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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第485章 義士
最新網址: 載灃出來後,小德張也代表隆裕太后前來看望張之洞。

 走到院中時,載灃正巧遇到李諭,他說道:“李院士,洋人是這麽叫吧?”

 李諭隨口回答:“是的,攝政王。”

 載灃說:“最近我也開始研究兵法,畢竟本王是陸海軍大元帥。北洋的段祺瑞給我推薦了一套你在武備學堂整理的講課書籍,說是關於陸軍中很關鍵的什麽彈道學、測繪學,於是本王讀了讀。”

 李諭再次隨口說:“攝政王銳意進取,可喜可賀。”

 “不過嘛,”載灃說,“我感覺沒啥難的。”

 李諭故意捧殺:“攝政王聰明絕頂,自然覺得簡單。”

 載灃說:“我剛讀到了關於炮彈命中率相關的內容,裡面提到的密集覆蓋、冗余攻擊,讓我頗為不解。”

 李諭心想,你剛才不是還說簡單嗎,於是問道:“有何不解?”

 載灃說:“不應該是不解,應該是書中有錯誤。”

 李諭說:“那麽請攝政王指正。”

 載灃說:“書中有個題目,一發炮彈的命中率如果是70%,那麽三發炮彈的命中率是多少。按照常理,三發的命中率不就是210%?怎麽還會打不中?”

 李諭一頭黑線,說道:“攝政王,概率不是這麽算的。應該是通過非命中率計算。”

 載灃說:“明明求命中率,怎麽又去算非命中率?”

 李諭給他解釋了解釋:“是這樣,一發打不中的概率是30%,然後用30%……”

 載灃擺擺手:“洋人的算學真是畫蛇添足、舍近求遠。”

 不等李諭繼續解釋,小德張就出來了,對載灃說:“攝政王,我們回宮吧。”

 載灃臨走對李諭說:“別忘了修改修改。”

 李諭聽著很無語,

不過讓他學明白概率論,想必比當初教光緒還要難,所以還是算了,他也不需要學會。

 李諭進屋後,看到張之洞慢慢坐了起來,於是問候了一聲:“香帥。”

 “是疏才啊,”張之洞說,“年輕人是國之未來,何況你這種人才,我向攝政王和德公公都建議,應該讓伱擔任要職,可他們隻答應讓你將來做學部分專門管新學的郎中。這根本沒有意義,郎中是個小小的五品官員,毫無話語權。實在是……咳咳!”

 李諭說:“本人無心官職,香帥勿念。”

 張之洞說:“可惜啊!可惜!朝廷看不到人才,看不到人才!”

 張之洞又想起剛才給載灃進言關於鐵路建設任選人員的事情,不僅鐵路修建時發生了貪腐事件,派去調查貪腐的還是那桐這種愛財如命的,簡直荒唐。

 但誰叫那桐是滿人,還姓葉赫那拉哪。

 張之洞越想越氣,還不如像袁世凱一樣,早早稱病遠離朝廷中樞。

 李諭說:“香帥,其實我這樣,能做的事情更多。”

 張之洞歎了口氣:“我急的是這個江山,他愛新覺羅家看不到眼裡,我也沒什麽法子。”

 張之洞有些急火攻心,突然昏厥過去,一名郎中趕忙上前給他把脈。

 李諭很無奈地走了出來。

 晚清的四大名臣,從曾國藩到左宗棠,從李鴻章到張之洞,都算是為鴉片戰爭後破碎的大清河山盡了不少力,也同時讓漢人大臣開始強勢崛起,慢慢催生出了袁世凱這個送葬人。

 但張之洞內心對大清還是比較忠誠的,他死後,年輕的愛新覺羅們樂於少了一個囉唆的老臣,大清也隨之踏上了死亡快車道。

 當夜,張之洞在昏厥中停止了心跳,壽終正寢。

 幾日後,李諭參加了他的葬禮,並沒有很鋪張,張之洞和左宗棠一樣,在晚清四大名臣裡都是很清廉的,沒什麽余錢。

 ——

 幾天后,李諭突然收到一封電報,從哈爾濱發來,發報人是文物大盜科茲洛夫。

 科茲洛夫現在已經快不行了,非常痛苦,但鐳水都喝沒了,希望找李諭再要一些。

 這家夥此時身體很差,通古斯離著聖彼得堡太遠,於是被轉送到了比較近的哈爾濱醫院中。

 李諭有點怕他說漏嘴,得過去“送他一行”。

 現在整個東三省日俄雙方的勢力都非常空虛,只可惜鐵路還沒有收回來。

 李諭坐上火車時,遇到了同樣趁車前往奉天(沈陽)的徐世昌。

 在張之洞死後,清廷又立了一個漢人大臣為軍機大臣,即北洋的二把手徐世昌。

 不過嘛,也沒給徐世昌啥實權。

 但這只是載灃以為的。

 此前的兩三年時間,徐世昌一直當著東三省總督,辦了不少實事。

 朝廷眼看他快要像袁世凱一樣做大做強,立馬又用了明升暗降這一招,把他調回軍機處。

 但徐世昌這些早期北洋的高層能力確實比滿清貴族強太多太多,如今東三省的新軍已經大體練成,整體架構還是隸屬北洋系。

 換句話說,現在東三省這個清朝的龍興之地,武裝力量幾乎全是北洋軍。

 這批軍隊目前主要駐扎在奉天,同時分防吉林,一定意義上可以算是此後奉軍的濫觴。

 新任東三省總督叫做錫良,蒙古鑲藍旗人,壓根指揮不動東三省的北洋新軍,隻好讓徐世昌再過來安排安排。

 清廷著實尷尬,陸海軍元帥、陸軍元帥,都是皇族,但實際上就是光杆司令,軍令出了陸軍部便失靈。

 李諭說道:“徐中堂,趁著日本人和俄國人都沒什麽力氣,咱們應該盡快測繪東北,不要留給日本人把柄。”

 徐世昌說:“我已安排人去做,日本人怎麽盤算的我早就知道,他們當初還想要試探我,悄悄釘立木樁,暗將我國之領土劃入朝鮮界。我知道後,立刻讓人全都拔了,重新記上華名裡數,釘立標識。”

 李諭說:“日本人這時候說不出什麽,務必要讓他們奸計不得逞。”

 徐世昌在東北當總督的幾年各方面做得很不錯,有效遏製了日本人想要乘虛而入的想法。

 徐世昌問道:“你這次要去哪?”

 “哈爾濱,”李諭說,“去見一名俄國的地理學會探險家。”

 徐世昌說:“可惜哈爾濱地區,還未能完全為我控制。”

 俄國在哈爾濱地區還有駐軍,夢想著慢慢與日本瓜分東北。要不是後來一戰時沙俄突然死亡,後果不堪設想。

 徐世昌在奉天下了車,剛練成的新軍大部分在這裡。

 李諭則繼續乘車北上,在長春停車時,頭山滿上了車。

 頭山滿此刻就像他的名字,“志得意滿”,為自己堅持對俄強硬而取得的勝利自得不已,在日本國內的聲望急劇攀升。日本的一些政界人物也不得不對這個近似於黑道老大的人敬上三分。

 頭山滿說:“此前一次我與李君在火車上相遇,還曾暢飲一路。”

 李諭皮笑肉不笑:“頭山先生還有酒興?”

 頭山滿說:“有當然有,不過今天沒有帶好酒。”

 李諭說:“無酒無妨,喝酒多了誤事。”

 “的確,”頭山滿說,“而且今天不宜飲酒。”

 李諭訝道:“頭山先生出門還會看黃歷?”

 “這是中國人的習慣,”頭山滿說,“但我今天有正事。”

 李諭根本不想多問,於是說:“改日再約。”

 李諭有點想休息,但頭山滿又說道:“不知李院士去哈爾濱所為何事?”

 李諭又給他解釋了一下。

 頭山滿摸了摸胡須:“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李諭準備回包間睡一會兒,在過道中走路時,不小心踩了一個人的腳,連忙說道:“實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被踩的人正用一個鴨舌帽蓋著頭坐在座位上仰面睡覺,這一腳讓他頓時一驚,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李諭沒想到他這麽大的反應,又道歉道:“真是不好意思!”

 被踩的人一隻手剛才已經伸入懷中,看李諭是個中國人,才放松下來,四處看了看後,用日語對他說:“小心點。”

 李諭揮了揮手:“下次注意。”

 被踩的人手從懷中伸了出來,李諭發現他的無名指少了一截。

 李諭心中一驚,斷指同盟會?

 不過表面上沒有表現成任何情緒,回了自己房間。

 如果沒猜錯,剛才李諭踩到的,就是安重根,——刺殺伊藤博文的朝鮮人。

 李諭一拍腦門,我去,原來伊藤博文也在這輛車上。

 難怪剛才頭山滿會說今天有正事。

 而安重根剛才說日語,應該是把自己假扮成了日本人。

 似乎他還想在火車上動手,不過伊藤博文坐在專門的車廂,與其他車廂前後相鄰的兩節車廂裡都是日方安保人員,無從下手。

 火車抵達哈爾濱時,外面有很多歡迎人群。

 這次伊藤博文來哈爾濱,是與俄國財政大臣舉行會面,希望取得沙俄對日本徹底吞並朝鮮的諒解。

 別看伊藤博文已經在日本國內下野,但他現在的身份是朝鮮“統監”,就是朝鮮的太上皇。

 兩年前,伊藤博文逼迫朝鮮國王高宗退位,並解散了朝鮮軍隊,讓朝鮮成了不折不扣的日本殖民地。

 而伊藤博文當了朝鮮太子的老師,被授予“太子太師”之職,準備把朝鮮太子培育成傀儡國王。

 總之如今的伊藤博文在朝鮮的地位相當顯赫。

 伊藤博文還裝出一副和善謙恭的面孔,在每次演講結束之前,必不忘對在場的朝、日官員說“我現在提議,請諸君隨我三呼韓皇萬歲”。

 戲嘛,肯定要演足。

 伊藤博文走出火車時,下面的人群不住歡呼。

 而安重根則迅速靠近,當機立斷,掏出懷中的勃朗寧M1900手槍,朝著五米外的伊藤博文就是三槍。

 槍槍命中要害。

 伊藤博文的護衛衝上前抓他時,安重根把剩下的幾發子彈打完,便從容被捕。

 李諭竟然親眼看到了這個歷史事件,倒地的伊藤博文被團團圍住,現場亂作一團。

 哈爾濱火車站的俄國士兵也是無語,當初李諭在這兒用手槍打死了幾名日本人,如今一個朝鮮人又來一遭,用的還是同一款手槍,簡直把俄國負責安保的人員臉打得啪啪響。

 伊藤博文並沒有像傳言中那樣聽說刺殺者是朝鮮人後罵一句“蠢貨”,事實上他二十分鍾後就咽氣了,到死都不知道殺他的是誰。

 話說他也沒什麽好罵的。

 這老小子從策劃甲午戰爭、《馬關條約》,到統監朝鮮,每一步棋都是赤裸裸的侵略行為。

 當年為了盡早掠奪寶島,伊藤博文招數用盡。李鴻章看不慣他難看的吃相,對伊藤博文說:“寶島已是日本囊中之物,又何必如此著急。”

 伊藤博文厚顏無恥地回道:“還沒有咽下去,我們餓得厲害。”

 他早該猜到有這一天,不知道臨死時有沒有想起李鴻章在日本馬關時也經歷過一次刺殺。

 現場很快封鎖,安重根也被捕,其他人群則被趕到大廳一一審核身份。

 過了四五個小時後,李諭才在俄國中東路司令霍爾瓦特的指示下離開。

 霍爾瓦特對日本人沒啥好感,而且當時李諭在哈爾濱的槍擊事件也間接救了他。

 霍爾瓦特把李諭從火車站帶了出來:“李諭院士,恕我無法與你敘舊,本人還要處理火車站的事情。”

 李諭得去看科茲洛夫最後一面,根本無心在這兒久留,於是說道:“已經很感謝。”

 按說,案件發生在哈爾濱,火車站的路權歸俄國,中俄兩國都可以負責審理此案。

 但日本實在霸道,整個審理過程,從旁聽者、翻譯員,到庭審法官、檢察官,以至律師,無一不是日本人。

 朝鮮當局本來還想給安重根請個律師,被日本拒絕。

 所以結局不用猜,安重根肯定是死刑。

 判處死刑後,日本法官為了顯示自己的“人道”,給安重根五天的上訴權。

 安重根如此回答:“我對判決結果不服,但我不上訴。我不怕死,所以不上訴。假如我有罪,就罪在我是善良而弱小的朝鮮國民。”

 日本人可是恨透他了。

 而章太炎盛讚安重根是“亞洲第一義俠”。

 中山先生則寫詩稱他是:“功蓋三韓名萬國,生無百歲死千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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