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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帝業》二百二十九 良姝長成
清晨時分,獨孤信醒來時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鈍痛,宿醉之後精神萎靡、滿身疲累,越發感覺到這身體已經不複少年活力。當年的他連日歡飲不覺疲累,如今卻是不行了。

 室中婢女小心翼翼的服侍穿戴洗漱,又詢問是否進餐,但他這會兒仍欠食欲,便擺手拒絕了,緩步行至前堂,才知昨夜留宿的楊忠已經告辭離去。

 聽到這話,獨孤信心情更低落幾分。往年勢位不顯,但也不乏同志親友朝夕相伴、互勉共進,如今已經略可稱是功成名就,但卻相識漸遠、聚少離多。

 往常的他是不會有這樣無聊悲傷的情愫,今日則是受了宿醉的影響,加之不得不做出要向現實低頭的決定,難免會有一些傷感的念頭。

 他吩咐門下準備一些時用物料送去楊忠府上充其行囊,自己卻不想親望送行。略顯灰懶的心情也不宜接待賓客,中堂頹坐片刻後便又返回內堂,趁著難得的閑暇將諸子女召來,檢視一下這些兒女們的教養。

 永熙年間,獨孤信拋妻棄子追從孝武西遷,不知不覺已是十數年久。到如今在關西成家立業,也算是子女眾多。

 他雖然常年鎮守在外、不長居家,但戶中主母崔氏賢婦也將諸子女教養的秀氣可觀,雖也不乏幼少頑劣之態,但在父親面前都小心翼翼的收斂起來。

 年紀最長的獨孤善時齡已經八歲,得了父親幾句鼓勵後就變得活躍起來,滿臉興奮的要向父親表演騎射的技藝。

 獨孤信瞧著兒子在左右家奴的攙扶下,騎上一匹小馬、像模像樣的張引小弓,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心中卻是一歎。

 過往多年,他輾轉南北,如今雖然也已經勢位隆厚,但仍不免心懷極強的憂患意識。瞧著家中沒有長丁當戶,盡管自己仍可稱得上春秋鼎盛,但也還是覺得當下這一份榮華富貴有些虛幻不真實。

 拋開各種權勢的考量,當大行台提出要共他家聯姻時,獨孤信也是很樂意的。彼此都是鎮人門戶,過往私交甚篤,勢位上又能互相扶助,可謂門當戶對、兩下相得,他也實在找不到不更加深情義的理由。

 可大行台有太多的場合與機會提出這個話題,卻偏偏選在那樣的場景,這就讓獨孤信感覺彼此情義被看輕、大行台的權謀計議太濃厚,不再把自己當做一個老朋友,而是一個必須對其言聽計從的下屬又或棋子。

 他倒不是自命不凡、覺得自己能與大行台分庭抗禮,內心裡對大行台的內外治術也都滿懷欽佩。

 但是作為一個相識多年的老朋友,在討論兒女婚嫁這種加深感情的問題上,希望你能對我稍給體諒,盡量把事情做得更周全幾分,這總也不算太過分的要求。

 可你一開始就把我當作一個首尾兩端、意圖左右逢源的人,進行擠兌脅迫,究竟是我這個人、還是彼此的情義、又或我今所有的勢位,不配讓你用更和緩的方法?

 當然,從大勢度望的角度來看,獨孤信也能理解宇文泰的做法。大統九年的那場大敗,所帶來的惡劣影響不只在於國力的巨虧,連帶著周邊勢力也變得惡劣起來。

 遠在西陲的吐谷渾,還有漠北的老霸主柔然,在今年都不約而同的先後與東朝聯姻,使得朝廷周邊局勢變得極為惡劣,還要甚於大統初年。

 經過兩年多的休養,國中政治雖然略有起色,但也經不起太激烈的內耗糾紛。大行台迫切需要加強對內部的統合與權柄,做事就難免會有些急躁不周全。

 理智上的認同並不等於感情上的接受,獨孤信雖然已經決定要相忍為國,但在內心裡也是不無稍作報復的想法,念頭打向李泰這個台府著力培養的少壯。

 瞧著兒女們在堂前嬉戲,獨孤信心中又是一動,抬手喚來家人吩咐道:“難得家人歡聚此間,去鄰宅將那娘子迎回,不要讓她獨受寂寞。”

 不多久,在幾名仆婦的引領下,妙音娘子款款行入院中來。堂中嬉戲的男女孩童們瞧見長姐行來,一個個也都興奮得很,熱情的迎了上去“阿姐、阿姐”叫個不聽。

 獨孤信也站在堂外廊下,遠遠望向自家這長娘子。他此番歸府,父女還沒有機會相見。

 數月不見,只見這娘子較之去年足足長高了一頭,體態更顯高挑窈窕,一襲月白色的長裙穿在身上,襯托得娘子澹雅秀麗,虎皮翻領的團錦半臂罩住上半身,又透出幾分野性活潑。

 這衣著搭配是顯得有點不倫不類,但靚麗娘子眉眼如畫,一眼望去隻覺得清麗喜人,讓人忽略其他。站在一眾年齒稚嫩的弟妹們當中,更顯得有種鶴立雞群的出挑。

 大概之前受了父親訓斥的緣故,再加上一年多來的獨居修性,這小娘子身上少了許多舊年的輕躁,舉止儀態也增添了幾分文雅恬靜,先是耐心的一一應對戶中弟妹的熱情歡迎,才又步履輕移來到獨孤信面前欠身輕語道:“阿耶,我回來了。”

 獨孤信上上下下打量這娘子幾眼,神態間頗有欣喜滿意,忍不住便感慨道:“短年不見,竟不知我家娘子已經生成如此秀麗姿態!有此瓊枝在庭生長,門楣能不增輝?人物如此,哪需再仗戶中聲勢,何物兒郎匹配不得!”

 父女間本就聚少離多,妙音娘子也罕有聽到父親如此誇獎,聽到這話後既覺得欣喜,又有幾分羞赧,嘴角便不由得咧開,連忙又抬手掩唇,隻輕笑道:“阿耶種者自誇,卻讓我羞不知應。我也只是這幅樣子,哪一處不是父母賜給?”

 獨孤信聞言後更笑起來,本待學往年抬手便要牽起女郎皓腕,但半途卻停了下來,已經有了兒大需防的覺悟,隻擺手對追行至此的諸兒女們說道:“且去庭中玩耍,勿來擾我父女閑話。”

 父女入堂坐定,妙音娘子皺眉輕嗅,便又蹙眉道:“阿耶想又飲酒失量,還有醉氣熏人。我新學幾式醒酒暖腹的羹湯,阿耶要不要嘗試一下?”

 獨孤信聽到這話後更顯欣喜,坐在席中連連搓手道:“小娘子真是要讓人刮目相看,往年哪有這樣的體貼入微!我家娘子竟都已經懂得侍奉親長,那是一定要品嘗一番!”

 妙音娘子聞言後也是笑逐顏開,急不可耐便要在阿耶面前炫耀一把近來所學的婦功,抬手吩咐仆員準備幾項食料,就在堂中小爐旁洗淨了橘皮、泡發了綠豆,有條不紊的素手調羹。

 “我也只是新學,要是味道不美,阿耶輕作嘲笑。”

 一碗熱羹盛出,妙音娘子親手奉至父親桉上,又有些信心不足的說道。

 “美,色香俱佳,怎能不美!”

 獨孤信還未及品嘗便先誇讚,端起熱羹吹幾口氣,略作啜飲後眉眼舒展更開,但很快卻臉色一沉,冷哼道:“我戶中娘子入世便享榮養,又何須親自治庖調羹?學成這樁無聊婦功,也只是惠及誰家小賊!”

 一念及此,口中的羹湯頓時滋味全無,獨孤信一臉鬱悶的放下瓷碗,不複剛才的幸福歡樂。

 妙音娘子見阿耶突然的翻臉,不免也有些緊張,連忙小聲說道:“阿耶不喜我做這些事情,我就不再作……”

 “不乾你事,我喜我家娘子婦功可觀,想到來年不免分居別處,總是難舍啊。”

 獨孤信先是歎息一聲,又溫聲安慰這小娘子道。

 妙音娘子聞言後便皺眉道:“來年還不知是何年,我受父母的恩養,才有了些許侍奉回報的見識,自家的恩情還沒報足,也不樂意去別家庭戶裡敬奉本不相識的翁姑!只要阿耶不厭我逐我,我就常年守在自家戶裡!”

 “剛說你這娘子秀麗成人,怎麽又說傻話?情雖不舍,但誰家養育女子也不是為的做仆傭長使,終究要舍別家。”

 獨孤信聞言後又歎笑一聲,他本不是一個拘泥兒女情長之人,只是此番重逢眼前的小娘子給了他許多驚喜,再加上本有計議在懷才有感而生。

 他瞧著小娘子鼻端略有細汗沁出,便指了指其身上那團錦半臂道:“暑後仍有秋熱,縱然愛美,穿搭也要合乎時宜。驟寒驟暖,不是養生之態。”

 小娘子聞言後,神情便有些忸怩不自在,抬手細撫那虎皮的翻領卻不舍脫下,隻說道:“太師故人偶得的珍貨, 殷勤送來,卻之失禮。我也不知用在哪處,穿戴起來不損這一份贈物的情誼。”

 獨孤信聽到這話後便閉上了嘴,低頭端起熱羹來猛飲一口,卻燙的舌頭連彈,吸氣好一會兒才頗吃味道:“些許猛獸皮毛,算不得什麽珍貨。我帳中許多勇卒,俱能力搏熊羆虎豹,也隻乏甚見識之人,將此類事跡勤做吹噓,只是見笑方家!”

 “那阿耶你有沒有親搏過虎熊?”

 那小娘子聽到這話,忙不迭瞪大眼一臉好奇的追問道:“危不危險?如果只是尋常事就罷了,如果太危險,我要勸人、勸阿耶不要總做險事!”

 獨孤信聞言後,神情頓時一滯,好一會兒才擺手道:“胡說什麽,你耶統率萬軍,舉動關乎國之安危,帳下群才任使,對陣者皆敵國巨寇。區區虎熊猛獸,何須親獵!”

 那小娘子關注的重點卻與父親所強調的不同,聞言後便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原來阿耶也是統率萬軍的,這真是最威風的大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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