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大人做局真狠啊。”
如今成了粘杆處正式成員,主要負責對朝鮮事務,以及管轄盛京城外的朝鮮人城區的李承文不由感慨。
“女真人的身份是坐實了,這樣才能穩固住遼東的局勢,而且......似將軍那樣的英傑,成為了大王,自然得有自己的計較,漢人,女真人,朝鮮人已經不重要了。”
邊上已經是軍中偏將,負責跟在金揚武邊上監察朝鮮旗李承武也是暗自搖頭。
“這麽說子傑大兄,還有銘恭大兄他們已經徹底投靠了大王了吧。”
“正該如此。”
說著,兩人齊齊喟歎一聲。
“所以到底該如何讓兀兒特大王主動向朝鮮提起和親呢?”
“我們此時進言定然會招大王生厭吧,大王生子的事已經......”
“噓!”
“大兄不然你就把銀子退回去吧。”
收了銀子就得辦點事。
倆人不知道朱由檢之前打探過朝鮮適齡宗室女的消息,但後續因為戰事就把和親這事兒擱置了。
而眼下嘛。
和親暫時是不可能的。
生育困難的事兒紙包不住,對政權的影響暫時還沒看到,但如果和親把這事兒給暴了出去,那可就有些難堪了。
且如今朱由檢就怕大明要來一手和親啊。
那什麽不和親不納貢什麽的真不是大明祖訓!
大明不是沒試過和親,對象就是朝鮮,但朝鮮不敢要這事兒就黃了,上國公主招待不起。
後頭要麽沒必要,要麽沒對象。
漸漸的就養出了‘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這句話。
再往後,就是咽不下那一口氣,放不下身段了。
可如今大明沒了半壁江山,難保朱由檢一手扶上去的隆武打著為了中興大明的想法搞一手和親。
那就太可怕了。
他朱由檢是誰啊?
被送來和親的小姑娘又是誰啊?
這叫人乾的事兒?
造孽啊!
朱由檢想想就頭皮發麻,冷不丁更是想到之前讓裴伍去就自家女兒去了,心頭本就對女兒有虧欠,如今一聯想,恐怖的地獄繪圖出現了。
“廣世!廣世!傳博勒果!”
深更半夜急忙把焦伯慶喚來,一把攥住他的手:“聯系到裴伍後!讓他一定不要將媺娖交給大明!!如果可以,不要讓大明知道媺娖已經逃離西安!直接設法送到遼東來!”
還是頭一回看變異後的陛下如此迫切乃至面上神情都帶上了點慌亂,焦伯慶自然跪地連連稱喏。
趕緊退出去連夜把密旨寫好並安排快船人馬加急送到南京王承恩處。
而這邊朱由檢也安慰下自己。
《東谷贅言》可不只是後世聽了順耳,大明聽了更是順耳的不得了,有此書助力,隆武朝廷應該拉不下那個臉才對。
......
“這是我有的。”
“一張草紙?”
“一張圖。”
裴伍點點自己的腦袋,又拍了拍紙:“你有什麽。”
“公主口信兒。”
此時屬於被明軍收復的商州府城外的小樹林裡,兩個看似在給大軍做活兒的力工正在攀談。
“公主說什麽,我就說什麽,我說你畫,各留一手最後交底,怎麽樣?”
“太過謹慎了吧。”
對面錦衣衛嘖聲道:“我都跑這兒來了你說我謹慎?見外了啊!”
“那成。”
對面錦衣衛點點頭,隨即就娓娓道:“貧道如今......”
“等會兒?”
裴伍猛的一抬頭:“貧道?”
“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啊,我是真的想方設法見到公主了,這也是公主原話,別說你不信,我見了也不信!但我除了這句話還有畫像佐證,這就是底子了!而且我都來這兒了......”
裴伍面上陰晴不定。
“公主真出家了?”
“沒呢,陛......大順陛下不準,但道袍是穿上了的,我親眼所見!來來來,這圖!我特地記下來找人畫的。”
為了取信,對面錦衣衛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就給拿了出來。
裴伍一看那畫像。
與他手握的畫像相似度有近七成。
看罷,他也乾脆下筆一通揮舞,畫出了一副粗糙的地形圖。
“唉,伱就說公主話裡大致啥意思,我就把這圖上畫的是哪兒告訴你。”
“成!公主說讓你不要去救了,她鐵了心要出家,然後又是讓大順皇帝陛下不要再派人試探她了,她不管回不回去,都一樣過活。”
“那公主肯定不說實話啊,你沒多說兩句?”
那錦衣衛苦笑一聲道:“再多說公主就得去告發我了,知道兄弟我冒多大風險了吧,指不定公主已經去告發我了。”
裴伍長歎一聲, www.uukanshu.net 拍了拍紙張:“冬青溝,臥虎嶺布防圖。”
“這就沒了?”
對面錦衣還有些不甘,裴伍嗤笑一聲道:“公主的事兒我只能靠賭,布防圖可是有板有眼能試探出來真假的,從老子這兒空手套白狼,偷著樂吧你。”
“不相信好兄弟了不是?這地界你喊一句抓奸細我能走脫?放心!下次兄弟我能活著過來,必定給你帶來公主手書!”
錦衣衛飛速把草紙細細吹乾後收好,拱手離去了。
而裴伍把鬥笠一掩,也飛速離去了。
兩人暗中交易完成第一步互信的功夫。
潼關戰事依舊在如火如荼的發展。
因為明軍逼近本來稍微收斂的戰局,在清軍想要衝出潼關的行動中又恢復了烈度。
阿濟格麾下將領吳惟華領兵夜出潼關,想要在潼關之外開辟戰場,但被順軍將領郝搖旗撞上,兩軍隨即交戰!
夜裡混亂之下,郝搖旗領著數十精兵四處衝殺!正好撞上了吳惟華所在!
吳惟華倉皇逃避,所領綠營隨即潰退。
此後清軍又多次試圖攻出潼關,但皆被堵截,只能在潼關東南取得一隅,在靈寶縣立足。
也因此,讓河南的團練無比緊張。
裴伍稍微回來的晚了點,就以為是清軍南下了給人禍禍。
好歹是回來了。
便宜親家也就把腦裡怎麽吃絕戶的想法給騰空了。
“建奴都離咱們這兒就百裡不到!怎回來的這慢呢!?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麽跟你婆娘娃子還有先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