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孫!你不要離開咱!
!”
深夜,乾清宮。
朱元章猛的驚醒過來,一聲大喝。
聽到聲響,外面十多名留守宦官就急忙趕了進來,迅速掌燈。
而後屋外更有整齊的腳步聲響起,大量禁衛軍出現,將周圍全部封鎖起來。
為首的統領,更是眼神銳利四處探查,而後快速走入寢宮內,看到陛下周邊沒有什麽可疑人物,亦或是其他不妥,這才放下心來。
單膝跪地,聽從陛下吩咐。
諸多宦官宮女,在完成掌燈,使屋內一片通亮後,也是跪在地上,等候陛下的吩咐。
當黑暗被驅散,朱元章直著身子,模湖的眼神看清楚周邊的景象後,眼神的害怕這才逐漸消散。
原來方才,只是做夢。
沒消多久,司禮監掌印太監劉和,就小跑了過來。
“陛下。”
朱元章深深呼了口氣,而後道:“咱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咱大孫離開咱了。”
“你傳咱的諭旨,立即把蔣瓛叫過來,讓他跟馬上匯報咱大孫的行蹤。”
很明顯,現在的朱元章,依舊帶著幾分後怕。
人就是這樣,尤其是對自己的孫兒。
當思念他的時候,就生怕出了什麽問題。
平時有沒有好好吃飯,會不會瘦了,又或者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意外。
下意識的,總是會去往壞處去想。
所謂兒行千裡母擔憂,便就是朱元章此刻最佳的寫照。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目前大孫的動向,是最好的安撫。
在朱元章的吩咐下,一名禁衛披上一身朱紅色長袍,舉著火把,深夜中騎著馬,就這麽在皇宮裡奔馳起來。
巡邏的護衛見著,立刻讓路。
在皇宮裡的條例,凡是騎馬著紅袍者,就是在行駛陛下的諭旨,但所見者,立刻放行。
值守宮廷各個門戶的禁衛,遠遠瞧見紅袍緹騎,毫不遲疑立即開門。
紅袍緹騎一路飛奔,迅速來到錦衣衛衙門。
值夜的錦衣衛見著,也是馬上打開大門迎接。
緹騎人在馬上,大喊三聲:“傳陛下諭旨,立即召見錦衣衛都指揮室蔣瓛入宮覲見,附帶太孫殿下今日行蹤。”
隨著三聲大喊,錦衣衛衙內一陣響動。
不到半刻鍾的時間,就見到蔣瓛已經出現在衙門大院。
一邊快速行走,一邊穿戴身上衣物。
顯然是剛起床。
見著蔣瓛,緹騎立刻下馬,抱拳作揖,而後解開紅袍,雙手遞上。
“陛下那邊什麽情況。”
蔣瓛邊系紅袍,邊開口問道。
緹騎連忙回道:“蔣大人,陛下應當是做了跟太孫殿下有關的噩夢,所以此刻急需知曉太孫殿下是否安然無恙。”
聽到這話,蔣瓛終於是松了口氣。
心裡也有了底,翻身上馬,迅速朝著宮廷內駛去。
於此同時。
欽天監衙內,一名宦官大聲宣讀:
“傳陛下口諭,責令欽天監內,立刻卜算太孫殿下吉凶。”
“完成之後,立即前往乾清宮稟告。”
衙內一眾欽天監官員,立即伏地磕首:“謹遵陛下諭旨。”
傳旨的官宦也沒走,馬就在這放著。
等這邊出結果,
馬上就快馬加鞭,帶著人到宮裡去。 .....
乾清宮內,朱元章已然完全沒有了睡意。
在劉和服侍下,披上大氅後。
便在院子裡,看著天上高懸的明月,思念大孫。
蔣瓛很快便來到了院子裡。
“臣蔣瓛,拜見陛下。”
朱元章點點頭:“起來吧,跟咱說說,最近大孫如何了。”
蔣瓛小心的觀察著陛下的神情,借助著月光,自然知曉現在的陛下,心裡頭對大孫的牽掛和擔憂。
在這個時候,一些言辭,就要必要注意了。
“啟稟陛下,根據錦衣衛傳回來的消息,於三天前,太孫殿下已經入了蘇州城內。”
“蘇州城自古繁華,商業興隆,太孫殿下的群英商會,在那邊有著很大勢力。”
“於去年年末,治安司成立之初,蘇州城便是試點城池之一,目前在蘇州城內擔任治安司指揮使的,便是涼國公侄兒藍田。”
要不怎麽說在錦衣衛能人輩出的情況下,蔣瓛能夠在毛驤之後,接替都指揮室這個位置,沒點特別的本事,自然是不行的。
在陛下問起時,蔣瓛並沒有說去匯報一些關於太孫殿下的細節,而是迅速的說出有關於蘇州城內的兵力分布。
果然,在蔣瓛細微的觀察下,陛下的神情,變得安定起來。
得知了蘇州城的情況,朱元章心裡頭的擔憂,基本上就消除了大半。
其實蔣瓛還有一方面沒說,因為那比較犯忌諱。
便就是蘇州城外,就近的衛所,大部分都是藍玉曾經的老部下。
因此藍田在那邊,掌有治安司的兵權,加上周邊衛所指揮使的給面,可謂是土霸王般的存在。
而藍田跟太孫殿下,還有著親屬上的關系,這自然是不用多說。
朱元章笑呵呵的說道:“蘇州城那等地方,可謂是四處都是奢靡之地,美人也多得很,也不知會不會消磨咱大孫的意志。”
“不過若是真有不錯的,讓咱多抱幾個重孫,倒也算是件好事。”
見陛下笑了起來,蔣瓛就知道,今日這個難關,算是通過了。
便就接著說道:“啟稟陛下,根據蘇州那邊傳來的消息,太孫殿下正準備在蘇州城內,開辦一個船廠,用作海上貿易之用。”
朱元章輕咦一聲:“這小子,最近搞了這麽多事情,邸報那邊還是賠本賺吆喝的買賣,哪裡還有什麽閑錢,去搞船廠。”
蔣瓛解釋道:“太孫殿下在商道這塊,自然是隨手拿捏,根據錦衣衛回的消息,太孫殿下準備將船廠售賣出四成股份,拉周邊豪紳,大商入股。”
“想來以太孫殿下之運籌帷幄,船廠的興辦,估計是花不了幾個錢。”
聽到這話,朱元章笑得更開心了:“哪裡是花不了幾個錢,就咱大孫那性子,也不知跟誰學的,咱怕他那個船廠辦起來,不僅不花錢,還得要賺上一筆,厲害得很呢。”
朱元章這一笑,周邊的蔣瓛,劉和,自然也跟著賠笑起來。
劉和更是道:“老奴這般多年,就沒見過比太孫殿下還有能耐的,老奴讀書少,也不知這古往今來,可有哪位人物,有太孫殿下這般本事。”
“蘇州那邊,那些商人大戶,一直都比較跳脫,最繁榮的,也便是商道。如今太孫殿下過去,老奴想著,怕不都得跟著太孫殿下後頭跑咯。”
朱元章頷首道:“江南一帶,尤重商道,囤貨居奇,投機倒把之徒,數不勝數。”
“咱先前不斷加重江南賦稅,遷徙富民,便就是為了打擊這些蠅營狗苟之輩。”
“可惜就目前來說,收效甚微,但願大孫此番過去,用之以商治商,或有良效。”
劉和附和道:“太孫殿下文韜武略,對付些許上不得台面的商人,自當是手到擒來,在這一點上,老奴很是堅信。”
“也請陛下勿要多慮,且看太孫殿下談笑間,便讓蘇州一帶商人,誠心歸附。”
“按照老奴估計,應當無須半月功夫,便就有好消息傳來。”
聽到劉和這般肯定的話語,朱元章原本因噩夢有些緊繃的心情,到了現在也輕松下來。
月色正濃,朱元章畢竟是上了年紀,心裡頭去掉擔憂,放松之下就有些犯瞌睡了。
“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朱元章打了個哈欠問道。
劉和連忙回道:“回稟陛下,現在醜時一刻了。”
醜時一刻,大約就是凌晨一點多。
朱元章點點道:“行吧,今天便就這樣,蔣瓛,若是有大孫的任何消息,記得第一時間傳到咱這裡來。”
蔣瓛連忙作揖道:“謹遵陛下諭旨。”
便就在朱元章準備回寢宮的時候。
欽天監的官員趕了過來。
朱元章精神一震,問道:“卜算如何。”
那官員連忙跪地:“啟稟陛下,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