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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可能性中,她在克來恩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影子是一片灰白的,不是愛德華·沃恩,也不是自己曾經用過的任何一個臨時形象。於是,靈性知覺說:那是真正的你。
這個未來引起了愛德華相當大的興趣,甚至有了仔細佔卜看看什麽時候成真的想法。當然,她也知道自己的佔卜水平肯定不能超越源堡,所以並沒有真的做出嘗試。
那麽現在就要面臨另一個問題——
“要現在去嗎?”
看著天空中的星星,愛德華問自己:“要現在去嗎?”
“被縛之神”就在那裡,在屏障之內的某處,就在自己看不見但摸得著的地方。那顆閃耀的星星是象征“被縛之神”身上的更高層次神秘學聯系的來處,嗯,也象征著聯系星空,極遠的注視。
但這並不算太遠,反正以一個序列一天使的腳程來說很快就能跑到。
現在要去嗎?
衰敗君王自認為擁有較強的自我管理能力,是有信念,有夢想,有遠大追求的神,不是那種見了吃的就走不動道的餓死鬼,但她現在確實饞了,好在還沒有走不動道。反正無論是找法布提還是“被縛之神”都少不了要和欲望母樹的汙染互毆,那先選誰動手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咬了咬自己的手背,深呼吸一口,試圖在面對美味可口的食物時依然保持理性分析。
“冷靜,冷靜。好,首先,讓我回憶一下我和真實造物主的約定。”
愛德華按照日期搜索把當天的記憶調了出來,然後仔仔細細地想了一遍,喜笑顏開:
“新的盟約裡沒有‘不能對法布提和被縛之神’動手的要求。我和她約定好的判定標準是理查·恩斯特的生死。這小子現在在南大陸種田種得開心,短期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
“這對真實造物主來說肯定是好事。只要戰爭打不起來,她就不用擔心亞當成神儀式的問題了。”
愛德華毫不心虛:“盟友變得更強那當然也更安全。”
“我如果現在成為雙途徑真神會給地球方很大壓力,說不定她們一應激直接把理查給按死了。有這好……哎,那不行,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這麽倉促地就死了有些可惜。”
她艱難地分析著利弊,得出的結論是雙贏,自己贏兩次。
然後輸在了理查身上。
愛德華糾結許久,走來走去,不想放棄“被縛之神”這塊肉,但也不想放棄理查·恩斯特的自我毀滅命運。思考了半晌之後,她咬咬牙,決定不咬鉤。
“還是先去找斯厄阿玩吧。”
她勉強找了個理由說服自己:“欲望母樹想通過那個人類獲得控制源堡的孩子,現在這個計劃被我干擾了,我又看到了她,她現在肯定會警惕起來,並不是一個動手的好機會。”
“而且掠奪權柄還是打閃電戰最方便,現在怎麽著七神也該發現……”
剛剛離開奧拉維島的分身抬起了頭。
一片幾十個足球場大的烏雲在她的頭頂飛速凝聚,暴雨一般的雷霆灑落。
“把我判定成了欲望母樹?所以選擇無法被影響欲望的直接攻擊。”
“化解真神的一次攻擊有點麻煩啊。”愛德華說著,舉起了手,分靈也跟著舉起了手,打了個響指。
如雨般落下的雷霆真的變成了雨,它們在出現之後就迅速減弱,還沒落到半空就逐漸變成光點消失。它伸手一抓,抓來一陣風,於是天上的烏雲也晃動起來。不受風暴之主控制的狂風環繞在烏雲四周,像是一把把刀子切割著黃油,以極快的速度讓烏雲分崩離析。
“試探的襲擊……”愛德華滴咕了一聲。
“罷了,既然我以後橫豎是要走上大地的,那就和你們玩玩。”
愛德華的手中出現一塊隕石,她自己丟下來的那塊,她左右看了看,見沒有掩體之後迅速躲進了自己的神國。
“凋零的主宰,衰敗的君王,所有生靈的最終旅途。”
她把自己的尊名念了兩遍之後,裝模作樣地祈禱道:“我請求您的庇護,祈求您的注視,希望您能加強奧拉維島的分靈,幫我化解這一次的危機。”
強裝嚴肅念完之後,愛德華實在繃不住了。她順手給自己也捏了個靈性啟示,在幻覺中看了看那個不會閃耀的星星,然後和星星上的自己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然後她結束了祈禱和啟示,在神國裡看好戲。
奧拉維島上,一次的試探攻擊後,烏雲沒有再凝結起來,但一道粗大的銀白閃電滑坡夜空,當頭劈下。在電光照亮的范圍外,濃鬱的黑夜湧來,試圖吞沒掉這個古怪的影子。
人影“微微偏過了身體”,仿佛是想要避開這道閃電。
然而黑夜緊緊地跟在它的身邊,只要稍有晃動就會被捕捉。
人影對著那片黑暗“伸出了手”,露出手心中一個散發著紅色和棕色靈性光彩、仿佛寶石的事物。
這個動作仿佛似乎著某個封印的打開,這件東西剛一出現,天空中緋紅的圓月仿佛突然變得更大了一圈,無數虛幻的囈語混在紅色的月光中撲向了黑暗。
囈語未能讓黑暗畏懼,但以囈語為媒介來到現實的靈性極其危險。
潮水般的黑暗迅速後退,然而被那紅色月光照耀到的部分迅速活動起來,伸出了一條條揮舞的細小手臂,掙扎著晃動著長出了由黑色的影子構成的頭顱和上半身。儼然是受到了“所有靈性力量的母親”的影響,成為了她的孩子,一個不再聽命於黑夜的新的生命!
這個新生命迅速成長,試圖從黑夜身上分離,帶著一部分權柄和力量回到母親的身邊。
與此同時,寶石般的靈性事物上的紅光漸漸消失,只剩下欲望母神的部分。
人影把這件靈性事物握緊,上面活躍的靈性立刻再次陷入了沉寂。
“墮落母神果然還注意著這裡。”愛德華感慨了一句,“克來恩拿她的囈語炸我,我拿她的殘余的囈語炸七神,這樣就算我和她沒有過節了。”
她單方面表示這單還清了,而不是欠了墮落母神一個人情。
反正墮落母神不可能立刻下來和她好好談談,只要過了一定時間,這一次就算結束了。
電光火石之間出現的異變打了兩位神靈一個措手不及,天上的雷霆迅速轉向。
這孩子迅速被分割出去,還未長成就被雷電劈中,轉眼間消散在了銀白的雷光中。
利用墮落母神和欲望母樹的殘留靈性化解了第一次聯手攻擊,被臨時加強的人影也因此沒有在真神級別的靈性中潰散。
得到了本體一些護持的它當即看向別處,去尋找那些錯綜複雜的“可能性”。
來自本體的力量加持自然是“凋零”途徑的權柄,本來隻相當於一個強大聖者的它當然不可能在兩個神靈的聯手進攻下活下來,余波都足以把這個位格高但很脆的分身給震死幾十次了。然而在得到了加強和另外兩個外神的殘留汙染之後,這條可能性硬生生地出現了。
“離開”的可能性!
它當即抓住了這條線,把這條線選為“未來”,然後立刻做出行動。
此時雷霆和黑暗已經一起消失,隨後狂風大作,海浪奔湧,濤聲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它疑惑地往後看去,只見深不見底的黑暗再一次環繞在了四周,遮蔽了所有的感官。
突然,一陣完全無法抵擋的襲擊衝來,直接將它打散!
“電磁波?”觀戰席的愛德華停下了吃爆米花,有些驚愕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開口,“風暴途徑就是在你的帶領下才全部變成近戰法師的!電磁波隻拿來攻擊和摧毀信息生物,但凡是稍微投入一點研究,這個世界早就玩上無線電或者進入信息時代了。”
在獲得了“離開”的可能性之後,這個分身不會真正意義上地消失。
無論被打成什麽樣子,最後也能離開。
很快,人影再一次重聚,形體變得稀薄了不少。它再次左右看了看,密不可分的黑暗依然禁錮著她的活動范圍。但這一次她沒有停下,直接走進了黑暗之中。
它在黑暗之中張開手掌,放出欲望母樹的殘留汙染。
無數棕色的樹枝和古怪的花朵瞬間從它立足的地方延伸出去,冰冷的風吹出一片供這些古怪植物生長的空地,並賦予了這些靈性力量更強的攻擊力。
這些怪異的植物瘋狂地往外延伸出紙條和花蕾,展現出極強的攻擊和侵佔欲望,樹枝不斷穿透陰影,將黑暗如同一片片破布一樣掛在了樹枝上,流淌著粘液的花蕾每一次張開都能吞掉一片黑色,迅速地清理著四周。很快,朦朦朧朧的紅色月光從黑暗的縫隙中流淌進來,仿佛一隻隻紅色的眼睛。
在月光的照耀下,它們生長得更快,更多,頃刻間就已經延伸向了無盡的遠處。
隆隆的雷聲和巨大的海浪聲響起,黑暗開始後退時,雷鳴與風暴再次接了上來。
灑落的雷霆阻斷欲望母樹汙染的前路,烏雲遮蓋天上越發詭異的緋紅月亮。
大地震顫,海浪奔湧,一場違背常理,無法監測的海嘯即將吞噬這座島嶼!
灰白的人影站在原地沒有動,幾乎將整個世界映照成白色的雷電在靠近它的時候就會自動崩散消失,它沒有去想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海嘯,它的“手”再度“握緊”,隔絕了汙染與外界的交互,一部分古怪的植物瞬間停止了活動,被倒退著收回了它的手中。
它帶著這些汙染,突然閃現進了靈界。
靈界當即劇烈震動起來,直線的靈界七光扭曲成了彩帶。
油畫般的世界的角落裡出現了不斷延伸、向四面八方侵蝕過去的棕色樹枝與花朵,天上長著抽象人臉的太陽詭異地睜開了眼,將眼珠轉向了那汙染的源頭。瞬間,一道刺目的陽光橫跨靈界,從星界落下,融化了途中碰上的所有事物,在靈界的天空中留下摩西分海一般的軌跡。
被那光柱掃到的地方頓時被從概念上“完全淨化”了,留下一片空白和燒焦的痕跡,那些象征欲望母樹汙染的植物也不例外。
她能燒毀衍生產物,卻不能靠近汙染的源頭。
人影隨便往前走了幾步,一本本書籍憑空出現,靈界中所有與“書籍”,“紙張”,“知識”和“書架”相關的概念同時活躍起來,概念的書頁漫天亂飛,封鎖了前面的所有道路。
紙張湖成的牆壁和封印不斷縮小,間隙逐漸消失,仿佛想要將人影和汙染源頭困在其中。
人影依然往前走著,並在行走的過程中消減許多書頁,連續破開了三次封印之後,它重新出現在了正常的靈界之中。
下一刻,靈界中的太陽消失不見,黃昏般的世界蔓延過來,定住了沿途的一切。
人影這才“轉過頭”去。看了那被黃昏之光籠罩的世界一眼,仿佛看到一柄巨大的光芒之劍落下。
它的身影消失在了靈界中,不願意再和攻擊意願強烈的戰神硬碰硬一次。
“離開”的可能性快要結束了,它進入靈界只是相當於模湖了“離開”的地理概念,把判定的節點往後推延了一下。中途遇到的阻攔和封印都不算什麽,可以用位格和欲望母樹的汙染蒙混過去,但實打實的真神級別攻擊是不能接的,因為自己沒有相應的力量。
可能性終究是可能性,不是必然,需要一些操作。
回到了現實世界後,趁著眾神還在處理靈界的汙染,它迅速跟著即將耗盡的欲望母樹的靈性前進,跨過海洋,走過一個島嶼時,它看到了一個引起了靈性事物一些共鳴的人類。
它沒有管那個人類,但放任了靈性自行前進。
……
正在另一座殖民島嶼的駐軍基地中書寫這一次的行動報告的艾彌留斯·利維特忽然感覺渾身一涼,仿佛有一陣極冷的風吹過。艾彌留斯看了看關緊的窗戶,有些警惕地拉了拉了衣服。
“將軍。”
驟然,一個動聽且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艾彌留斯的身後,親昵地喊著他。
艾彌留斯的動作微微一頓,最近遭遇的事情太多,精神緊繃之下他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這個聲音屬於誰,但他的腦子裡卻下意識地勾勒出了那個人的形象:
是一個有著一頭閃亮瀾澤的金發,嬌俏美麗的面容,清澈的天藍色眼睛的漂亮姑娘。
“將軍。”
那個聲音再一次響起,帶了些嗔怪,仿佛在怨他還不肯回頭看自己一眼。
“辛西亞……”
艾彌留斯念出了對方的名字,本能地向後看去,映入他眼中的確實一灘生長著綠色瘤體和棕色樹枝的怪異血肉,那灘血肉上方,是辛西亞的腦袋,面無血色,滲人無比。
辛西亞那失去了血色卻依舊美麗的臉上露出一個羞澀又開心的笑容,甜甜地說道:
“將軍,我找到你了。”
艾彌留斯上將瞪大眼睛,他瞪大了眼睛,七竅流血,最後被那些蠕動的枝條和血肉覆蓋。
在殺死了艾彌留斯之後,這些靈性並沒有擴散,而是就此消失。隻留下已經沒有生息的屍體趴在辦工作上,緩慢地析出非凡特性。
很快,愛德華感覺自己完成了交易,那個和辛西亞的“我把艾彌留斯送去找你”,“你把你的靈性給我”的交易。
……
南大陸的某處,一個隱蔽的神殿裡,斯厄阿的靈性知覺忽然開始瘋狂報警。
在她的靈性啟示中,她看到“被縛之神”張大了嘴巴,不斷地向她嘶吼著什麽。往日都能依靠“被縛之神”的話語來判斷下一步行動的她此時卻什麽都聽不到,仿佛有一道牆壁隔在了她們中間。
斯厄阿只能模模湖湖地感受到,有什麽極度危險的事情要發生了。
就在她準備立刻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上一陣子的時候,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一個灰白色的影子在高速靠近,手裡還抓著一個和她有神秘學共鳴的靈性事物。
那人影絲毫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往前一步,融入了她的體內。
斯厄阿大驚失色,立刻檢查自身,但就在此刻,她頭頂的天空突然亮了。
太陽在這座城市裡升起來了。
一道巨大的光柱轟然砸下,整片大地劇烈地震顫起來!
遙遠的另一座城市中,感受著大地微微的震動,愛德華吹了聲口哨,若無其事地睡覺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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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擱這兒畫個餅:從今往後,每天都是單更雙更的量子疊加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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