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和倭國的第一場海戰,以大明完勝而結束。
是徹徹底底的完勝。
無一人戰亡,無一搜戰場破損。
這其中的相差,過於巨大。
倭國這邊也是狠,幾乎全是自殺性的襲擊,然而當最後一艘戰船被擊沉的時候,也沒給明軍造成實際性的傷害。
“不留俘虜。”
馮勝看著海面上落水的倭國武士,澹漠的說道。
慈不掌兵。
大半輩子都在馬背上渡過的馮勝,自不會存在什麽對弱小的憐憫。
這些落水的倭國武士,很是驍勇,一個個悍不畏死,留下來也很難充軍,完全就是一個禍害。
就算是去強行培養成細作,耗費的代價也過於高昂。
最好的細作,從來不是軍士。
而是貴族。
對於這一點,馮勝有著很深刻的認知。
隨著軍令的下達,上千艘戰船集合,船上的將士彎弓搭箭,直接射殺。
之所以沒有用火統,主要是火藥昂貴,海上補給困難,在這種痛殺落水狗的情況下,就沒必要浪費了。
停留了大約一炷香多的時間,感覺基本上射殺完成,馮勝這才下令船隊繼續前行。
朝著九州島過去。
倭國的五百多艘戰船,隻起到了阻礙大明海軍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
毫無任何意義可言。
......
大明這邊。
藍玉,朱權等人已經回到京師。
對於朝廷來說,田九成等人造反,最大的性質還是在稱帝。
本身這幾年造反的百姓,其實也不算少,平均每過幾年,就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只不過田九成這次聲勢更為浩大一點。
不算是太大的功勞,相當於練兵而已。
不過接下來去遼東的事情,可就非常重要了。
“這京師的變化,也忒大了吧。我等這才去多久,兩月未到的時間,給某的感覺,如同換了一個地方般。”
下了早朝,藍玉和曹震便就按照之前的習慣,呼朋喚友吃喝一場。
怎麽說也是打了勝仗,弟兄們得慶祝一下。
之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正陽大道所震撼了一次,沒成想走動之際,更加誇張。
聽到曹震的感歎,藍玉也是認同點頭。
“不僅僅是如此,難道你沒發現,京師的百姓們,好像都有了很大的變化嗎。”
藍玉的話讓曹震不由仔細觀察,不過看著匆匆忙忙的行人,好像也沒太大轉變吧。
看著曹震沒啥感覺的模樣,藍玉也知道自己這個兄弟的情況,懶得繞彎子,直言道:
“你看看這些百姓,是不是每個過去的,都很有盼頭的感覺,即便是在跟人說話的時候,也是笑得真誠開心。”
“哪怕是挑著擔的小販,也很有乾勁的味道。”
聽到這番話,曹震這才發現這些個特點。
回想起在京師外百姓的情況,對比起來,就很是明顯了許多。
“走,咱們先去來福酒樓。”
藍玉招呼一聲,當先走去。
來福酒樓在京師也算是小有名氣,藍玉這些勳貴武將,經常便就是在那裡聚餐。
說是酒樓,其實是前樓後院的結構。
藍玉這些淮西勳貴,個個都地位不俗,
來酒樓吃喝,當然不可能在大堂待著。 否則普通的客人,也放不開。
這個來福酒樓,是常家的生意,多少還是要照應一些。
“涼國公,這邊請。”
酒樓掌櫃眼尖,聽說涼國公得勝歸來,這兩天但凡酒樓一開門,就盯著大馬路上。
果然,他很快就看到了藍玉的身影。
不等小廝有所動作,麻溜的從櫃台裡出來迎接。
去酒樓後院,自然有單獨的側門。
不過藍玉在酒樓門口停了下來,皺眉問道:“這裡面說書的,是在說些什麽呢。”
只是短短幾句,藍玉就聽到有些熟悉的內容,是關於朝廷之上的一些安排。
什麽時候,酒樓也能這麽明目張膽的談論國事了?
掌櫃連忙解釋道:“涼國公平反歸來,是有所不知,最近京師裡,四處都在請說書人講述邸報上的內容。”
“邸報上有許多關於朝廷上的消息,大家都非常的感興趣。”
聽著掌櫃的解釋,藍玉頓時就來了興趣。
“行,咱本公先去聽聽這說書,到底是講的一些什麽東西,告訴後院的弟兄們,本公晚點再去。”
聽到涼國公的吩咐,掌櫃連忙親自迎接,進了酒樓大堂。
曹震自然也是跟著一起過來。
招呼了一個機靈的小廝在旁邊候著,掌櫃便就親自朝著後院小跑去傳話。
酒樓是常家的產業沒錯,但他掌櫃可不是常家的人。
後院的官爺,每一個都不是他所能得罪起的。
掌櫃一直非常清楚,他不可能一輩子都是常家酒樓的掌櫃,若是在這個位置上得罪了人,或許別人看在常家的面子上,暫時不會為難他。
可若有小心腸的,等他沒幹了的時候,隨便打聲招呼,就能讓他家破人亡。
對於藍玉的進門,酒樓的很多客人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畢竟這個年代可沒有畫像的說法,除非熟悉的,也就沒人認識。
來福酒樓因為常家產業的關系,在整個京師來說,一是高檔,而是安全。
從沒有什麽青皮敢在這裡鬧事。
哪怕是這裡的價格不算低,同樣的茶水比其他酒樓都要貴上幾文,但勝在體面。
在酒樓坐好的藍玉,曹震,便就開始聽說書人講述起來。
只是聽著聽著,原本輕松的面容,就有了幾分認真。
說書人現在所講的一些東西,主要就是關於邸報最近的動態,包括一些之前邸報的內容,也有很大複述的成分。
畢竟一份邸報,如果說照著念的話,即使語速慢一點,也就盞茶功夫沒了。
所以說書人在講述的時候,總不能一下子講完,就結束吧。
就只能加上很多自己的東西進去。
有時候不得已,就把前面的邸報的內容,再次拿出分析一下。
好在客人們也不覺得厭煩,很喜歡聽。
最主要的關鍵,那就是邸報的更新很快,尤其在京師這個地方。
不過現在這些,對於藍玉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消息。
因為大明的變化,全都在這個上面。
說書人在闡述的時候,一些已經傳播開來的見解,也都說了出來。
足足聽了半個時辰。
直到內容開始發生了複述,藍玉這才起身離開。
“沒想到,太孫殿下,真的如此厲害,雖然我早就已經有所就猜測,但是真的來到這一天的時候,還是很吃驚。”
“這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說書人所能看到的,看不到的更加多。”
“震兄,我有一種感覺,如今的大明,在太孫殿下的帶領下,大明的改變,可能會有一種極速的變化,超乎你我的想象。”
藍玉很聰明。
在所有的勳貴武將中,也算是年輕一代。
性格上是有些魯莽,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學習。
相反,藍玉的學習能力,是非常強悍的。
如果不是如此,那麽也就不會有現在的藍玉。
只是不斷得到的功勞,蒙蔽了他的雙眼,尤其是在達到巔峰之後,更是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感覺。
前面的名臣,在慢慢的老去,繼承了常遇春嫡系勢力的他,在整個大明朝,炙手可熱。
加上和太子殿下的親密關系,真就是目中無人。
不過在經過朱英這麽一番後,尤其是那本讓藍玉到現在都記憶猶新的名單。
現在的藍玉,反而就這麽平和了下來。
心態一旦發生改變,眼界自然就不同了。
所以在聽到說書人關於京師最近變化的時候,才能聯想到這麽多。
其實藍玉這次召集弟兄們吃喝,也是有打探京師最近消息的意思。
曹震並非大家族出身,完全是靠著自己敢打敢殺,慢慢爬升上來的。
對於剛才說書人說的東西,聽得那當然津津有味。
不過現在聽著藍玉這麽說,就有些犯迷湖了,不知該怎麽回答。
藍玉也只是自己感歎,並沒有要其回答的意思。
而在京師裡,有著最大感受的,並非是藍玉這些武將,而是李景隆。
跟朱棣關系特別鐵的李景隆。
“表叔,你走得早了,如果你看到京師的變化,會如何作想呢。”
燕王府中,李景隆感歎著說道。
院子裡,他和燕王妃對視而坐。
“京師再好,也不是你表叔的天下,你表叔的性子,你當是知道的,一生要強。”
“現在倭國那邊,應該已經開戰了,以你表叔的能力,自然會一路得勝過去,這些我都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太孫殿下的意思。”
“景隆,你跟我好好說說,太孫殿下那邊,會有什麽變化嗎。”
徐儀華在京師裡,對於京師的變化,自然也是看得清晰。
平時很少出門的她,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頻繁外出。
就是為了觀察京師的變化。
或許在別人看來,自然是發展得更加好了,百姓安居樂業了。
但在徐儀華的眼中,卻看到了太孫殿下的野心,龐大的野心。
尤其是邸報的出現,讓徐儀華都有些惶恐起來。
作為自小就在皇宮長大的她,而後又是王妃,對於民心二字,從來就沒有陌生過。
邸報的出現,完全是一個操控輿論的大殺器。
不同於之前的防民之口,現在是化為己用。
也就是說,只要太孫想如何,完全就能以邸報為引導,形成變化。
這很恐怖。
最近徐儀華也喬裝打扮,去聽那些行商,書生,甚至是攤販的想法。
因為大家都在討論邸報上的東西。
最後她發現,所有的人,對於邸報上的內容,都是深信不疑。
尤其是倭寇侵犯的行為,發布在邸報上的時候,但凡看到,聽到這裡面內容的人,都會對倭寇恨之入骨。
而徐儀華知道,以太孫殿下現在的能力,他指著誰是‘倭寇’,誰就是倭寇。
哪怕是朝廷上的大臣,也沒有絲毫可以抵抗的能力。
對於大明來說,這是好事。
可對於燕王來說,就很難估計了。
李景隆聽著表嫂的話,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下來。
良久,這才開口道:“前兩天我到皇宮裡,正好碰到了允炆。”
“允炆很開心的告訴我,太孫殿下答應了他海外建國的消息,而允炆選擇建立藩國的地方,是在佔城,表嫂應該知道吧。”
徐儀華點點頭,對於佔城,她並不陌生,因為很多王府的香料,就是從佔城運送過來。
在這一點上,是比較出名的。
“佔城位置很特殊,太孫殿下對於海貿的心思,從來就沒有澹過,可見佔城之重要。”
“可是允炆請求去佔城,太孫殿下還是同意了,如果只是簡單的同意,或許我會多想,可太孫殿下先讓允炆進入軍事學院學習。”
“這就完全不同了, 說明太孫殿下,是真的想讓允炆在佔城建立藩國。”
“表嫂如何看呢。”
李景隆並沒有正面的回答徐儀華的問題,反而是在講述最近朱允炆的事情。
但徐儀華,聽出了言下之意。
李景隆的意思很簡單,就是現在太孫殿下,把重要的地方,都可以讓給朱允炆,說明是真的很在乎血脈關系。
朱允炆和太孫間的矛盾衝突,可要比燕王和太孫來得更為直接。
畢竟在太孫沒有進宮之前,陛下就已經宣布朱允炆將會擔任儲君,甚至連冊封大典的日子,都已經發出了昭告。
可當朱英來了後,陛下等於是直接廢除了朱允炆的太孫位。
從局面上看,就已經形成了水火不容的勢頭。
所以李景隆的意思就是,太孫殿下連朱允炆都可以重用,那麽表叔,應該也是可以的。
徐儀華遲疑了片刻道:“太子妃娘娘,景隆應該也是比較熟悉的。”
“我在宮中的時候,經常接觸,她並不簡單。”
“允炆是想不到佔城的,但是她可以。”
“你表叔不同,他的身上有著大功勞,太孫殿下就不怕功高震主嗎。”
李景隆搖頭道:“表叔再強,還有涼國公呢,還有淮西勳貴的武將們。”
“最主要的是,太孫殿下還很年輕,表叔的子嗣們,根本無法威脅到太孫殿下。”
“不管是倭國,遼東,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