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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帝業》五百一十八 恩逾華山
最新網址: 華州城外旌旗遍野,軍士林立,又有左右帳幕沿馳道兩側排出數裡,幕布後方還設有許多招魂祭靈的素帳麻幡。

 一隊騎士奔馳入此通稟消息,很快自大行台宇文泰以降眾台府文武官員們、包括特意從長安趕來的幾位宗王與朝臣紛紛從帳幕後方行出,當道默立等候。

 又過了一會兒,道路上才出現一支人馬隊伍,將士們皆肅穆而行,隊伍前方一駕大車上則運載著一具長大的棺槨。棺槨中躺著的便是暴斃於魯陽的若乾惠,若乾章等親信部曲們皆披發跣足、扶棺左右。

 「臣李伯山,奉主上所命南去魯陽扶護長樂公靈柩歸國。今英魂已歸,特來複命。」

 歸途漫長,原本鮮活的悲傷也已經沉澱為心中的緬懷,一身素袍的李泰眼見大行台正率群臣當道迎待,便翻身下馬行出隊陣趨行入前叩拜說道。

 「歸來就好,歸來……」

 宇文泰聲調有些哽咽,可見對若乾惠的去世也是頗感傷心,他入前幾步,彎起腰來親將李泰扶起,然後抬手拍拍他肩膀說道:「事仰伯山,辛苦你了。」

 說話間,後方一身著生麻縗服的少年跌跌撞撞走上前,正是若乾鳳。

 這小子臉色蒼白憔悴,眼神空洞、大失往日的活潑,嘴唇微張著大口抽氣、似是喉嚨堵塞呼吸困難,見到李泰後兩眼中才泛起幾分神采,入前仰臉望著李泰,喉嚨幾作顫抖,嘴裡這才發出乾澀沙啞的聲音:「阿兄,我、我耶他……我、我沒有阿耶了!」

 李泰本自克制著心中悲情,聽到若乾鳳這哭訴,霎時間淚水也從眼眶中滾落下來,他將若乾鳳攬在懷前,撫其肩背輕聲撫慰道:「生死天命,人莫能免。當事縱情痛哭,並不有損男兒壯氣。你耶雖然棄世,但達摩並不孤獨,無論前路長直還是蜿蜒,阿兄護你前行!」

 若乾鳳聽到這話後更是悲聲大作,須得李泰在一邊用力托扶著,他才來到運載父親靈柩的大車前,扶棺痛哭,悲不自勝。出迎群眾聞此少年悲聲,也都不由得感動落淚,一行人夾道護送若乾惠靈柩返回城中府邸。

 李泰還有公事收尾在身,先將東征一路凡所戰事經歷所整理而成的戰報送去台府直堂,順利複命的同時,又著後軍軍府李穆等將領們將眾軍士引回營中安頓下來。

 各項公務忙完之後,李泰這才帶上二弟李超並親信幾人直往若乾惠家中而去。

 若乾惠在關西雖多鄉黨故交,但是血親親屬卻並不多,故而朝廷和霸府全都派遣官員與士伍入此幫忙籌辦喪禮。

 李泰來到這裡的時候,其宅邸內外已經聚滿了前來吊唁之人。

 作為若乾惠最為青睞提攜的晚輩,他便主動承擔了迎送招待賓客的責任,而早已經到此陪了若乾鳳多日的李雅也收起了平日的頑劣,同柳昂一起板著小臉跟在李泰身後出出入入,要幫助若乾鳳這個相處日久的好兄弟分擔家事瑣務。

 若乾惠本就資望深厚,最近這幾年還與李弼一起負責霸府整軍,故而如今霸府中軍諸軍府督將也多受其提拔,如今便也紛紛登門前來吊唁。

 李泰入府後便一直忙於招待賓客,一直到傍晚賓客漸少這才得暇入內府中探望若乾惠妻女。若乾惠在世時,他本常來做客,彼此倒也並不陌生。而自家小娘子也早入內宅來做伴安慰,久別的小夫妻竟是在此才得重逢。

 新婚不久便兩下分別,妙音小娘子再見到自家夫郎,眉眼間自是情意濃濃、無窮思念想要傾吐,但這裡畢竟不是適合的地方,萬般情話也只能暫且按捺懷內。

 李泰本待這幾日都留宿幫忙,但若乾惠夫人也知他征途勞遠乍歸、想必疲憊不堪,於是便力勸他且先回家休息,明日再來也不誤事。

 於是李泰便留下李去疾、張石奴等諸員於

 此待命幫忙,自己先同娘子一起返家。回到家裡後,自然要將娘子與二弟李超互作介紹。

 李超已知阿兄成婚之事,雖然這嫂子瞧著有點年少,但也恭敬見禮。

 但是妙音卻還沒怎麽做好為人長嫂的心理建設,見到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了不少的小叔子,便不免有些緊張。小心翼翼在堂吃過一餐晚飯,待到李超告退休息後,這小娘子便忙不迭轉望向李泰發問道:「我剛才沒有失禮,讓十四郎見笑吧?」

 李泰聽到這話後便忍不住笑起來,安慰這小娘子道:「家門雖在世道之內薄有幾分名聲,但門戶之內家人們也都是尋常相處。若說戶中最無禮一個,那是非我莫屬了。十四郎自小沉靜端莊,不在人前言我醜劣,他後腦還有一道疤痕,是我少時戲武所傷。同我相比,娘子可是溫婉禮貌得多,家人們連我都能容忍,又怎麽會對娘子吹毛求疵!」

 妙音聽到夫郎還有如此頑劣故事,登時便拍手笑了起來,本來還有許多的話要傾訴,只是想到夫郎遠行疲憊,明早還要去長樂公府上幫忙,便又連忙吩咐家人準備浴湯等事,讓夫郎洗浴之後安心休息。

 等到李泰浴後解衣登榻,這小娘子也羞紅著臉側偎一旁,本是一副眉目傳情、濃情蜜意模樣,不多久自己便也偎在夫郎懷內安心睡去,睡夢中嘴角都結滿了甜美的笑容。

 一連忙了多日,若乾惠的葬禮才結束。李泰從頭幫忙到尾,也算是以這種方式同這個給予自己諸多幫助、讓他得以順利在這個世界立足的長輩告別。

 葬禮結束後,若乾鳳這小子在部曲們的陪同下前往父親墓旁結廬居喪,而李泰也要收拾心情,去處理一些此番出征的余後事情。

 這一天清晨,李泰起了一個大早,正待用過早餐之後便前往台府,結果前堂門下竟然收得中山公宇文護拜帖送入堂中。

 李泰連忙行出相迎,卻見乃是宇文護的夫人元氏以及幾個兒子,就連還在繈褓中的也一起到來造訪。

 李泰見到這架勢頓感來者不善,但也不好將宇文護妻兒拒之門外,只能硬著頭皮將人請入進來,正打算讓自家娘子出面接待、自己則抽身離開,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元氏便已經先喝令兒子們向李泰作拜。

 李泰見狀更慌,忙不迭跳開不受此禮,宇文護夫人卻已經泣訴道:「夫郎戶內常言與西河公交情至深、可以相托生死,如今大敗誤國、身陷令圄,至今不聞聲訊,懇請西河公憐此諸子幼少無辜,仗義搭救他們父親……」

 聽到這話,李泰更覺頭大。他歸後便忙於若乾惠的喪禮,對宇文護的遭遇雖有耳聞但也了解不深,不過顯然是應該沒有他妻兒哭訴哀求自己一個外人相救這麽嚴重。

 「夫人快快請起,我與薩保兄確是情義深厚,知其遇險,我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一定盡力搭救,何勞夫人並諸少徒入戶哭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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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台府,很快便被引入進了直堂中。

 「伯山快快免禮,到近前來坐。近來諸多惡事擾人,讓人憂悵不安。唯有見到伯山,才讓我由衷開懷。」

 宇文泰見李泰登堂拜見,臉上便笑逐顏開,連忙開口對李泰說道。

 李泰落座之後便又垂首說道:「日前身在河橋私見東賊使員一事,請容臣再稟……」

 他還沒有講完,宇文泰便連連擺手道:「人或不知伯山,我能不知?若是不知,又怎麽會屢將重任加你?」

 說話間,他便將自己佩刀解下著員就席遞給李泰,並且微笑道:「來日再有何人以此謗你、誣蔑清白,直以此刀斬之告我!」

 饒是李泰抗性已經極高,無奈老大太會搞活兒、每次都有新東西,聽到宇文泰這麽說,他一時間也是頗感激動,避席作拜兩手舉刀奉過頭頂,口中哽咽道:「臣一身所戴主上恩義,高於華山!臣唯恭祝主上壯年永享,使臣能夠長報恩義!」

 宇文泰聽到這話後便也笑起來,只是這笑容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停止下來,他又垂眼望著李泰說道:「前者攻奪河陽兩城,俱伯山之功。但後用庸人罪徒卻未能繼事此功,以至於前功盡毀。此中最大二徒,今仍在監囚籠,他們究竟罪過極深,該活還是該死,伯山你為我決之!」

 李泰聽到這話,心內剛剛湧起的感激頓時又蕩然無存,你這臭黑獺想把人保下來卻又不願折了自己的威信,居然逼老子表態!我都原諒了他們,別人還有什麽好嗶嗶的是吧?

 所謂由他決之自然只是客氣話,李泰稍作沉吟後只能說道:「臣並不在事刑司,雖主上恩使,亦不敢越俎代庖、擅作論斷,唯據事以言。此番河洛大進,誠是難得之良機,賀六渾自難複死,其國或仍有叛,亦難勢比侯景,辜負良機,的確是讓人心痛……」

 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頓時讓宇文泰更加難過。是啊,賀六渾總不能死了再死,而侯景這麽影響巨大的叛臣那也不好頻繁出現,錯過這一次機會, 下一次有沒有還是兩說。

 「若是日前主上作此垂詢,臣實在不知該要作何回應。但因長樂公事頗感世事無常、生死有命,此二公在事確實有罪,甚至可以說是死不足惜。但若以玄運而言之,遭此大敗卻能苟全一身,賊勢洶洶竟難傷之,或許也是天意活之,仍有後事相系。」

 李泰講到這裡的時候心中不由得也是暗生惡趣,就想看看宇文泰是要保侄子還是保兒子,雖然他此刻不清楚這選擇的代價,但因果卻已經種下了。

 「伯山妙論總是發人深思,此二徒不沒於陣想是真的得於好生之天德。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聽到宇文泰這麽說,李泰又忍不住暗歎一聲,果然不想做的事總有借口,他們不死難道不是因為跑得快嗎?我都暗示你,留下他們估計還得作禍了。

 宇文泰雖然不想對趙貴和宇文護加以極刑,但心中也仍難釋懷,還是下令奪其官爵勢位、貶作庶人,然後便又著員將李泰禮送歸邸休息一番,來日跟隨自己入京朝見皇帝。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掌上閱讀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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