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聞消息,阿濟格嚇的差點從馬上跌下來。
然後就是想要回頭。
這京師不能去了。
但冷靜下來之後,阿濟格還是繼續趕路了。
福臨如今為籠中鳥網中魚,受製於人再加上野人邪術蠱惑,乾出這事兒並不奇怪。
這旨意加封用以自保,還挺不錯的。
考慮到如今八旗的處境,也為了八旗,自己以及老愛家的未來,阿濟格不得不硬著頭皮往在他眼裡已然成為了魔窟的京師闖。
要與邪魔同流合汙。
朱由檢也在等他。
被打過的幾旗都安排妥當了,只有正白旗還牢牢被阿濟格掌控,他來了還好,不來,這之後為了徹底穩定八旗,肯定免不了動兵的。
不過阿濟格怎麽也都是來了。
他都跑過來等安排了,朱由檢就提前默認八旗徹底安定,今後將成為他治下除過諸黑旗外的又一強盛兵力。
所以整個華夏北方內外蒙古都被黑旗大清牢牢的掌控,內部分歧也都消弭。
接下來就是招撫大順。
讓大軍休養些時日。
為更大規模的秋收做準備。
也要為整個大清內部的發展做安排。
遼東依舊缺乏人口。
那廣袤的土地上有著農,林,牧,漁業,工業生產業製造業。
發展的項目太多了,速度也太快了,填進去再多的人也跟不上需求。
相反關內就打的挺火熱,戰爭一場接著一場,所以就通州稍微發展了些,大量人力還在為生產技術並不算先進的農牧業勞作。
如今內部戰爭基本不會出現了。
正好。
在從倭國自發前來或進口過來的倭人鋪軌機努力之下,從盛京到山海關的鐵路終於修成了。
即便是馬拉的貨車,在鐵路上的運載力也遠超大部分貨運馬車。
又因為馬拉火車無法長時間運作,所以這鐵路是隨驛站一同運作,每跑一截路段就會更換馬匹。
說來也是奇妙。
這短途換馬操作,居然使得這條鐵路上貨車運轉的速度相當不錯,朱由檢看過並評估後,發現這速度甚至超過了十九世紀的蒸汽機頭火車,也就是單車次運載力和蒸汽火車沒法比。
這一條鐵路也會慢慢往京師,天津,還有張家口,保定,常山,太原等地延伸。
而朱由檢也順著紙面上的鐵路線,為關內各地區劃定了諸多未來規劃。
“天津港,蓋州港,大連港,九連城港與海參崴港,這幾處,爭取兩年之內陸上鐵路線聯通起來。”
發展就得海陸並行。
朱由檢要利用關內人口,帶動關內發展,然後巨大的重擔就落到了正在鋪設鐵軌的工人頭上。
盡管之後會有老愛家的精壯勞力來幫忙分擔壓力,這一條條軌道也必然吞吃下不少人的血肉。
而人命在別處不值錢。
在黑旗大清。
就格外的值錢。
九連城港。
又有新的販奴船到了。
自從黑旗寶船打開了倭國的國門,將平戶藩變成了黑旗出口和引進奴隸的口岸後,倭國內部人口買賣這門生意,就和朝鮮一樣飛速興盛起來。
朝鮮因為被掠奪過,內部頂過了大災安頓了不少,反倒沒多少奴隸可販賣了。
倭國就不一樣了。
物產本就稀少的島國該有的自然災害一樣不少。
外加國民,賤民,部落民等分類,導致倭國販奴業一興起,就飛速超越了朝鮮,成為了對黑旗販賣人口的第一國。
利潤驅使之下,就連因海戰與對馬島之事對黑旗不得不抱有惡意的幕府,都摻和了進來。
倭國本就在不斷對九州島以南與北海道的土人進行系統性的滅絕性掠奪屠殺,如今抓來賣錢再好不過。
販奴船的船頭將塞滿了整個底倉的奴隸驅趕出來,尖叫著讓他雇傭的浪人武士們上點心,一個個查驗這些奴隸的狀態。
一名須發皆白,身穿破落甲胄老浪人揮刀直接斬殺了一名面色蒼白站立都困難的土人奴隸後,熟練的抖去刀劍的血,順勢一腳將屍體踹下船。
隨後他眺望看向了九連城港。
啟用數年,九連城港口早已不是當初那缺乏修繕的邊境城塞。
而是因為海貿和奴隸貿易異常昌盛的海港城市。
黑旗遼東特有的多族類人口混雜期間,各種文化碰撞,又以漢文化為主體互相碰撞之後,使這裡色彩斑斕。
讓白發蒼蒼的老浪人隻感覺身處夢境,落入了傳說中妖怪們結成的市集之中。
“這便是......黑旗。”
“哈!你擅自殺了這奴隸!我要扣你俸銀!”
“他病了,不好治。”
老武士冷眼看向奴隸商,讓他一個寒顫,隨即獰笑就變作諂媚訕笑:“玩笑話啦!大助君乃和歌山有名的浪人武士,更是懂得漢話,此次來到黑旗必然是飛黃騰達的,我怎麽會隨便扣您的工錢呢!”
“只求死於戰陣,不求什麽上位。”
大助搖搖頭,隻一攤手:“把錢結了吧。”
“額......好!”
從奴隸商手裡拿到了護送船隻抵達黑旗的工資, 大助下了船,按照之前在平戶藩探聽來的抵達黑旗之後想要以武士身份從軍的方法,找到了當地倭人的商鋪。
還未進門,商鋪裡就有人迎了出來。
見大助老邁模樣,出來的倭人女子皺眉道:“閣下這般年紀......怕是不好在國主大人麾下效力啊。”
“不求效力於國主,只求得某位大名垂青。”
倭人女子聞言卻笑:“那閣下還是請回吧。”
大助頓時不悅,但還未等他摸上腰間刀柄,女子就道:“效力於黑旗,須知上位只有國主,大名乃國主之奴,武士旗丁亦是國主之奴,只不過是效力於國主之奴麾下。”
說完女子徑直道:“閣下已年老,如今就算是年輕的浪人武士想要直接入旗成為武士旗丁也不可能了,若沒有百十兩銀子購置一身全甲,那閣下就得展現下其他本事才能得償所願了......隻讀過倭文倭書,寫倭文字是不行的。”
大助頓時明白了,急忙以漢話道:“我會讀寫漢文,更通經意。”
倭女隨即大喜,直接殷切非常的整個人貼了過來挽住大助臂膀!
“那可太好了!閣下請隨我來!溫習一番過後只要通過粘杆處的考試,莫說旗丁,閣下今後或能成主子呢!還請您道出姓名,奴家這就叫人幫您報名!”
大助聞言沉吟片刻,隻道是在這異國他鄉,或能尋得解脫乃至求得一報,無需再隱姓埋名,於是淡然開口。
“真田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