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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唐紅》第八百六十七章 半聰明半愚蠢?
「去告訴你母妃,今夜不用給李絮和李令留飯了。」

 李元吉衝李承業揮揮手,示意李承業去傳話。

 蕭氏既然將李絮和李令留下了,那麽自然會給她們管飯,殿內就不用給她們留飯了。

 李承業聽到這話,像是得了什麽天大的賞賜一樣,小嘴一下都咧到耳後根了,興高采烈的答應了一聲,蹦蹦跳跳的出了武德殿前殿,找楊妙言去傳話了。

 李元吉看著李承業離去的背影,哭笑不得的搖搖頭。

 這孩子啊……沒救了。

 在收拾完了所有文書、密信、奏疏以後,李元吉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回到了正殿陪楊妙言、王阮、李承業,以及幾個尚在繈褓的孩子一起用晚膳。

 雖說太陽還沒有下山,可該用晚膳的人都已經開始用晚膳了。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也是因為古人晚上能娛樂的項目並不多,一到天黑,在做一些夫妻之間該做的事以後就睡了。

 孤家寡人的,家境貧寒的,舍不得用油燈或者蠟燭的,天一黑就倒在床榻上,或者炕上睡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古人用晚膳的時間都比較早,基本上都是在太陽快要落山或者正在落山的時候。

 楊妙言吃飯的時候很不老實,在將孩子粗暴的塞給王阮以後,眼睛就時不時的從王阮和李元吉身上劃過,似乎要撞破二人的***似的。

 王阮被楊妙言看的耳根子泛紅,不敢跟她對視,甚至不敢看她,只是一個勁的哄著在她懷裡拱來拱去的李承德。

 李承業還沉浸在李絮和李令被留堂的快樂當中,根本沒察覺到大母和王娘娘之間的異樣。

 李元吉被楊妙言看的實在是有些忍受不了,忍不住放下快子,沒好氣的道:「有什麽想說的你就說,不用一直盯著我看!」

 楊妙言似乎就在等這句話,當即一臉八卦的道:「王妹妹今天是不是去前殿求你了?」

 王阮聽到這話,耳根子更紅了,臉也紅了,頭壓的更低了,似乎真的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李元吉倒是沒有什麽異樣的情緒,大大方方的道:「是去求我了,怎麽了?」

 楊妙言漬漬著道:「那阿郎答應了沒有?」

 楊妙言也沒說啥事,顯然洛南王氏的事情她已知情,王阮沒能瞞得住她。

 李元吉剛準備搭話,就聽王阮略帶愧疚的低聲道:「是我一時間失了分寸,不怪阿郎……」

 楊妙言愣了一下,瞥了王阮一眼,嘴上漬的更歡實了,臉上戲謔的笑著道:「看來阿郎是答應了,不然王妹妹怎麽會護著阿郎呢。」

 李元吉白了楊妙言一眼,懶得說話了。

 這女人是吃醋了。

 之前弘農楊氏求到門上的時候,他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如今洛南王氏也求上門了,她以為他答應了,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姐姐誤會了,阿郎並沒有答應我……」

 王阮還在努力的解釋。

 李元吉直接起身準備離開了。

 楊妙言聽到王阮這話,又是一愣,然後看向李元吉錯愕的道:「你沒答應?」

 李元吉腳下一頓,澹然的瞥著楊妙言道:「我為什麽要答應?」

 楊妙言忍不住道:「洛南王氏可是王妹妹的娘家,如今快要被河東柳氏、陳郡謝氏、博陵崔氏給擠死了,你不打算出手相助?」

 李元吉撇著嘴道:「你是不是還少說了一個弘農楊氏?而且,我為什麽要出手相助?」

 楊妙言就像是沒聽見前半句話一樣,一臉驚愕的瞪起眼道:「你要是不出手相助,王妹妹的娘家可就沒了,已經就沒幾個

 可以依靠的親人了。」

 李元吉心中呵呵,他很想告訴楊妙言,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就你那兩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侄兒,以後可撐不起偌大的楊氏,也成不了你堅強的後盾。

 王阮就不一樣了,別說洛南王氏現在還沒沒,就算是真的沒了,有王玄策一人,也足可保王阮無憂矣。

 王玄策那可是真的能扛起一面大旗的人,如今又得到了陳叔達的教導,以後的成就只怕要比歷史上還高,遠不是楊豫之、楊思之能比的。

 至於楊氏其他子弟,那就更別提了。

 畢竟,當初楊氏擇子送往齊王府的時候,可是挑了兩個最出彩的。

 也就是說楊豫之和楊思之是他們這一輩最出色的人。

 他們兩個都尚且不如王玄策,楊氏其他子弟就更不如了。

 「你那是什麽眼神?」

 楊妙言通過李元吉的眼神,察覺到李元吉心裡正在想什麽對她不利的事情,當即故作不悅的追問。

 李元吉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澹澹的道:「我即便是不出手相助,河東柳氏、陳郡謝氏、博陵崔氏,以及你們弘農楊氏也不會拿洛南王氏怎麽樣。」

 具體的,他之前已經跟王阮解釋過了,也沒必要再解釋。

 楊妙言似乎也不用解釋,在略微思量了一下後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節,「你的意思是,即便是你不借勢給洛南王氏,你的勢依然在那兒,河東柳氏、陳郡謝氏、博陵崔氏也會給你幾分薄面?」

 李元吉一下子不知道說啥好了。

 理雖然是這麽個理,可楊妙言這話說的也太不中聽了。

 什麽叫河東柳氏、陳郡謝氏、博陵崔氏也會給我幾分薄面?

 他們也配?!

 他們需要考慮的是怎麽做不會得罪我,不會引的我動怒,而不是需不需要給我面子。

 「你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是不是正在心裡罵我?」

 楊妙言再次從李元吉的神情中察覺出了一絲異樣,一臉不滿的質問。

 人都說一孕傻三年。

 楊妙言第一個三年還沒過去呢,第二個三年就緊跟著來了。

 不過從她的表現看,她似乎隻傻了一半,有時候會顯得很機靈,有時候眼中透露著清澈的愚蠢。

 「我什麽也沒想,具體的你問王阮吧!」

 李元吉可不想跟楊妙言吵架,丟下這話就快速的離開了正殿,根本不給楊妙言繼續追問的機會。

 「喂?喂?喂!」

 楊妙言伸長了脖子想找丈夫問個清楚,可是丈夫一溜煙就沒人了,她只能把目光放在了王阮身上,一副很生氣的樣子質問道:「你們倆都背著***什麽了?」

 王阮被她這話問的是哭笑不得,「沒,也沒幹什麽,就是我去求阿郎救我娘家,阿郎說根本不用救,他的面子,陳愛卿的面子,在我為他生下女兒,在玄策拜陳愛卿為先生的時候,已經借給了我娘家。

 所以即便是他不出面,我們也不出門,河東柳氏、陳郡謝氏、博陵崔氏也不會拿我娘家怎麽樣的。」

 楊妙言愣愣的在原地呆了一會兒,良久以後,在王阮揣測不安的神情中突然開口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多事了?」

 王阮一臉的茫然。

 楊妙言白了王阮一眼,哼了一聲道:「我此前去求阿郎,吃了閉門羹,我怕你也吃閉門羹,所以讓思之回弘農了,讓他跟我叔父說一聲,照應著點你們家。

 雖說博陵崔氏勢大,可也得給我楊氏三分薄面。

 有我楊氏護著,你娘家肯定不會出事的。

 如今看來,倒是我多事了。」

 楊妙言下意識的沒提河東柳氏和陳郡謝氏。

 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裡,河東柳氏和陳郡謝氏,跟她娘家就不在一個級別。

 雖說河東柳氏和陳郡謝氏都曾輝煌過,可那又怎樣?

 她娘家是關隴八大家之一,並且能在其中排進前三。

 夫家也是關隴八大家之一,還是皇族。

 河東柳氏和陳郡謝氏即便是在巔峰時期,也沒辦法跟她娘家和夫家相提並論。

 她忽略了河東柳氏和陳郡謝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你不能指望一個身份背景比你高數十,乃至上百倍的人把你當同類吧?!

 王阮聽到了楊妙言這話,徹底愣在了原地。

 她是怎麽想也沒想到,楊妙言居然會在關鍵的時候仗義出手。

 雖說只是錦上添花,可楊妙言能在她有困難的時候,不聲不響的就伸出援手,足可見楊妙言是真拿她當妹妹看的。

 一瞬間,她心裡有那麽一絲絲感動。

 「好了,既然阿郎說你娘家不會有事,那你娘家就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也不用再擔心了。」

 楊妙言看出了王阮被感動了,為了避免王阮說出什麽感謝的話,她大大咧咧的說了一句,風風火火的就離開了殿內。

 倒不是說她不擅長應付各種感動的場面, 而是她覺得這種小事沒必要放在心上。

 她只是派人回去傳了一句話而已,楊氏要保洛南王氏,也只是揮揮手的事。

 實在沒必要感動來感動去的。

 李元吉出了武德殿,一路趕往了海池。

 今夜他有一個重要的約會要赴。

 他趕到海池的時候,對方已經到了,並且上了海池上那一艘讓李淵看了會流淚的龍船。

 玄武門政變的時候,李淵就是在這艘龍船上得知他的三個兒子在宮裡發動了政變的。

 也是在這艘龍船上知道了他的長子嫡孫被他二兒子屠戮的消息的。

 所以這艘龍船對李淵來說充滿了不祥,自從玄武門政變以後,李淵就再也沒坐過,甚至連海池也不願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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