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滄州作為大明兩鎮目前主要的防區,在隆武朝的安排下,被黃得功與高傑在這一年裡打造成了重重險關的堅實防區。
並不是沒有正面突破的可能,但顯然沒有正面突破的必要。
就和山海關差不多。
繞過去就好了。
所以朱由檢一聲令下,黑旗軍自正定府出發,往邯鄲然後讀過運河突擊聊城,同時另外一支部隊在運河以及陸路上阻擊黃得功所部。
而戰鬥也自然在聊城打響。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一幫什麽東西!?”
郝涯到聊城了,不但到了,還在城前罵娘。
因為他突入大明境內的過程太過於順利了。
衛運河上沒有絲毫阻攔,河這邊一個縣城,河那邊也一個縣城,兩縣的漁民百姓就遠遠觀望著黑旗大軍渡河。
到了大明這邊,郝涯才想著要把百姓趕走,佔領對面的縣城,對面百姓卻是迎了上來。
“將軍,冠縣的縣令已經逃了,還請將軍入城。”
“啊?”
沒一會兒冠縣周邊幾個村落的村官也來了,都表示臣服,還問大軍是否需要他們出力的地方。
到縣城內,也只見得滿地破敗。
原來他們如今雖作為邊境城池,但並未在大明的防線規劃之中,而是直接被劃入了緩衝區。
因此大量的百姓都被遷到了聊城後頭,與德州,滄州,天津形成一道防線。
剩下的這些就是故土難離,得過且過。
郝涯自然也不會為難他們,但為避免他們在大軍後方為害,於是將當地剩下本就不多的壯丁都給強行征募,隨軍奔赴聊城了。
冠縣才下,當天大軍就抵達了聊城附近,這裡的百姓就比冠縣要拒絕許多,見了黑旗就望風而逃,直往城中去。
可都已經抵達聊城了,黑旗一路上別說阻攔了,連個探子都沒見著。
聊城能得到黑旗來襲的消息,還全靠地方百姓傳話。
郝涯因此罵罵咧咧的讓麾下把大炮都準備上,隨後直接遣使勸降。
好在聊城守將乃是黃蜚,拒斥黑旗使者之後,連忙給北方兩鎮以及後方防線內駐扎的諸多明軍送去求援信件,同時看著城外正在準備攻城的黑旗軍,心裡直發慌。
他以為外頭是黑旗軍的先鋒,後頭定會有大軍前來。
卻不知外頭這半支火器營,比數萬大軍都要可怖。
“嘖......也挺可惜。”
得知聊城守將不開門,郝涯有些苦惱。
不是下不了手,只是下手終究有些膈應。
而且聊城可不是什麽尋常的粗陋小城,它是一座四面環水的雄城,東昌府治所,入城的道路只有四座橋,就算有大炮,那也只能照著大門使勁兒,大門炸開了,攻城方衝入城內的阻力一點兒不帶小的。
“先放兩輪!校準!紅衣炮組注意城內可能的還擊!若是出現必定第一時間壓製!”
郝涯一聲令下,總之先試試能不能讓對面的守將知難而退。
說罷,三千火器營與幾千民夫在聊城北部將諸多大炮排開。
正要開火。
卻見到這聊城邊上的東昌湖聊城後頭繞出一支數量規模巨大的船隊!
郝涯見了眉目陰沉!
知道東昌湖乃運河商埠,黃蜚也是水師總兵,必然在運河上有水師艦隊,
沒想到在渡過運河時刻提防的時候沒見著,這時卻見著了。 水上雄城,還有一支水師艦隊護持。
“開炮!”
攻佔聊城實在有些希望渺茫了,但該打的炮還是要打的。
炮彈呼嘯著跨越湖水和大橋,奔著聊城城門就去了,東昌湖上的明軍水師出來後也沒有閑著,稍微接近之後就朝著岸上的黑旗駐地開炮。
可湖上水師大炮射程有限,只能是給黑旗看個煙花。
但是吧。
給郝涯整出退意了。
兵力少了真不能打。
陛下給的任務重又時間緊。
接下來要麽向後方求援,要麽搜羅強征周邊漢民,把他們都聚攏過來然後充作披甲人,如此配合黑旗火力,或可將明軍擊退。
但是吧。
郝涯不知道的是,城內黃蜚同樣是被黑旗一輪炮擊打的心肝兒顫。
心說這到底是不是韃子的前鋒啊!火力如此凶猛!
這得有多少紅衣大炮啊!
“宣威門如何了!?”
見得查看城門狀況的士卒過來,黃蜚急忙發問!
“城門中了三炮!破開大洞!”
士卒也有些慌。
城門直接被炸爛了,再轟上兩輪城門可就洞開了!北門沒有甕城,韃子可就能直接衝進來了!
咱好幾個月沒見著餉銀了,全靠閑時打打零工過活,到時候......
還是讓將軍麾下的精銳和韃子拚命去吧!
黃蜚沒工夫看士卒臉色變換,聞言緊忙喝令軍中匠人前去修補城門,並讓城內加急製造巷戰用的東西。
但此時,城內又鬧出亂子了。
黃蜚是聊城守將沒錯。
但聊城作為東昌府治所,真正掌管城內事務的是聊城縣令,東昌知府。
黃蜚讓在城內征收木料,索要防務資源的請求被直接駁回了。
“不可!北門水橋長百米!還有吊橋可阻敵!建奴攻來!眾兵合力擊之,盡可使北門變成奴賊喪命之地!又有水師在側發炮!奴安能不敗!?
此時就想著強征民財!還要拆屋布防!你莫不是想要借著奴賊來襲乘機斂財!亦或是懈怠怯戰!”
東昌知府宋炳奎指著黃蜚一陣叫嚷。
就算有文武尊卑之別,可黃蜚這個都督同知,水師總兵,提督水師也比他個知府更為權威。
他能如此,全因如今的聊城東昌府於大明的重要程度,作為目前唯一一個面向北地的運河商埠,商業價值與利益牽扯多而已。
換句話說,人權利已經挺大了,就這,關系還硬。
黃蜚只能擔待著,還得賠笑。
“您說的是,那這......先從城東抽調吧。”
宋炳奎點點頭卻又搖頭,面上一副得逞模樣:“那黃大人得先守住城東,莫要讓建奴禍了商埠,之後本官會讓商埠內諸多商家出資以助軍威,。”
“那好,那也好。”
黃蜚應和,卻見年過半百的宋炳奎面上竟綻放出些青年銳氣,借著這番對話一臉運籌帷幄模樣道:“再者......奴賊不多,大人何不引水師自運河繞道擊建奴後方!或可有些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