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朱棣跟朱棡的接觸,朱元章都瞧在眼裡。
當下歎息一聲對著旁邊的朱樉說道:“樉兒,如今你大哥不在了,這些皇子裡頭,你便就是老大了。”
“諸王之長,你應該是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而不是像以前那般,盡是給咱惹麻煩。”
“假若是跟你大哥一般,咱也要是省掉了不少心思。”
聽到父皇的訓斥,朱樉只能是微微低頭。
剛才老三和老四的衝突,他還幸災樂禍的看著呢。
如若是大哥在的話,肯定會上去勸說兄弟和睦。
自己他怎麽可能會去想到這些。
稍微遲疑了一下,朱樉看向旁邊的朱英說道:“這不大侄子在的嗎。”
聽到這話,朱元章胡子都氣得吹起來了。
不顧大庭廣眾之下,起身對著朱樉的腦袋上就是一下。
“你這個逆子,真是要把咱氣死才行是嗎,好歹你現在也是個大哥,後邊的全是你弟弟,竟說出讓自個侄子出面這等湖塗話。”
“我看你也不要去什麽倭國了,還是給咱老老實實的待在京師裡。”
“真就是比老三老四都差遠了。”
朱元章越想越氣。
今日這話是特地來提點一下朱樉,讓其現在也做出大哥的樣子來,好好管一下這些後邊的弟弟,能夠把老朱家裡的關系調和好。
不至於各家之間都在鬧矛盾,和和睦睦的。
結果這家夥倒好,全都指望到大孫頭上去了。
那要你還去個什麽倭國。
“啊,父皇,這可不得行啊,兒臣這邊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朱樉一下子就急眼了。
為了這次去倭國,他可是提前準備了好久,這幾日上門送禮的亦是絡繹不絕。
就盼著出正月十五出發去倭國撈金呢。
現在突然就不給去了,那豈不是什麽都沒了。
這京師雖說是繁榮,可是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幹什麽事情都得是畏首畏尾的。
“大侄子,你可得幫幫二叔啊。”
眼看是瞧著父皇這邊沒得回轉,朱樉立即轉頭跟朱英說好話。
朱英也是無語。
這個節點你說這話,豈不是找罵呢。
“行了二叔,這事先放著,這裡這麽多人呢。”
朱樉還想再說什麽,被朱英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散場之後。
朱樉緊趕著又來到了坤寧宮這裡。
“大侄子,你可得是幫幫二叔啊。”
朱英無語道:“那都是老爺子的氣話,不過最近二叔還是得要安分一點才行,真要給老爺子上頭了,說不定還真給你禁足京師。”
“到了那個時候,便是我去說情,怕也是沒什麽用。”
朱樉聽到這個回答,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不過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父皇那邊,應該沒事吧。”
朱英推著朱樉往門外走:“你就放一萬個心吧二叔,沒事的。”
“只要不再出事,我保你正月十五準時出發。”
朱樉一路被推到門口,也知道自己煩人了:“好,那二叔後半輩子的身家幸福,可就全部拜托大侄子了。”
門外,不遠的路上傳來腳步聲。
朱英順勢轉頭看過去了,來人正是朱高熾。
“二叔,
大兄。” 朱高熾躬身作揖道。
朱樉看著朱高熾,正準備隨口說兩句。
腦海裡閃過先前父皇的呵斥,當下就沒了心思。
打了個招呼後,便道:“大侄子,我便是先走了,父皇那邊你幫忙多多放在心上。”
朱英巴不得這家夥早點走。
原本挺簡單的事,總是說來說去的煩人。
這邊朱樉走後,朱高熾便就隨著進了裡頭。
“怎麽這個點來我這裡,是這頭遇到什麽困難了,還是說擔心你爹過去搶你的位子呢。”
朱英招呼朱高熾在院子裡坐下後,便就調侃著說道。
現在的朱高熾無疑是很尷尬的局面。
原本倭國的燕城就他做主,現在燕王朱棣過去了,兩個弟弟過去了。
很多事情自然會發生更多的衝突。
最主要是在於執政理念。
通過倭國那邊的情報,朱英知道朱高熾一心是想要發展大明的影響,並且消除倭國百姓對於大明的敵視,達到教化的概念。
其中燕城的經商環境是最安全最好,也是最為公平。
治下的倭國百姓大多數對於朱高熾也很是擁護,那唯一的礦藏,其實並不是朱高熾動手派兵搶來,反倒是倭國的貴族自己送上來的。
從這方面可以看出朱高熾已經是非常得人心。
可年後朱棣去倭國,這情況肯定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朱棣跟朱棡之間矛盾深入無法調和,明面上不會乾架,但是暗地裡肯定要較勁。
今天的事情讓朱棣的心裡頭憋了一團火氣,到了倭國之後可想而知,肯定會大肆發兵四處掠奪各類礦藏。
等於是將朱高熾前期的布局給直接破了個稀碎。
且朱棣本身對於倭國百姓沒有絲毫的在乎,自然會讓朱高熾好不容易達到的局面消失。
其實在這一點上,朱英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不管是朱棣還是朱高熾的執政理念,都沒有什麽問題,且就大趨勢來說,不久跟倭國肯定還要打仗,朱高熾的方式更容易保持領地平穩。
不過海外藩地都封出去了,朱英也懶得管那麽多,遙遠的距離會讓通信產生很長的延遲,這些事情還是只能自己做主。
朱高熾苦笑著說道:“其實關於我父王的事情,我也早就想過,今日來找大兄倒不是因為此事。”
“倭國那邊有個貴族女孩,我挺是喜歡的,但又擔心父王那邊不會同意,是想請大兄幫我一把。”
朱英頓時就愣住了。
他什麽方向都想過去了,卻沒想到是朱高熾喜歡上了倭國女子。
想想也是正常,畢竟現在朱高熾已經到了可以成婚年紀。
說起來,朱高熾也才只是個少年郎呢,自古英雄都難逃美人關,更何況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
朱英沉吟一番後道:“倭國女子自然也是可以的,倭國並非一日能滅,往後還會有更多的糾扯,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只是你為燕王世子,正妻肯定是不行,到時候搞個平妃吧。”
朱高熾愣了愣:“大兄,平妃是什麽意思?”
古往今來,一直到大明朝,其實從來都沒有平妻的說法,是到了滿清才有的。
歷來隻承認一位正妻。
所謂的三妻四妾,最開始是說皇帝的后宮,稱之為夫人,但那也是在皇后之下。
是以朱高熾沒聽明白。
朱英笑著說道:“你便是跟那倭國貴族說,因為自家父王的原因,所以不能給正妃位,所謂平妃,就是地位跟正妃一樣。”
“如此也算沒有虧待那倭國的貴族了。”
朱高熾不由有些心虛:“還能是這樣嗎。”
朱英拍了拍朱高熾的肩膀:“怎麽就不能這樣了,反正是那邊是倭國,還能說怎樣,面子上能過去就成。”
“你納妾了倭國的女子,那邊自然也算是多了一條線,而後在倭國的發展上,不就相當於有了內應嗎。”
“且說現在倭國最喜歡搞聯姻這一套,我看到時候不僅是你,包括你兩個弟弟,還有二皇叔,三皇叔,七皇叔的那些兒子們,大概都是會這樣。”
“你也不算是獨一份了。”
倭國那邊,毫無疑問最喜歡搞的就是這樣事情,他們本身的文化,也比較偏向於這個方面。
朱高熾所喜歡的那個女子,自然是倭國那邊早就進行了安排的。
其實不僅僅是朱高熾。
燕城,晉城,齊城,都有大量的倭國貴族女子進入,按照倭國貴族的要求,想盡辦法去接近那些高等將領,或者是城中大臣。
哪怕是做個小妾,也沒有任何的關系,只要能夠有交際就可以了。
這些事情張伯知曉後有些擔心,但朱英沒有絲毫的擔心。
受到中原文化的影響,倭國的女子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概念,且就不管是倭國還是大明,女子干涉夫君的事情,也是罪過。
說得難聽一點,更像是貨物,玩物一般,地位很是低下。
自然,作為朱高熾的妃子,這就完全不同了。
過來的倭國女子,在倭國這裡也是屬於倭國王室的血脈,大概也是個公主。
“大兄這般說了,我也就放心了。”
朱高熾輕輕的松了口氣。
朱英嘴角微微翹起,問道:“你跟四叔之間的那點事情我也知道,如果你想避開的話,我這邊也是可以想辦法。”
“安南那邊正是需要人手過去,以你的能力,正好也是在做教化這塊,如果感興趣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安排一下。”
“也正好是避開你父王,自己放開手腳去幹。”
這可不是朱英開玩笑,若是朱高熾同意的話,他還真的想讓去安南乾幾年。
朱高熾在內政這塊還是很有想法,而且格局足夠高,對於緩和安南和大明尖銳矛盾有很大作用。
加上現在已經有了倭國治理的經驗,過去上手也很快。
朱高熾聽到這話,無疑是有些心動的。
他又何嘗想在父王朱棣的陰影下待著。
可想而知,等父王和兩個弟弟到了倭國之後,燕城的所有權力都會被奪走,他將會淪落成邊緣人物。
就跟當初的北平王府時候差不多。
世子的名頭,其實好像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朱英看著朱高熾遲疑的樣子,沒好氣的說道;“你可別以為安南那地方誰都能去。”
“安南臨海,我正在大力擴充水師,加強整個南洋地區的貿易運輸。”
“可見不久之後,不管是安南還是佔城,都會因為海貿變得更加的繁榮起來,也是你大展身手的機會。”
聽到這話,朱高熾當即就想答應下來。
不過話到了嘴邊,卻又還是遲疑了。
猶豫著說道:“此事我還是跟父王商議一番後再定奪吧。”
朱英笑了:“現在安南大家還沒意識到,到時候可是位置都沒搶的了,你就認為我一定要給你嗎。”
朱高熾聞言,當下是嬉皮笑臉的躬身作揖:“多謝大兄。”
兩人關系友好。
自從在北平的時候就一直是這樣,後來朱英進了宮間隔了一段時間,也很快就恢復了。
按朱英的話來說,當初朱高熾和自己相交的時候,就沒在意過商人的身份。
現在都是自家兄弟了,反倒是要更加生疏,這又有什麽意思。
話說開之後,關系就回到了從前。
朱高熾自然心態也就放松了。
當然,不管是怎麽放松,現在朱英已經是太孫了,總是會有很大的變化。
“高熾哥!”
這時一道聲音從內院傳來。
朱高熾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轉頭看去。
面色帶著幾分驚訝道:“妙錦,你怎麽在這裡。”
徐妙錦跟朱英的這點事情, 目前還沒有被公開,也就是沒有正式冊封,不過冊封的話也就是這段時間的事情了。
那晚過後,徐妙錦乾脆直接是搬到了宮裡來住。
現在葉月清還不能同房,四個妃子齊齊懷孕,總不能讓太孫殿下每天都獨守空房吧。
這可是關乎到國本的大事情。
是以徐妙錦也就直接到宮裡來了。
皇帝家的事情,自然是跟普通人家不一樣,即便是在這個世道。
徐妙錦聽到朱高熾的疑惑,面色微紅,低頭站在朱英旁邊沒有回答。
這個時候自然是朱英來說。
“往後妙錦便就是我的錦妃了,冊封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
聽到這個話,朱高熾微微頓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先前想要撮合沒成,現在去了倭國,徐妙錦就已經是得償所願了。
“那我往後要叫嫂子了。”
對於這個情況,朱高熾也是為徐妙錦感到歡喜。
朱英笑道:“當初認識妙錦,算是你在中間搭的線,這一點到時候可得是好好感謝你。”
“冊封的宴會上,你且過來多喝兩杯。”
朱高熾聞言眼睛一亮的說道:“那我可要喝百果酒。”
百果酒是朱英這裡酒廠生產的一個低度酒,入口醇和不刺激,就是後勁比較大,很受到上層人士的喜歡。
不過因為釀造的關系,所以產量上不來,價格昂貴。
朱英爽朗道:“行,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