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吃肉嗎?其實這動物和人一樣,餓極了什麽也吃。
司馬相如看著那些肥美的烤鹿肉,咽了滿滿一大口口水,然後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後,說道:“大王,這些鹿肉,給那些馬吃可惜了。”
劉彘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太傅,昨晚你沒喝水是吧?”
司馬相如一聽這話頓時蔫了。昨夜狂飲十幾碗水,可依然覺得口渴難耐。
他知道自己已經患上了那個叫做消渴症的病,劉彘讓他平時少吃些,不可暴飲暴食。
看到司馬相如蔫了,衛綰就說道:“大王讓太傅等人弄來這些野鹿,難道不是吃的嗎?”
劉彘也瞪了他一眼,隨後把目光落在欒樹身上。
欒樹看到劉彘在看著他,心裡就有點慌了。但他已經從剛才劉彘的表現中知道,昨日弄來的這些野鹿,定然不僅僅是讓大夥吃一頓這麽簡單。
“大王,難不成大王讓我等弄來這些野鹿,還有別的目的?”
劉彘看看衛綰等人,然後指著欒樹說道:“郎官有此問,已是高過你等許多。”
衛綰等人皆是搖頭,心說這欒樹說什麽了,大王就這般抬舉他。
劉彘又說道:“你等都想一想,那鹿苑如此之大,裡面養著的野鹿竟然有數千隻,每日要吃掉多少飼料。”
劉彘這樣一說,衛綰等人瞬間就明白了,大王這是要從野鹿嘴裡奪食啊!
只要把野鹿都偷、哦,都弄來,那麽,那些省下來的飼料就可以弄到這裡來喂馬。
高明,實在是高明,大王此舉就是高明……想明白這一點後,衛綰等人的溢美之詞頓時就接連不斷的充斥在劉彘耳邊。
可劉彘卻一反常態,臉上絲毫也沒有露出得意的樣子。
等這些拍豬屁的家夥們消停下來以後,劉彘突然說道:“昨晚你等去了那麽多人,就弄來這麽些野鹿,我問爾等,何時能把鹿苑的野鹿都吃光了?”
吃光了?數千隻野鹿,就靠這麽幾十個人,如何能吃光了?
若是這些人都和太傅一樣能吃,或許有可能。
衛綰說道:“大王,就我等這些人,若是想吃光數千隻野鹿,怕是要吃到子子孫孫也。”
大父吃不完阿父接著吃,阿父吃不完兒子接著吃是不是?
劉彘瞪了他一眼,道:“衛公,糊塗啊!那野鹿也是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啊!”
劉彘這意思是,那些野鹿也會一代代生長,你和你的子孫們是吃不完它們的。
怎麽辦?衛綰等人都是看著劉彘。
劉彘卻笑了笑,然後指著那些烤的已是焦黃的鹿肉說道:“看,已經烤好了,正是我喜歡的脆皮,趕緊吃吧。”
說完,劉彘雙臂朝天一舉,寬大的衣袖就滑落至肩部。接著,他雙手齊下抓住一隻烤的焦黃且還在冒油的鹿腿……
其他人早已餓了,又聽劉彘說了半天,這時候也顧不得形象了,紛紛下手抓肉。
其中有十幾個人,拔出腰間的佩刀,開始割食那些鹿肉。
劉彘知道這些都是烏孫和羌人,就看著欒樹說道:“你等就是把我的話當做放屁,這上林苑裡野獸很多,我讓你等隨身帶著兵器,一可防身,二可保護那些馬匹,可只有這些烏孫人和羌人帶了,你等卻是不帶。”
欒樹正在吃肉,聽到劉彘這樣說,就趕緊吐出嘴裡的肉,說道:“大王,我等都帶了兵器,只是殺這些鹿的時候,刀劍弄的都是沾了血跡,
就放在別處等收拾乾淨再說。” 劉彘“哦”了一聲,便繼續吃肉不再說話了。
等到大夥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劉彘拎著一根吃的乾乾淨淨的腿骨,說道:“看你等都吃的差不多了,趁著你們還沒有睡意,我就問問你們,如何把鹿苑的野鹿都吃光了。”
一聽這話,衛綰等人都是把手裡的肉放了下來,心說這大王還能不能讓大家夥好好吃一頓肉了?怎麽又說起這事來了。
衛綰年紀最大,這個時候就要先說話。
“大王,不如這樣,把那些野鹿都送到長安城裡去賣了。這樣,不只鹿苑空了,還能得一些金錢。”
劉彘倒也乾脆,說道:“行,這事就交給衛公辦了。”
衛綰一聽急了,趕緊說道:“大王,大王,我就是說說,還不想讓皇帝殺了我。”
把皇帝家養的野鹿賣了,衛綰可沒有這個膽量。
劉彘看向司馬相如,司馬相如吃的有點多,此時正在打嗝。
劉彘搖搖頭,說道:“太傅,真的能吃死人啊!”
“大、咯,大王,若是我不猛吃,那鹿苑裡的野鹿何時能吃完啊!”
“行, 你吃吧,那邊還有一些,你繼續吃。”
說完,劉彘又看向欒樹。
欒樹倒是吃的不多,吃的不多是因為他一直在想那件事,就是怎麽把野鹿吃光,好省下飼料喂馬。
看到劉彘在看他,欒樹就趕緊說道:“大王,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以讓那些野鹿早點被吃光。”
劉彘一聽就來了精神,趕緊說道:“誒,那你趕緊說說。”
欒樹說道:“這上林苑裡野獸甚多,夜間也時常聽到那些獸類的叫聲。大王,不如這樣,我等再偷、哦,弄了野鹿來,不如放在那些野獸出沒之處,讓那些野獸也替咱們吃一些……”
不等他說完,劉彘掄起骨頭砸在他身上
“與野獸分而食之是吧……”
邊喊邊打,欒樹不敢反抗,隻好捂著腦袋跑了。
劉彘追不上他,就用骨頭指著他,喊道:“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你這郎官也太不懂事了,竟然把我等和野獸一樣看待……”
衛綰和司馬相如等人聽了,都是搖頭苦笑,一臉無奈的樣子。
劉彘罵完後,朝著欒樹喊道:“過來,本大王不打你了,今日就好好給你們說道說道。”
欒樹不敢過來,劉彘就舉著那根骨頭威脅道:“再不過來,以後這根骨頭就是我專門用來打你的。”
欒樹沒辦法,隻好走了過來。
劉彘指著他說道:“我等和野獸不一樣,我等是烤熟了吃,野獸則是茹毛飲血。郎官是儒家弟子,竟然想出和野獸分而食之的主意,是何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