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我要這個人,阿母不是說要給我找王太傅嗎?就他了,我就要這人。”
給劉彘找一位王太傅的事情,還是上次劉啟來提議的。
當時劉啟只是這麽一說,其實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這位膠東王還小,去封國還早了點。
王太傅是諸侯王手下的官員,太子有太子太傅,諸侯王有王太傅。
自孝文皇帝始,諸侯王手下的重要大臣都有漢朝廷任命。
王美人聽到劉彘想要司馬相如做王太傅,就笑著搖搖頭說道:“別人怕是行,此人不行。”
“為何?難道他看不上我這個膠東王嗎?”
王美人再次搖頭,說道:“先前他是你阿父的武騎常侍,卻總想以辭賦討好你阿父。無奈你阿父不喜辭賦,這人覺得沒趣就隨著梁王去了梁國。”
“現在你讓他做王太傅,他怕是也不願意啊!”
“哦,是這樣。”
劉彘若有所思的樣子,隨後又說道:“我喜歡辭賦啊!”
王美人笑了,說道:“哦,那倒是沒看出來。我問你,讓你看的書看了沒有?這幾日你去天祿閣讀書了嗎?”
劉彘嘿嘿一樂,道:“阿母,其實我是很喜歡辭賦的,你看,我還會唱大風歌”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詞都對,調子不對,王美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會唱還是不會唱。
不過,劉彘稚嫩的嗓音聽起來不錯。前兩天,王美人教給他唱那首思鄉曲的時候,就發現他唱的很好聽。
“好吧,既然你中意於他,我就請你阿父問問他。”
“還用問他嗎?阿父命他做我的王太傅不行嗎?”
王美人笑了笑,道:“行啊行啊,不過,這件事好像你姑母做起來更合適。”
說著,王美人看向阿嬌。
阿嬌甚是靈透,只見她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這就回去告訴我阿母,讓那個司馬相如給彘做王太傅。”
劉彘嘿嘿一樂,說道:“我看他寫的那辭賦很長很長,好像很有學問的樣子,給我做王太傅正合適。”
果然,第二天那個司馬相如就來了。只是,他不能擅自進未央宮,只能等在宮門外面。
內侍來稟報王美人的時候,劉彘正準備去天祿閣讀書。
“阿母,既然我的太傅來了,我就不用去讀書了吧?”
王美人看著他,不笑也不言語,就是那麽看著他。
劉彘很是失望,垂頭喪氣的說道:“好吧,我去讀書。”
天祿閣,皇子們讀書的地方,也是宮內藏書的地方。
王美人那套《三墳》《五典》就是從這裡借走的。
劉彘走到這裡的時候,看到劉餘走在前面,就脆脆的喊了一聲“四哥”。
劉餘,劉啟的四子,早在五歲的時候就封為淮陽王,七王之亂以後,封為魯王。
聽到劉彘喊他,劉餘停下來笑著等著他。
“四哥,我有點事,能不能幫我請假?”
“請、請假?是逃、逃學吧?”
劉彘轉頭看看身後來送他上學的那兩名侍從,然後回頭說道:“四哥,我是真的有事,不騙你。”
在天祿閣讀書的這幾名皇子裡面,劉彘的年紀是最小的,年紀最大的是四哥魯王劉餘,也就是阿嬌嫌棄他口吃的那一個。
在這裡讀書的還有五哥江都王劉非,
六哥長沙王劉發,八哥膠西王劉端,九哥中山王劉勝。 幾個兄弟同父異母,表面上看兄友弟恭,但平時也會鬧一些矛盾。
在天祿閣眾多的授學先生裡,只有二哥河間王劉德學業最為出眾。只可惜,他已經去了封國。
剩下的這幾位,實在是讓先生們頭疼。
沒辦法啊,大漢承平日久,又富得流油,弄得這些皇子們一個個都很是驕奢任性,平時逃學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能說皇帝劉啟不是一個好父親,不重視對這些兒子們的教育,其實老劉家對教育還是很重視的。可事情就這樣反常,劉啟他自己如此愛惜皇帝的羽毛,但他這些兒子裡,大多數都很異類。
物極必反,還是沒有走出歷史周期率的怪圈?
誰知道呢!
劉彘壓低聲音說道:“嗯,就算是逃學吧。”
劉餘笑笑,指指前面。
劉彘轉頭看去,只見趙王劉彭祖走了過來。
劉彭祖平日裡和劉彘的關系比較好,又年長劉彘幾歲,看上去就比劉彘懂事很多。
“四哥,彘,你二人為何不進去?”
“等、等你呢。”
“等我?”
劉彭祖覺得有些奇怪。
“彘、彘要逃學,你、你、你替他向”
說到這裡,劉餘只是乾張嘴說不下去。
劉彘和劉彭祖都在替他難受,劉彘忍不了了,乾脆說道:“七哥,你替我向先生請假,我有事。”
劉彭祖瞅瞅四周, 低聲說道:“彘,我上次給你請假,阿父已經責罰我了,這次你還是請你四哥代勞吧。”
說完,劉彭祖就匆匆走進天祿閣的大門。
劉彘看向劉餘,只見他逃也似的也向天祿閣跑去。
最近逃學的比較多,先生們告到劉啟那裡,劉啟就狠狠地教訓了這幫皇子一頓。
只是,這段時日劉彘正在生病,就躲過了這一劫。
不過,劉彘是逃學次數最少的一個,且年紀最小,想必劉啟收拾他們的時候,對他的處罰會輕一點。
就在劉彘想著要不要親自去請假的時候,中山王劉勝來了。
“八哥!”
“哦,是彘啊,聽說你病好了,這是來讀書了嗎?”
劉勝隻比劉彘大兩歲,說話卻和阿嬌有點類似,都跟小大人一樣。
“八哥,其實吧,我這病沒好,你摸摸看,我這額頭還燙得很。可我阿母怕我耽誤學業,硬是派人送我來讀書。”
劉彘這話說的很淒慘,好像王美人是他的後阿母一樣。
果然,劉勝上當了,他伸出手在劉彘額頭上摸了摸
不確定劉彘是不是真的發燒,劉勝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彘,似乎不熱啊!”
“熱,真的熱。八哥,代我向先生請假,我回去養病去了。”
說完,劉彘便一溜煙的跑了。
劉勝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後嘟囔了一聲“不熱啊”。
隨後,他就向劉彘消失的方向喊道:“你又要害我受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