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彘準備整個狠活,那就是讓鐵匠們造鐵絲網。
需要的鐵絲網也不用很多,夠把七苑南邊那塊攔起來就行。
可這也需要很多鐵。於是,衛綰就找了一個鐵匠和鐵最多的地方。
這個地方就是少府。劉彘來的時候,少府營造監的少丞正在等他。
看過劉彘畫在地上的草圖後,少丞說道:“大王,這東西倒是不難做,可用鐵甚多,這錢”
劉彘最煩別人提錢的事情。聽到少丞說錢,他就笑嘻嘻地說道:“你看本大王是缺錢的人嗎?”
諸侯王肯定是不缺錢,他們的俸祿來自封國,是真正的有錢人。
這位膠東王的封國雖然不大,可畢竟是食一國的諸侯王,肯定是不缺錢的。
“大王自然不缺錢,可營造監這邊有些事情也是難辦的狠”
劉彘火了,嚷道:“這東西還沒做出來呢,怎麽給你們錢?若是做出來的東西不合我意,難道你等退錢嗎”
少丞愣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劉彘噴人。
衛綰看不下去了,就把少丞拉到一邊低聲說了些什麽,就見少丞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兩人出了少府的營造監後,劉彘噴噴不平的說道:“這少丞也是狗眼看人低,以為我堂堂膠東王沒有錢。”
這話被等在外面的司馬相如聽到了,就猛然插了一句,“大王確實沒錢啊!”
這下劉彘真的火了,伸手就拔衛綰腰間掛著的長劍
衛綰趕緊喊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劉彘依然很生氣的樣子,朝著司馬相如喊道:“今日就看在衛公的面子上饒你不死,以後膽敢再說沒錢的話,誅!”
司馬相如搖搖頭,心說沒俸祿也就罷了,連說也不能說了。
劉彘上車,衛綰駕車,司馬相如抱劍騎馬跟在後面。
“衛公,張公已經去了膠東國,這錢早晚會有的。我就看不慣某些人的嘴臉,好像做事就是為了錢。”
衛綰呵呵一樂,司馬相如也在心裡呵呵一樂。
劉彘又說道:“我這麽辛苦養馬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是為了錢嗎?你等都說說,我是為了錢嗎?”
衛綰搖頭,司馬相如也搖頭。
“衛公,太傅,你們是知道的”
劉彘突然不說了,而是盯著對面來的那輛馬車。
這架馬車甚是豪華,連拉車的挽馬也是帶著飾物,一看就是城中某位權貴家裡的馬車。
“李少君,是李少君”
一邊喊,劉彘一邊拍著衛綰的肩膀。
衛綰也已經看到馬車上的人是李少君了,這會劉彘這麽一喊,衛綰看看周圍,然後就猛然抖動長韁,將戰車攔在了李少君的馬車前面
給李少君駕車的人猛然看到前面出現一輛戰車攔路,估計是一下子也慌神了,竟然是站起來喊道:“讓開讓開”
此間路窄,兩車想錯已是勉勉強強,戰車攔路,那架馬車肯定是過不去了。
眼看兩車就要相撞,衛綰再次抖動長韁,戰車瞬間朝著右前方衝去
就聽“哢擦”一聲,戰車和李少君的馬車便是猛地碰了一下。
戰車畢竟結實一些,那架馬車就慘了點,一隻輪子掉了下來不說,整個車身來了一個側翻,車上的人也滾了出來。
戰車上,
劉彘從地板上爬起來,先是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衛公,傷著了沒有?” 衛綰是打過仗的,這種事情在戰場上經常會遇到,所以就搖頭說道:“大王,我沒事,不知大王怎樣?”
“衛公說趴下的時候,我已經趴下了,我沒事。”
“嗯,大王沒事就好。”
這時候,司馬相如也過來了,看到劉彘沒事,就有些緊張的看著周圍。
劉彘看到李少君和車夫還躺在地上哎呦,就很不地道的對衛綰說道:“衛公,咱們走吧。”
衛綰看看四下無人,猛然拔出長劍,說道:“大王,不如趁此機會殺了他。”
劉彘搖搖頭,道:“今日且給他一個教訓,若是他不離開長安,下次必然殺他。”
這李少君遊走於城中權貴們家中,多以妖言惑眾。劉彘心裡很狠這種神棍,故而一心想殺了他。
為此,劉彘還讓司馬相如寫了一篇辭賦,就叫做《自言七百歲者,乃神棍也》。
可惜,沒人把這篇辭賦當回事,城裡的權貴們反而對這個李少君更是恭敬了。
更有甚者,他們不但送給李少君大量的錢財,還送了一些女子給他。
其中,長公主送的是最多的。
劉彘得知此事後,就更是想殺了這個神棍。
可現在看到司馬相如抱著的那把長劍,劉彘又打消了殺死李少君的念頭。
這個時候殺了他,最後追究起來,怕是自己又要被賜自盡了。
算了,且讓他再多活幾天,等七苑那邊的事情穩了以後,再找這個神棍算帳。
此賊不除,危害大矣!
衛綰收起長劍,又回頭看了一眼,然後驅動戰車離開。
剛才撞車的時候,司馬相如還沒有覺得害怕。這會兒,他開始害怕了。
他先是看了看戰車的左翼,發現那裡被撞掉了一塊。又看看劉彘,發現他扶著長戈站的很穩當,心裡才稍微安穩了一些。
“大王,李少君和車夫都沒死,他們怕是已經認出大王的這戰車來了。”
劉彘沒吭聲,心說我就是要讓他知道今日撞他的是我。
“大王,這李少君和那些公侯來往密切,他定然會讓人告狀。”
劉彘轉頭看著他,說道:“是啊,他定然會讓人去我阿父那裡告狀。”
“大王,怎麽辦?”
劉彘突然笑了,笑的很詭異的樣子,“太傅,不如這樣吧,為了永絕後患,你現在就回去,拿你抱著的這把長劍殺了李少君,怎麽樣?”
司馬相如“啊”了一聲,然後看看長劍,有些膽怯的說道:“大王,此劍是你阿父所賜,我拿來殺李少君似乎不妥吧。”
劉彘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太傅若是怕他告狀,就去殺他。若是不怕,就不要多說什麽了。想必太傅的心思和我、還有衛公的不一樣啊!”
接著,劉彘又正色說道:“今日之事是我一人所為,我阿父若是怪罪下來,由我一人承擔,與太傅衛公無關。”
說完,劉彘目視前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劉彘的話讓司馬相如有些汗顏啊!
自己堂堂一個七尺漢子,竟然不如一個六歲的孩童有膽魄。
想來想去,司馬相如覺得有些羞於跟在劉彘的後面。
於是,他調轉馬頭,竟然是朝來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