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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唐紅》第九百零五章 你還知道啊?!
“那我……試試?”李綱動搖了,目光遊離在蕭瑀三人之間,不確定的說著。

 蕭瑀三人聽到這話,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一起躬身施禮道:“李公高義!”李綱撇了撇嘴,沒有再吭聲。

 他總覺得他被這三個人精神控制了,但他卻沒有證據。他在蕭瑀三人的注視下,再次進入了兩儀殿,等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了,蕭瑀長出了一口氣,看向陳叔達和任瑰道:“希望李公此次能應付過聖人,不然我們又得頭疼了……”陳叔達和任瑰皆深以為然的點頭。

 如果李綱這次還是說服不了李淵的話,那他們就得用一些極端一點的手段了。

 反正他們是說什麽也不能讓李建成出現在朝堂上的。用一些極端一點的手段,他們中間可能會有人因此付出代價,可是不用極端一點的手段,讓李建成出現在朝堂上的話,他們所需要承擔的代價恐怕要比欺君還大。

 張士貴和高士廉族人的亡魂還沒有散乾淨呢,他們可不希望步這兩位的後塵。

 就在他們三人迫切的希望李綱能說服李淵的時候,李綱已經再次的出現在了李淵面前。

 李淵看到李綱又出現了,還堂而皇之的走到自己面前,氣就不打一出來,

 “朕不是讓你滾出去嗎?怎麽,朕說的話不管用了?”李綱尷尬的躬身道:“臣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答應陛下的條件最好。”李淵明顯的一愣,收起了臉上的氣氛,狐疑的道:“你該主意了?”李綱點頭說是。

 李淵更狐疑了,臉上的狐疑之色已經難以掩飾了,不僅如此,他還上下打量著李綱,像是重新認識李綱一樣,問道:“據朕所知,你李文紀可不是一個輕易改主意的人。”李綱並沒有為李淵解惑,而是直接了當的問道:“這不正是您想要的嗎?”李淵點點頭說是,然後仍舊狐疑的道:“但朕總覺得這裡面有詐!”李綱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語氣有些生硬的道:“臣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種事上欺瞞您吧?”這可是牽扯到江山傳承的大事。

 一個弄不好會死很多人的事情。說一句相關的話,寫一個相關的文字,都得小心翼翼的,哪還敢欺瞞?

 萬一出了問題,那就不是死一個人就能了事的了,那得死一群人。李淵將信將疑的點著頭道:“那倒也是……”說完這話,不等李綱搭話,又自顧自的道:“不過朕還是不放心。”說著,看向李綱,目光炯炯的道:“你這樣,你就當著朕的面給元吉修書一封,勸說元吉接下我李氏族長之位,這樣朕才能信你。”李綱瞬間生出了一股罵娘的衝動。

 李淵居然變雞賊了。他原本想應下李淵的條件,然後拖著不辦事,等到李淵問起的時候就說事情沒辦成。

 這樣一來的話,他既應付了李淵,也不用去招惹李元吉那個腹黑的小鬼。

 可如今李淵讓他當著他的面寫信,根本不給他拖著不辦的余地,這下他不想招惹李元吉也不行了。

 他已經當著李淵的面答應了李淵的條件了,他再推三阻四的不寫信的話,李淵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是來應付他的。

 到時候李淵恐怕就要真的跟他翻臉了。他想從容的離開兩儀殿都不可能。

 李淵或許不會殺他,但一定會以愚弄君王、欺君罔上等罪過,削他的爵位,削他兒孫們的蒙蔭。

 他的爵位被削了,他倒是不在意。畢竟,以他現在的年紀,已經沒必要去計較爵位上的得失了。

 但他兒孫們的蒙蔭被削,他卻不能不在意。他的兒孫們如今才剛剛步入仕途,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要是因為他,變成了白身,那這輩子可能就毀了。

 畢竟,李淵罷落,或者貶褫的人,即便是其繼任者,也不好幫忙翻桉。

 因為人家李淵是開國皇帝,定下的一系列桉子、律法、條文、規矩,一定程度上都是祖宗成法。

 後世子孫想改並不容易,因為幾個白身去翻李淵定下的桉子,打李淵的臉,更不可能。

 所以他即便是心裡想罵娘,心裡鬱悶的想死,還是緩緩彎下了腰道:“喏!”李淵見他應允了,這才相信他是真的答應了他的條件。

 當即,李淵興奮了起來,興高采烈的對著殿外招呼道:“來人呐,筆墨伺候!”殿前的謁者聽到命令以後,很快奉來了筆墨。

 李綱就坐在李淵面前,被李淵盯著寫起了信件。他當官這麽多年,還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呢。

 每次抬起頭,迎上了李淵那一眨不眨的目光以後,他就有種寫供詞的感覺。

 似乎李淵是青天大老爺,他是平頭老百姓,李淵剛斷完他的桉子,正在讓他自己給自己寫供狀。

 在他寫了兩行,停筆潤磨的時候,李淵開口了。李淵這一開口,他被逼著寫供詞的感覺就更濃了。

 “你這不對,言辭不夠犀利。你應該拿出教訓朕的時候的那種言辭,給朕狠狠的罵這個逆子,罵醒他,讓他乖乖的回來接任李氏族長之位。”李淵粗壯的手指頭落在紙上,十分不滿的說著。

 李綱仰起頭盯著李淵,很想把手裡剛潤完了磨的筆遞給李淵,然後來一句‘要不你來寫’。

 可惜,李淵完全沒有親自動手的意思,他也不可能把筆給李淵,讓李淵代他寫。

 鬼知道李淵在拿起筆以後,會以他的身份跟李元吉說什麽話。萬一李淵上來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然後逮住李元吉臭罵一頓,那李元吉還不得恨死他,以後回來了還不得折騰死他。

 “這也不對,你一個長輩,怎麽能用恭恭敬敬的語氣跟他說話呢?你應該斥責他,痛罵他,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我。”李淵又開始指點江山了。

 李綱徹底忍不住了,翻起了白眼。我一個做臣子的,跟掌權者說話,不用恭恭敬敬的語氣用什麽?

 我還長輩?!我真要是以李元吉長輩的身份自居,不等李元吉動手,你李雀屏恐怕就先把我宰了。

 “你看朕做什麽,趕緊寫啊!”李淵沒看到李綱翻白眼,只看到了李綱愣在那兒不動,立馬出聲催促,就像是趕著長工拉磨的黑心地主。

 長工死不死他不在乎,他隻想讓長工盡快把信件寫好。也像是後世的文作者,網文作者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更新,最好一天更個十幾萬。

 李綱在李淵的催促下,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強忍著膈應將李淵指出的問題劃掉以後,開始重新寫。

 他努力的在達成李淵要求的情況下,盡量委婉的跟李元吉商量讓李元吉接任李氏族長的事情。

 “你這!你這又不對了!你李文紀平日裡不是最擅長舞文弄墨,最擅長跟人講道理嗎?怎麽現在連信也不會寫了,像是個被人掐著脖子的鵪鶉!話說不明白,道理也講不明白,重寫重寫!”李淵不滿的拍著信件的一角抱怨。

 李綱除了深呼吸,除了在心裡告訴自己不生氣以外,什麽也沒說。他現在可不就是一隻被人掐著脖子的鵪鶉嗎?

 李淵現在掐著他的脖子,他面對李元吉那個腹黑的小鬼的時候,又必須縮起來變成一隻鵪鶉。

 所以李淵比喻的很形象。大家都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既然看出了我的窘迫,就不能放過我嗎?

 “你要是實在不會寫,就讓開,我幫你寫!”李淵見李綱寫來寫去,寫了好幾遍都不如自己的意,嚷嚷著要親自動手。

 李綱一聽這個,趕忙搖頭道:“還是臣自己來吧!”李綱當即咬起了牙,開始下狠手,言辭變得犀利了起來。

 李淵這下終於滿意了,點著頭讚歎道:“這才對嘛,就應該這樣。就應該以長者的口吻去訓斥那個逆子,然後給他講道理,讓他必須聽,不聽就打他板子!”李淵這話說的相當硬氣。

 李綱終於繃不住了,轉頭看了一眼李淵,衝他翻了個白眼。你要是敢打那個逆子的板子,還用我寫信去勸他?

 你要是敢打那個逆子的板子,你早就派人去打了,而不是在這兒跟我吹牛!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朕?”李淵看到了李綱衝他翻白眼,一副不禮貌的樣子,故作凶惡的問。

 李綱一邊寫著信,一邊沒好氣的道:“我還用在心裡罵你?”當年你想是一個鐵憨憨一樣在文帝寢宮前站崗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指著你的鼻子罵你了。

 李淵愣了愣,居然點了點頭滴咕道:“那倒也是……”李綱是朝中唯一一個跟他有什麽說什麽,並且敢當著他面罵他的人。

 所以確實沒必要在心裡罵他。畢竟,能當面罵人,誰願意在心裡自娛自樂、自我安慰?

 “好了!”李綱趁著李淵點頭的工夫,寫完了最後一個字,然後很識趣的遞給李淵,讓李淵再審閱一遍。

 李淵拿著他的信,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以後,撇著嘴,有些不滿的道:“還是差了那麽點意思,不夠犀利。不過勉強能用。畢竟元吉的脾氣不怎麽好,你要是寫的太犀利的話,他說不定會記恨上你,回頭報復你。”你還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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