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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時分,受盡了驚嚇的霍顯終於回到了物是人非的霍宅。
離開暴室獄的時候,霍顯就已經對霍宅的殘破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走進來時,仍然不禁心痛。
不知為何,大門內外的劍戟士已經撤去了一些,廷尉寺的屬官吏員也少了。
但短短幾日的時間,這霍宅就滿目瘡痍了,放眼盡是蕭條。
再加上那再也無人清理的積雪,讓霍顯更覺得落寞了許多。
霍顯在劍戟士的怒視下,在熟悉的甬道中不停地前行,看著院門和房門上那白底黑字的封條,一言不發。
為何這霍家會敗得那麽快,簡直毫無還手之力,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答案顯而易見,無非是霍氏過度膨脹的貪欲和邪念,但是霍顯卻仍然不願意直面
終於,經過這番讓人身心俱疲的跋涉之後,霍顯來到了中邸的院子外。
還沒有走進去,霍顯就在院外碰到了跛腿的老奴佐啟,他正端著一方小方案,應該是要送進中邸的寢房去。
“啊!夫人?”年近六旬佐啟驚呼了一聲。
佐啟是跟著霍光從河東郡平陽縣來到長安的老奴,主仆情分已經有四五十年了。
所以他是霍顯少有的不會打罵的家奴——當然,霍顯也不會對佐啟有什麽尊重。
“大將軍這幾日可還好?”霍顯如往日一樣冷漠地問道。
“好好好,大將軍一切都好,只是這宣酒越喝越多了,一日要喝……”滿臉皺紋的佐啟是欲言又止。
自從天子發明了宣酒,並且頭一個就賞賜給霍光之後,他就再也離不開此物了。
尤其是這一兩個月以來,因為煩心事頗多,所以霍光每日飲的宣酒也越來越多。
霍顯看了看酒,又看了看院中安靜的寢房,並沒有說話,但心中有些不悅。
此刻,她的心情已經漸漸平複了下來,得趕緊與家中的兩個男子商量出一個章程來。
“每日的酒可還夠?”
“夠的夠的,縣官仁義,並沒有克扣酒食。”
“禹兒回來了嗎?”
“小將軍今日午間就被押……被送回來了,此刻正在偏房歇息。”
“禹兒可有受傷?”霍顯有些急切地問道,沒想到天子真的將霍禹放回來了?
“雖然憔悴了一些,但並未受傷,一切都好。”佐啟一邊講就一邊抬手擦拭起眼角的淚水來。
霍禹幾乎是被佐啟看著長大的,所以一說到霍禹,自然心有戚戚嫣。
大漢的尋常百姓就是如此奇怪,許多時候是隻論感情,不論對錯的。
就像這佐啟,因為土地兼並而失去了所有的土地,而後全家自賣入霍氏為奴。
那之後,佐啟一家幾代都給霍家做事:佐啟是奴,他的糟糠是婢,子孫亦如此。
但是這佐啟不僅沒有憎恨霍家的任何一個人,反而覺得主家遭此一難簡直是不該有的飛來橫禍。
而和那些仗勢欺人的惡奴不同,佐啟老實本分,不曾為非作歹也不曾多吃多佔,全部身家恐怕只有六七千錢。
明明生活極其悲慘,卻要和高高在上的大將軍共情,實難理解。
然而像佐啟這樣的人不在少數,也不知道他們是仁善還是愚蠢。
“那禹兒和大將軍見過面了嗎?”
“小將軍回來之後,就到正房裡去向大將軍問安了……”佐啟小聲地說道,“今日,劍戟士撤走了不少,終於能說幾句私話了。”
“那大將軍可有……大將軍可有發怒?”霍顯急忙問道。
“何止發怒……大將軍罵了許多話,似乎一直在說小將軍悖逆、狂放,到了後面還砸了東西……”佐啟心有余悸道。
恐怕不只是砸了東西吧,霍禹也許還挨了打。
霍顯有些偏執刻薄地笑了笑,竟然覺得一陣輕松。
看來,霍光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了,這樣反而更好,省去了待會解釋的口舌。
那些背著霍光做過的陰謀之事過到明路來,也就不用遮掩了。
自己的夫君,想必也就會放下什麽大漢忠臣的狗屁說辭,再努力想一想還有什麽破局的法子。
如今這霍宅就像一艘破船,早已經是千瘡百孔了,江水還不斷地湧進來,眼看著就要沉沒了。
無論如何,都要再想想主意,不能跟著等死。
哪怕只有一兩日的時間,也得想一想!
當年霍顯在這長安城裡流浪時,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九死一生,最後不還是在要餓死的時候,撿回了一條命嗎?
那時候,除了年輕之外,霍顯可是一無所有,比現在更加不如。
但是,霍顯當時活下來了,之後才等來了許多的轉機。
在求生這件事情上,整個大漢帝國內,恐怕沒有人比得上霍顯執著。
“這是今晚的晚膳嗎?”霍顯問道。
“是,還有飯菜在膳房,老奴待會還要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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