主領黑藍旗,正在蒙古草原上,喀爾喀蒙古已經被平定了,大軍估計正在班師回朝的路上了,您到了京師等不了多久就能見到他們兩位。”
說完一拍手:“奴才真名尤守龍,錦衣衛出身,在陛下身邊伺候了有一陣子,昨日剛向京師快馬去信了,皇爺估計很快就會回信,太子爺您真別急著尋死,再等等看看信再說......奴才也不勸您吃飯了......”
說著晃晃漏鬥。
“但要真萬不得已,那也就只能得罪了。”
說的很明白。
但在朱慈烺眼裡,面前的韃子說的已經不能用鬼扯來形容了。
是鬼扯的同時還在侮辱他賓天的父皇。
且聽車隊周邊偽裝成漢使的車隊成員交流,車隊已經繞過了潼關,進了山西,也就是如今被建奴控制的地界。
再一次淪為階下囚了。
還是建奴的階下囚。
絕望的勁兒過去之後,尋死無望的朱慈烺也不得不做起心理準備。
就像在西安,在鳳翔時一樣。
接受待遇,有限交涉,拒絕合作。
而另一架馬車裡的李岩,舌頭的血勉強止住後也就被放下來了,如今坐在馬車裡感受著自己舌頭間歇泛起的劇烈刺痛與絲絲腥甜,大腦瘋狂活動,為將來可能會面對的事情做謀劃。
即便希望幾近於無,他猶自想著如何脫身,如果南逃,如何讓太子配合他完成幫助大順軍轉型的事業。
就這樣,馬車北上。
又一日,馬車日夜兼程,火急火燎的北上,於臨汾縣遇上了金揚武親自領來的五百黑旗騎兵,同時到來的,還有朱由檢的回信。
老大昔日在東宮時表現聰穎,刷題成績不錯,書法寫的也好。
就是很尋常的優秀少年。
但這些年大風大浪下來,朱由檢看在眼裡,寫下批文。
‘不知變通,思維死板,性子執拗。’
也好在遇事執拗,也不至於慌神,從不知變通變成胡亂變通。
而這一句批文也就明晃晃擺在朱慈烺面前,熟悉的文字使得他眼前一陣模糊,不知覺淚水已然滑落。
落淚之後,便是極怒!
為了說一通胡話!居然偽造父皇字跡來特地蒙騙羞辱他!?
尤守龍還沒等他發怒就在擺手了:“送信人好屁股騎馬都快騎成爛屁股了, 太子爺您不妨再等等,皇爺知曉您絕食,肯定會送更多信件過來的。”
說罷歎息之下將準備好的飯菜撤下去。
“給那李岩送去吧。”
剛說完,尤守龍靈機一動。
這闖賊軍事鬼點子可多,就是他鼓動太子與使團合作,使得本來要在西安偷人的使團最後暢通無阻的帶著人出了城,不若先勸服他,然後讓他來勸太子爺。看書溂
說乾就乾,尤守龍掀開李岩的馬車簾子,朝著裡頭貼身看守的粘杆衛喊一嗓子:“出去,我和這先生聊兩句。”
片刻之後......
尤守龍被李岩眼神裡的譏諷以及從口嚼子裡憋出的冷笑勸退了。
好在絕食第三天,朱由檢又來信了。
‘灌食。’
這事兒不見到真人說不通。
但朱由檢對老大也不是不關心。
柴旭的業務能力在黑旗城那窮山惡水滿地刁民和野人的地方得到了十足的鍛煉,且做事主在一個公正,很適合作為辦公機器。
所以朱由檢打算離開京師兩天,南下正黃旗,鑲黃旗駐地辦點事。
順道接一下老大。
“讓黑黃旗準備旗丁考吧,在關內納一批旗丁,同時鑲黃,正黃兩旗官員指派由鼇拜經手......對了,也給那勞親一個在兩黃旗的官職,再掛一個侍衛銜,此後各旗五品以上或無品級官員指派優先在本旗內選拔的形式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