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的想法很好。
或者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整個日本真正屬於本土且能拿得出手的遠海船就這一艘了。
這邊修著,另一邊還得趕緊調集一些關船,安宅船去撐場子。
該說不說。
倭國雖然禁海,但整個國度四周全是海,遠洋船沒有,但用於防備海盜的船隻卻還不殺,一時間抽調了一些往肥前藩去,使得整個護衛肥前藩,壓迫對馬島的倭國船隊聲勢異常浩大。
即便黑旗水師這邊有黑旗寶船這巨大的旗艦,也難免在對面幾乎快要鋪滿海平面的船隊面前失了威風。
正當林旺考慮要不要退出對馬島,畢竟後頭援軍不知道什麽時候才來。
可恰逢海上風浪起。
前方日常派去巡防戒備的鳥船回報,橫在壹岐島和對馬島中間的倭國軍船一下沉了兩艘!
林旺站甲板上納了悶。
這風浪對於在海上航行已久他來說也不算啥,不大不小的,黑旗水師雖不至於習以為常,但也應對有方。
怎麽倭國的船就沉了?
叫來宗氏老小詢問。
兩人支支吾吾了片刻還是說了。
“遠海大船需用硬木,國中缺乏,故諸藩戰船,不善遠行......”
對馬島作為對外門戶,宗氏是知道倭國的船大多什麽造型。
個頭兒稍大一點的就不能往深海開,風浪一起船體就容易出事,能入侵朝鮮完全是有對馬,壹岐島兩處跳板。
所以前往大明的使者,商人所乘坐的船隻個頭兒都不大。
而事實也確是如此,這風浪持續了三天,黑旗水師在海上暢行無阻,也能見到倭國雇傭的葡萄牙船荷蘭船出海和黑旗水師對峙,卻唯獨不見倭船。
因為不敢出港。
這也讓黑旗水師在對馬島安安穩穩的待了三天。
三天之後,風浪休止天氣轉晴,倭國水師立刻就蹦了出來,因為後方其余臨海藩主大名派來的戰船抵達,所以鍋島光茂主張施壓迫使黑旗水師退出對馬島。
如果不是知道雇傭來的外國船必定不會怎麽出力,他就得和黑旗水師碰一碰了。
若是三天之前,林旺忍忍也就讓開了。
可眼下,一艘全力疾行的小料寶船抵達了對馬島,將後續將有一支寶船艦隊由二十錦衣衛之一的孫欽領導,正火速增援過來,預計翌日凌晨就將抵達對馬島的消息帶了過來。
“上開花彈!給大將軍填藥!”
增援就在路上,此時慫一下無傷大雅,但林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慫個屁!
先給他們一炮看他們還發不發癲!
就這樣,黑旗寶船率領船隊起航。
行不過半小時,黑旗水師就在海岸線上看到了對面的倭國水軍,加上雇傭船隻一共二十多艘大船。
對面也發現了黑旗寶船的大個頭兒。
“看了也有幾次了,真是前所未見的巨大東方船。”
葡萄牙船上的船長毛裡西奧舉著望遠鏡嘖嘖稱奇。
“平心而論,很漂亮的船,可惜只有一艘,哦不對!邊上有一艘類似的?”
“無論是大明還是這裡都說對面的黑旗人是野蠻人,野蠻人能造成這樣的船已經很了不起了,看到了,但這一艘太小了。”
和手下大副正先閑聊著,
毛裡西奧望遠鏡中的遠方畫面突然閃現一絲微弱火光。 所有細微的炮聲也姍姍來遲,傳到他們這邊。
“野蠻人開炮了?”
毛裡西奧有些驚異。
這麽遠就開炮?
總不能是......
“fodas!!二十磅炮!”
炮彈速度極快,但由於距離遙遠,所以彈道肉眼可見,直奔這邊倭國水軍而來!
毛裡西奧深知這恐怖的射程意味著什麽,雖然看彈道沒奔著自己戰船而來,但也不免有些瑟縮!
事實上他還是把磅數說少了。
是二十四磅鑄鐵炮。
本來類似紅衣大炮這一類型,無論是用於城防還是陸戰,十八磅就完全夠用了,且這已經讓你紅衣大炮在陸路上的運載十分困難了。
但船上就沒有這個顧忌了。
黑旗寶船搭載卡隆炮作為主力舷炮,正好在低層甲板和上層甲板各裝備一些大口徑紅衣炮。
低層甲板的紅衣炮也用於近戰。
上層甲板用於對陸壓製,以及像現在這樣,遠距離抽獎,威懾。
“嘭!!”
開花彈被設置了藥盤延時引信,抵達倭國水軍海域時轟然爆開!在諸多戰船中央炸了個不大不小的煙花!
破片橫飛潑灑!殺傷不明顯,但也讓船隊裡的士兵抱頭鼠竄,直往船艙裡躲!
特別是指揮這一支執行威懾任務船隊的武士大將,生怕這一炮是黑旗想要衝過來與己方交火的信號,急令船隊後撤!
這邊黑旗還在加緊往‘平海大將軍炮’裡填藥呢,林旺就看著對面的倭國水軍船隊調轉船頭, 火速逃離了!
“哈哈!”
林旺自然得意。
當初做這水師提督雖然不是很樂意,但也從未有過敗績啊!
若是退了日後論起戰功,卻有著被倭子國聯合一群紅毛夷商人逼退的戰績,豈不難看?
如今放炮雖等於再起戰端,但明日援軍抵達!他何須忌憚區區倭子國的破落舟師!
在海上停留了個把時辰確定倭國不會因為之前那一炮直接就跑過來要與黑旗水師大戰一場,林旺滿意的率領水師退了回去,準備為明日與援軍回合做準備。
而倭國這邊。
鍋島光茂得知黑旗水師朝他們的戰船開火的消息後,在肥前藩目前參戰的藩主大名,中老大老的會議之中,在肥前藩主的信件作為綱領的情況下終於決定,明日和黑旗水師作戰!
當晚倭國水軍連夜整軍。
巧了,距離他們不過百多裡的對馬島上,黑旗水師也在整軍。
“德言德言!快一個月沒見你了!想死我了!”
錦衣衛孫欽嬉皮笑臉的從船上蹦躂下來了。
“得得得,你遠點,都貴為侯爵了,什麽時候能正經一點。”
林旺趕蒼蠅似的揮揮手,眼神全盯著遠處三艘橫在對馬島北部,上頭燈火通明,在黑夜中仿佛耀耀生輝的龐然巨物。
“在陛下面前正經那是肯定的,在兄弟面前還正經個啥,咱們這些人裡頭哪兒來正經人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