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就不怕我發生兵變嗎?”
吳哥王朝。
真臘國王宣布真臘大王子為繼承人後,直接就結束了朝會。
忽兒那並沒有搭理高相憑。
散會後的高相憑,臉色鐵青著。
他也想殿會上強行說話來著,但最終還是壓製了下去。
畢竟他還不是造反,同樣需要按照殿會的規矩來,這個時候強行反抗,誰知道即將死亡的國王陛下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有所忌憚,不知道真臘大王子沿海的港口,取得了大明怎樣的支持。
國王陛下突然敢這麽強勢,肯定是有著底牌。
“等一下的消息吧,我們的人最遲今天晚上就能帶回港口關於大明的情報。”
“這個時候切記不能輕舉妄動,你沒有殿會上給陛下難堪,是正確的。”
說話的是孤落支,這是相當於大明戶部尚書的職位。
兩人分別掌管真臘的錢袋子,兵權,所以才能跟國王忽兒那對著乾,幫助三王子上位。
“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大明會很支持大王子,聽使臣那邊的消息,蘇丹娜已經嫁給了大明太孫。”
“蘇丹娜這麽漂亮,肯定得到了大明太孫的寵愛。”
“當初我們就不該讓蘇丹娜去大明的,誰知道她會遇到那大明太孫。”
“現反而是讓我們束手束腳了。”
高相憑語氣中帶著很強烈的後悔。
本來作為真臘王國的公主,尤其還是如此漂亮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有機會去往大明的。
是因為知道真臘大王子計劃把蘇丹娜價格瀾滄國大將軍換取支持,所以才會下了計謀,慫恿蘇丹娜前往大明。
他們的計劃中,作為真臘大王子最重要的籌碼,蘇丹娜離開了真臘後。
這大明隨便不是幾年的時間,國王的病情這麽嚴重,肯定沒有了回來的機會。
誰能想到,富有四海的大明太孫,竟也瞧上了這蘇丹娜,還真成了妃子。
其實就這樣也所謂,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大明也來不及支持真臘大王子。
可偏偏大明又搞出了遠洋艦隊這麽一手,現跑到真臘來了,恰好是真臘國王最病重的時候。
豪華的府邸裡,兩人眉頭緊皺。
總感覺這次真臘大王子很有可能直接上位。
“如果他當上了國王,肯定會對付我們兩個。”
半晌,高相憑幽幽的開口說道。
王位的爭奪,往往是血腥的。
一旦爭奪失敗,所帶來的後果很是明顯。
其實歷史上,真臘大王子參列婆匹牙最終還是當上了國王,並且也不是因為蘇丹娜的關系。
是利用國王忽兒那死亡那天。
真臘大王子被逼得沒有辦法,暗中籌謀帶著一千多宮廷禁衛軍,趁兩人不備,強行斬殺,而後宣布其罪行。
這樣的釜底抽薪,讓很多追隨者頓時群龍首,這才順利坐上了王位。
不過因為這次的兵變,讓真臘的兵權分散,從而埋下了覆滅的種子。
最終被暹羅佔領了吳哥。
“真臘大王子如今還港口,不可能這麽快回來。”
“如果...如果國王陛下這兩天去世,三王子先行上位,那麽即便是真臘大王子回來,應該也來不及了。”
良久,
高相憑開口說道。 孤落支微微沉默。
他知道高相憑這是想要發生兵變,奪取吳哥。
理論上來說,是有很大可能的。
“阿瑜陀耶王朝的將軍,去年我們有過見面,我可以給他寫上一封信,讓他們來攻城,大不了就是再讓兩座城池給他們。”
“只有混亂的情況下,我們才有機會。”
“大明的遠洋艦隊,只有五六萬人,即便是兵力強大,也不會全部來支持大王子。”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孤落支目光閃爍,作為掌控全部財政大權的他,自然會受到阿瑜陀耶王朝的策反。
本身對於真臘,孤落支還算忠誠。
可這個節骨眼上,出賣真臘的利益,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真臘的邊軍,掌控國王的手裡,只有牽扯住他們的精力,才能更好的進行政變。
“好,就這麽辦。”高相憑點頭說道。
政變這種事情,主打的就是一個隱秘,迅速,趁人不備。
.....
十多萬大軍,奪去了真臘的王宮。
有心算心之下,真臘國王等於是被徹底的囚禁了,整個吳哥等於是被掌控了高相憑的手裡。
不過就算是如此,三王子也沒有辦法繼承王位。
因為國王忽兒那還沒死呢。
即便是發生了政變,高相憑也不敢弑主,只能是等著忽兒那的死亡。
“國王殿下還沒死嗎。”
高相憑語氣陰沉的對醫師問道。
醫師只是搖頭:“陛下的病情雖然很重了,但一直堅持。”
“那到底還需要多久。”高相憑追問道。
醫師雙手一攤:“或許今天,或許明天,或許還有半個月,這個誰也說不好。”
高相憑氣得牙癢癢,可他卻不敢下達讓醫師弄死國王的命令。
真臘傳承六百年,歷史上也發生過很多次爭奪王位的事情。
有成功,也有失敗。
但有一條底是需要整個真臘恪守的規矩,那就是不能謀害國王。
誰若是謀害了國王,那麽所有的貴族都可以去反對他。
即便是薩米特,也只是寫信訴國王忽兒那沿海的情況,暗示他自殺,而不敢真的講出來。
能夠傳承六百年,有些規矩已經是深入貴族的心裡。
高相憑不敢去冒這個風險。
還好的是,政變後的第四天,暹羅的大軍逼近,讓邊境的真臘軍顧不上回轉吳哥。
這是孤落支的手段,暗中不知道給了多少錢財,更是答應事成之後割讓兩座城池。
其中一座還是真臘的重城。
至於三王子,就跟個傀儡差不多。
以他的名義政變,但他卻根本沒有什麽話語權。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真臘沿海的港口這裡。
真臘大王子直接被驚到了,他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敢發生政變。
關於這一點,是薩米特也沒有想到的事。
“如今只有依靠大明的遠洋艦隊了。”
薩米特沉聲說道。
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可言。
估算了下,現真臘大王子只有兩千多兵馬。
哪怕是加上港口這邊的士兵,總共也沒有兩萬人。
而吳哥,有十萬士兵,且還是鎮守城池。
乍一看,真臘大王子已經沒有了任何機會。
就算是加上李景隆的兵馬,也就四萬人的規模。
且大明這邊,也不可能把人全部都派過來。
吳哥,是真臘傳承了六百年的王都,有著堅固高聳的城牆,別說是幾萬人,便是十幾萬人,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攻下來的。
“大明的大船上面,有著非常強大的火炮,如果大明的公爵願意讓這些火炮幫忙,即便是吳哥的城牆,也不能夠阻擋。”
“現就是看大明是否願意幫助我們了。”
薩米特的聲音真臘大王子的耳邊回響。
這話裡頭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必然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才能請得動大明。
“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價,哪怕真臘從此成為大明的藩屬國,也不能讓他們得逞。”
真臘大王子緩緩的開口說道。
這個事情,其實這幾天裡,是真臘大王子一直考慮的事情。
因為他的想法中,已經馬上就要成為真臘的國王了。
可是對於真臘未來的發展方向,他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暹羅的阿瑜陀耶王朝,現越發的強勢,邊境上一步步的敗退。
真臘大王子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別說是帶領真臘反攻暹羅,能夠徹底的掌控兵權都是個未知數。
沒有外力的影響下,真臘或許只能讓出吳哥。
吳哥的位置,距離暹羅太近了,尤其是丟失了幾處關鍵的領土。
那原本是真臘大王子的娘家勢力所掌控的領土。
攻破邊境的暹羅大軍,只需要不到三天的時間,就可以兵臨吳哥城下。
之所以真臘大王子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是因為上次跟大明公爵聊天中,大明公爵提出可以乾預調停暹羅對真臘的侵略。
回過頭的真臘大王子才意識到,現的大明有多麽的強盛。
真臘臨近佔城,目前佔城的水域還駐扎有大明水師。
這等於整個南洋的海域,已經被大明所掌控。
看到大明的寶船就能明白,當今世界上,沒有任何國家的艦隊可以和大明對抗。
更別說大明對於南洋國家的巨大影響力。
僅僅是貿易這塊,就影響到了幾乎所有貴族的利益。
給大明當小弟,真臘大王子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反而是要看大明願不願意收這個小弟了。
隨即,真臘大王子帶著薩米特一起再度拜見大明公爵。
“看來大王子的國內,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關於吳哥的事情,我這裡已經收到了消息,這個時候,我已經派人向暹羅傳達我大明的意思,讓其收兵回城,不可干擾吳哥城之事。”
李景隆率先開口說道。
這對於李景隆來說,只不過是傳一道命令的事情,還算是比較簡單。
至於暹羅會不會聽話,李景隆就不乎了。
不過大概率來說,阿瑜陀耶王朝不會違背大明的意願。
真臘大王子聽到這話是相當的驚喜。
他沒想到這位大明的公爵,真是真心誠意的幫助自己。
如果解除了邊境的憂患,那麽他就可以讓邊軍回轉吳哥,如此就有了很大的勝券。
“如果大王子不介意,我可以從船上調集一百門火炮,對著吳哥城門轟上一天一夜。”
李景隆再次笑著說道。
火炮是大明的攻城利器。
南洋這邊的城池說是高牆,其實也就是大明縣城規模,根本扛不住大炮的轟炸。
對於攻城這樣的事情,簡直不要是過於簡單。
薩米特和真臘大王子沒想到幸福來得是如此突然,當即行大禮對李景隆表示感謝。
李景隆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已經熟悉了這位大明公爵的習慣,真臘大王子參列婆匹牙當即表示,只要自己能夠成為真臘的王,那麽以後的真臘,將會是大明最為忠誠的藩屬國。
大明的律法,將會真臘得到實行。
他自己更是會親自前往大明京師,接受大皇帝的冊封。
李景隆也驚了。
他沒想到這真臘的大王子會如此直接。
雖說就現而言,於朝貢貿易上,所有臨近大明的國家,名義上都向大明稱臣,但實際上大明對其沒有任何的權力可言。
就算是帖木兒寫給大明的信件裡,也是以臣自居。
但真臘這樣的行為,等於是成為了實際上的藩屬國。
藩屬國就完全不同了, 等於是真臘的國王繼位,都需要得到大明的冊封才可以。
這就讓大明有了駐兵真臘的權力。
最主要的是,如此事情對於李景隆來說,可算是天大的功勞。
真臘這樣傳承六百年的大國成為大明附庸,如此巨大的功績,完全相當於國公的冊封了。
等於是給大明開疆擴土。
曹國公的爵位是世襲而來,可現李景隆自己已經有了堪比國公的功勞。
“大王子放心,真臘的事情,就是我大明的事情,我必定會全力幫助大王子平定國內的叛亂。”
李景隆毫不遲疑的開口說道。
這讓真臘大王子,終於有了可以奪回吳哥的信心。
沿海整合兵力的同時。
李景隆的信件也傳到了暹羅。
只是短暫的遲疑,暹羅方面就不管真臘大臣孤落支的承諾,選擇了退兵。
暹羅國內,都期待大明遠洋艦隊的到來,這代表著的是巨大財富。
況且暹羅根本沒有得罪大明的想法,反而更希望能夠多去大明進行朝貢貿易,得到更多的瓷器,絲綢。
侵佔真臘的事情,完全不必要如此著急。
阿瑜陀耶王朝的國王,本就不覺得真臘對暹羅會造成什麽危險。
暹羅的強大,正不斷的上漲之中,為了幾個城池去得罪自己的財神爺,這是最愚蠢的行為。
況且這也不符合暹羅貴族們的利益。
這下子,輪到吳哥城內的反叛勢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