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對朱英,可是一直安排了大量人手‘保護’呢。
越是查到更多朱英的底細,錦衣衛安排的人手就越多。
從最初不過三五人,到後面三五十人。
現在整個錦衣衛部門,單單就朱英這塊,安排了五個百戶,足足五百人‘保護’。
同時為了不引起朱英的方案,這些便衣錦衣衛,主要是固定分部,暗中通訊。
比如朱英住宅隔了兩三間外,左右都住著錦衣衛,。
朱英院子的前後街道,便衣錦衣衛時刻天沒涼就出攤,靜靜的等著。
夜裡,打更人最是喜歡在朱英周邊的院子裡轉悠了。
各個城門就不用說了,最狠的是茶樓新招的一批小廝中,基本上都是錦衣衛安排的暗子。
茶樓的掌櫃還有些迷糊,最近的跑腿的小工這麽好招。
當朱英在樓船上和朱高熾聊天的時候,樓船不遠不近的地方,至少有七八條小船上,都是錦衣衛的人。
這五百人,還是明面上的。
京師作為錦衣衛的大本營,最為隱秘情報來源的暗子更加不用說了。
朱英早就調到了最高等級。
這不是監視,主要是保護,順便觀測朱英的動向。
周驥衝船的事情太快,朱英出手也很快,錦衣衛還沒來得及就已經結束了。
朱英的事情結束,周驥的事情,這才剛開始呢。
錦衣衛出現了,周驥還能怎樣呢。
乖乖的跟著去錦衣衛大牢裡了。
船上的藝妓,船夫,一個也沒落下。
當周驥被關進大牢的時候,突然發現旁邊牢房的人,似乎有些熟悉。
那人轉過頭看,看到周驥,苦澀的說道:“周驥啊周驥,我可真是被你害慘了。”
這人還能是誰,便就是之前直接離開的常森。
都是一條船上的,錦衣衛哪怕知道常森的身份,也不可能會放他離開。
包括那名也想著攀附關系的書生,同樣老實在隔壁牢房裡呆著。
至此,船上的人,一個沒落整整齊齊全部就位。
錦衣衛衙門裡。
宋忠從後面的官舍穿好衣服過來。
官員的住房,一般前面就是辦公地點,後面就是住所所在。
包括蔣瓛也是如此。
錦衣衛衙門對面除開刑部外的五部尚書,也是如此。
“真是不讓人睡個好覺。”被打擾到的宋忠,顯然心情不是很好。
剛剛躺下,就被喊了起來。
然而聽到屬下的匯報後,宋忠頓時睡意全無,怒喝道:
“簡直是膽大包天,朱公子也是他們能動的?好家夥,船上還有皇孫,中山王之女,這是要幹嘛,造反嗎!”
一邊看著卷宗,宋忠一邊罵道。
對於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主犯竟是江夏侯的獨子,從犯卻是開平王的第三子。
“好家夥。”
合上卷宗,宋忠不由再次感慨一聲。
這些牽扯到的人,隨便一個人,都算是大明頂層的勳貴,一下子卷進來了這麽多。
“審訊了沒有,具體是個怎麽情況。”宋忠對著下屬錦衣衛問道。
“大人,兄弟們已經開始審訊了,不需多久應當就有消息過來。”錦衣衛連忙說道。
牽扯到這麽多大人物,
對於錦衣衛來說,壓力也是很大。 宋忠點點頭,繼續問道:“指揮使大人那邊,可有通知過去。”
“暫時沒有打擾指揮使大人就寢。”下屬錦衣衛回道。
這樣事情雖然牽扯的人背景都很大,但目前來也說受傷的也就幾個侍衛。
其中一名侍衛被帶來的時候,更是身受重傷,已經讓大夫救治了。
“立即通知指揮使大人,切記,日後但凡有跟朱英相關的任何事情,先通知指揮使大人。”
“卑職遵命。”
蔣瓛雖是錦衣衛都指揮使,但由於時刻要護衛在朱元璋的身邊。
而在宋忠上面,錦衣衛的兩名同知,三名僉事,也差不多需要負責皇宮內部的安危。
錦衣衛最初的職責,先是皇帝侍衛親軍和儀仗隊,所以才會有錦衣的稱呼。
而和宋忠另一位地位相當的鎮撫使,負責錦衣衛內部的法紀。
也就是說,實際上錦衣衛對外實際權力最大的,就是宋忠本人了。
宋忠本就是蔣瓛的心腹,不然也做不到這個位置。
沒過多久,披著錦衣鬥篷的蔣瓛,大步走了過來。
“指揮使大人。”宋忠及周邊數名錦衣衛抱拳行李。
宋忠立即把卷宗交給蔣瓛查看。
蔣瓛還未看完,審訊的錦衣衛就已經過來。
堂屋的主位上,手持卷宗的蔣瓛道:“說。”
負責審訊的錦衣衛立刻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闡述清楚。
那些藝妓船夫,在錦衣衛大牢裡,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不存在施加刑罰,一字不露的就全部交代清楚了。
審訊的錦衣衛,對比了一下口供,數人的口供大同小異,就直接過來匯報。
“真是不把我等錦衣衛放在眼裡,京師也是他周驥能夠撒野的地方?”
“真以為仗著他爹江夏侯的名頭,就能胡作非為,當真可笑至極。”
蔣瓛冷冷的說道,作為陛下貼身侍衛,蔣瓛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之前文臣清理完後,陛下就早下令搜集所有淮西勳貴武將的情報,其中意味很是明顯。
若不是長孫殿下的出現,蔣瓛能夠預感到,整個淮西勳貴集團,恐怕就要被陛下整得七零八碎。
都這個時候了,還敢跳出來,真就是自己作死。
“大人,這周驥可是江夏侯的肚子,江夏侯這般年紀才有這麽一個兒子繼承香火,我等要是做得太過了,恐怕...”
宋忠有些遲疑的說道。
雖然有些衝撞,但也沒鬧出太大的亂子。一番刑罰避免不了,不過錦衣衛在沒有陛下的諭旨,也不好下手太狠。
這就有些為難了。
蔣瓛聞言點點頭,涉及到江夏侯,這事已經不太好交代了。
現在的江夏侯作為開國名將,如今經略福建,手握重兵。
他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
記得前不久,周驥剛剛到京師的時候,周德興還有奏疏送來,吐槽兒子不懂事,想請陛下幫忙尋一門親事。
這件事情,陛下當時還交代過蔣瓛,讓他查一查有什麽門當戶對,待嫁閨中的好姑娘。
想到這裡,蔣瓛的眼裡閃過一絲思索之色,而後起身道:“本官先去一趟皇宮面見陛下,爾等看好比便是,等陛下諭旨再來定奪。”
蔣瓛交代完之後,便直接朝著皇宮過去。
作為錦衣衛都指揮室,他當然可以直接進入大內。
到了乾清宮前,便請太監前去通稟。
現在大概是晚上十點多。
這個點朱元璋一般還在宮殿的書房裡批閱奏章。
“陛下,蔣瓛求見。”劉和小聲的匯報道。
“宣。”朱元璋說道。
這個點蔣瓛過來,顯然有比較重要的事情匯報。
“陛下,今夜戌時,長孫殿下於皇孫高熾殿下,以及中山王之女徐妙錦,共同於秦淮河上遊玩。”
“江夏侯之子周驥,貪戀徐妙錦美色,指使麾下侍衛攻向樓船,所幸長孫殿下出手,方才安然無恙。”
“如今,江夏侯之子周驥,還有與其同遊者開平王三子常森,及通船藝妓船夫,皆以抓捕於大牢之中,請陛下聖裁。”
蔣瓛快速匯報大致的來龍去脈,同時將錦衣衛審訊得來的口供卷宗,遞交給陛下。
朱元璋接過卷宗,冷聲喝道:“好大的膽子,連咱的大孫敢衝擊,這是想幹嘛?意圖造反嗎?”
“常森這個混帳玩意,跟他大哥一個德行,好的不學,偏要去學壞的。枉咱當年,還給他們三個兔崽子賜名。”
朱元璋一頓呵斥。
當年常遇春不甘心老四田間,自小隨人習武。在性格上,豪爽莽撞。
最初投奔常遇春投奔朱元璋的時候,朱元璋對其就極為重視。
徐達和常遇春,之所以能夠能為一代名將,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從小習武。
這樣的猛將,在軍中的號召力特別大,有將軍帶頭,小兵們膽氣就足。
或許正是太過於勇猛,身上暗傷頻發,突然爆發之下一命呼嗚。
常遇春和徐達不同。
兩人都是文盲出身,但常遇春和徐達不同。
徐達有了條件後,便開始明白讀書的重要性,打仗期間,也會鑽研兵書。
對於四書五經,和朱元璋一般,也有通讀。
曾經甚至還留下過詩詞數首。
而常遇春則是一莽到底,活脫脫的莽夫,凶猛無雙卻是謀略不足。
因此當時生了兒子後,就請朱元璋幫忙取名。
朱元璋仔細查看卷宗,按照他的心思,對於這些所有衝撞到大孫的人,理應一個不留,全部處死。
不過常遇春在朱元璋的心目中,顯然還是不錯。
常遇春老實,對於朱元璋言聽計從,打仗又這般勇猛,現在的北平,曾經的元大都,還是常遇春第一個衝上去的。
所以哪怕涉及到大孫,朱元璋還是決定先看一下卷宗的詳細,才考慮定奪。
常森是幸運的。
在周驥最初的時候,曾經說過兩句勸阻的話。
而錦衣衛的審訊,顯然無比嚴苛,對於所有的經歷,包括誰說了那句話,都會詳細登記。
也是這般,朱元璋看完之後,心中有了計較。
放下卷宗,朱元璋沉吟片刻,直接說道:“將周驥此子,押至天牢,暗中處決。”
“另,傳咱的諭旨,召江夏侯周德興即刻入京,不得耽誤。”
蔣瓛聞言,回道:“臣遵旨。”
猶豫一番,蔣瓛又有些擔心的說道:“周驥是江夏侯的獨子,若是入京後知道其子身亡,香火斷絕,臣恐怕其心中會有不服。”
朱元璋聽完,冷笑著說道:“養不教,父之過。他這兒子,連咱的大孫都敢衝撞,還有什麽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咱也不想見他了,待江夏侯入了京師,就地擒拿格殺。”
說完朱元璋歎息道:“他兒子咱又不能放過,老夥計沒了念想,這般年紀自然難以接受,便是讓咱送他一程,也好走個痛快。”
朱元璋和周德興一同長大,因為前些年傷了腎髒,導致一直沒有子嗣。
看了不知多少大夫,太醫院的太醫也給他看了個遍。
調養了許久後,這才勉力生下周驥這麽一個兒子。
那寶貴的感覺,完全不亞於朱元璋當時對大孫的情感。
便是如此,朱元璋心中明白,失去的兒子的周德興,絕對會癲狂起來。
而周德興比朱元璋還要大上幾歲,又有陳傷暗疾,顯然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所幸直接賜死,免得徒生事端。
“臣遵旨。”
蔣瓛心中一凜,回道。
目前大牢裡的周驥,經過最初的恐懼後,想到自己父親和陛下的關系,沒過多久就開逐漸鎮定下來。
他當然想不到,不僅他要死,連他的父親都將會因此受到誅連。
於此同時。
鍾山孝陵, 虞王陵墓所在。
這裡晝夜施工,輪班顛倒進行挖掘。
哪怕如今已經夜半,四處也是矗立著大量的火把,民夫們拿著鋤頭,不斷向下。
現在已經可以看出,整個陵寢上方,都已經向下挖了將近十米有余。
按照測算,再過幾米就到了早前虞王陵墓的位置。
若是運氣好的話,不需要多久,甚至明天就能挖到虞王的棺槨了。
“孝陵衛看守得太嚴,我等根本無法行動。”
“很難,昨日又加了五百精兵時刻監督,還有欽天監的官員時刻測算,昨日三兒就多挖了幾下,就被直接訓斥了。”
“白日不行,太過清晰,稍有動作就能被發現,只能夜深方可。”
“不能等了,這裡已經到了大師交代的位置,通知兄弟們,待雞鳴時分,我等尋方位下手。”
“好,我去通知兄弟們。”
深坑之中,兩名壯年男子交流一番後,其中一名便開始緩緩朝另一邊移動。
他們便是朱棣安排過來的手下,想盡辦法都要將陵墓挖到塌陷。
就在他們準備召集眾人,安排行動的時候,突然一聲喊聲響起。
“挖到了,挖到了,挖到陵墓了。”
兩人聞言,相互對視一眼,暗道一聲不好,借著混亂,就朝著那邊看去。
果不其然,陵墓上方的瓦片,已經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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