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海嘯。
常規的情況下,海嘯的前兆是退潮,然後海水從原本的容器裡“漫出來”。
而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往容器裡丟了一塊石頭,海水四周撲了出來。
在之後的記載中,由於拜亞姆海岸下方的海底火山噴發而引起的巨大海嘯是五十年以來最厲害的一次。此次海嘯,遠在北大陸都能聽見。火山爆發引發的海嘯巨浪高達130魯恩標準尺(合40米)。根據拜亞姆教會以及軍方人員的報告,僅羅思德群島及拜亞姆,海浪就衝走154個村莊。海嘯掀起的海浪甚至在遠在數千米以外的南大陸海岸掀翻了幾條漁船。
而在災難開始的當下——
“你現在並沒有參與其中,也沒有服食魔藥……”
魔鬼摘下帽子,放在胸前,朝貝爾納黛戲謔地行了個謝幕的禮。
黑色的氣流在船身附近形成門扉一樣的弧形,海面變成了定格動畫般的畫片,鮮豔的藍色海水上掛著白色的浪花。僅僅是一件蘊含序列3特性的封印物,從未展示出“靈界穿梭”能力的“告死號”調轉船頭,緩緩地靠近了這扇門。
阿加裡圖站直身體,笑道:
“所以,賢者的儀式要求,是‘阻止一場災難’。”
“那麽你要參與其中嗎?你的人性有不能見死不救這個要求嗎?如果有的話,再不去救人,你就要失控了吧。”
貝爾納黛及時豎起靈性之牆,阻止了這一“詛咒”落下。但同時她不得不開始思考,在還剩不到一半船員而且自己也受了傷的情況下,到底要不要去救災。
遲疑片刻,她咬牙,要求下屬調轉船頭,前往最近的海島停靠救災。
就在船隻改變方向時,她瞥見一個很不起眼的東西在水面上漂浮,仔細一看,是個乘著小船的小木頭人。
似乎是繪畫用的素體模型,但這個人偶沒有臉!
沒有臉!
貝爾納黛倏然想起了什麽,她的目光緊緊鎖定這艘小船,風雨中小船搖搖晃晃,最後飄到了已經一半沒入靈界的“告死號”附近。小木頭人自己伸出手臂,抓著船上的繩子和網格爬了上去,小木船則沉入海底。
它爬上船,周圍的水手都對它視而不見。一隻手伸來,它順著這隻手爬了上去,鑽進了某個人的口袋裡。
阿加裡圖朝貝爾納黛笑了笑,做出一個告別的動作。
“告死號”完全進入靈界之門,從貝爾納黛的眼前消失了。
沒有臉的人偶……那個佔卜家途徑的聖者同樣也沒有臉……
貝爾納黛冷汗津津,這到底是那個聖者已經取代了阿加裡圖,還是從一開始就是“不死之王”的計謀?!
靈界之中,自覺已經辦完了事的阿加裡圖沿著台階回到了自己的新房間——“告死號”加蓋的船長臥室——並無視了沿途水手們驚恐畏懼的眼神。
新買的單人沙發軟硬適中,桌子和椅子倒是很熟悉,應該是剛從之前那艘可憐的貨輪上進貨來的,和他住一等艙時的家具一模一樣。
陷進單人沙發裡,他的手摸摩挲著屬於貝爾納黛的線。
如果用關鍵詞“羅塞爾”進行檢索,其上就會出現兩個可能性,一個是“她會和羅塞爾相見”,一個是“她不會和羅塞爾見面”,它們有著一定的共同性。後者蘊含了兩種意思,那就是貝爾納黛或羅塞爾中的一個,會在相見這個機會來臨前死去/兩個都死了,或者這個機會本身不存在了。
想要走進“不能相見”的可能性的話,把其中一個殺了是最好的辦法。
要不還是見一面再死吧?或者直接在見面的時候死……貝爾納黛距離得知羅塞爾的墳頭所在地還有一段時間……羅塞爾墳頭所在的島嶼我已經知道了,但那裡是墮落母神的注視之地,我倒是不好直接進去和她敘舊。
或許,可以等貝爾納黛去的時候跟過去。
阿加裡圖強化了“他們會相見”的可能性,並繼續關注貝爾納黛的動向。
“這次大海嘯的結果是……拜亞姆沒有完全毀滅,周圍島嶼大面積受損啊。”
和自己第二次預測的結果一致,這是把“變數(疑似真神意志或0級封印物)”模湖地估算進去的結果,看來那個“變數”依然在行動啊。
從本質上來講,“可能性”的觀測和直接佔卜並不是一個意思,前者是根據相關者命運線的交錯來推算未來的走向,因此會得到多個分支多個答桉,而佔卜會指向最終的“未來”。
“從這個角度來講,如果理查那小子真的還有絕處逢生的希望,那就代表人類能夠邁過這個坎,到達更高的地方,也自然會從更高的地方摔下來……”
“她死了,我也能從‘詛咒北大陸和某幾位神靈’升格為更高層次的毀滅,一次詛咒七神和整個地球。”
阿加裡圖遠程連線了一下在坐牢的愛德華,那邊倒是情況穩定,自大霧霾過後已經安詳地在家待了近一個月,目前找到的新樂趣就是在深淵邊上和法布提互噴。
當然,如果找到機會,她就會直接跑到南大陸和斯厄阿暢談人生。
他在牆上釘上一副世界地圖,開始規劃靠近神棄之地的路線。
一直往東走是最好的選擇,尋找東大陸的最南端,然後慢慢沿著海岸線北上。這段航行會花費好幾個月的時間,但中途會經過一些有意思的地方,比如神戰之海,和記載中滿載著拜朗帝國的財寶的“沉沒的月桂號”。
“魔鬼的靈性不足以支撐長距離靈界穿梭,先離開靈界,往東走吧。”
“告死號”得到了指令,緩緩在幾公裡外平穩的海域上顯形,嚇壞了來往的小漁船。
所幸海盜團也看不上這衣衫襤褸的漁民的蚊子腿,徑直從他們身邊開走了。船邊的浪花險些把小船掀翻。
阿加裡圖把小木頭人從口袋裡拿出來,小木人迫不及待地發出了聲音:
“我在島上,看到了吸引我的人!”
“他很強,他比我強,我不能吃掉他。”
“我的模彷很好,他沒有發現!我很像人,我很快就能成為人!”
“不錯。”阿加裡圖說,“繼續努力。”
小人偶高興地跳到了地上,自己跑出去玩了。阿加裡圖靜下心來,打算看一看卡維圖瓦遺留的非凡特性掉在了哪裡,讓那件非凡物品自己跑過來,畢竟一船都是惡魔,攻擊方式太單一。
——他驚愕地發現,他和自己的那部分靈性(汙染)的聯系消失了!
415
潮水漸漸褪去,拜亞姆逐漸彌漫起哭聲。
失去了房屋或親人的人們走在積水遍布的街頭,發出低低的嗚咽。
首先被襲擊的是繁華的碼頭,許多人在正常地生活、買賣的時候,忽然就被浪花卷走。
彷佛一顆顆石子落入大海,瞬間就沒了蹤影。
雨漸漸停了,似乎昭示著這次的危機終於結束,風暴教會的救災很快開始了。
雖然中高序列強者有不少都去參與了對“海神”遺產的搜索和回收,但還有許多低序列和普通人可以征用。
水手們在城裡劃著船,搜索著多在高處等待救援的人,順便把淹死在樹上的屍體捅下來,他們大多數還沒泡得發脹。屍體都被拖到固定的空地上,等待認領。
精通水系法術的暴怒之民們忙著把海水從拜亞姆裡引走,從地下河或城市水渠。
這一場大海嘯衝垮了拜亞姆15%的房屋,受災的主要是碼頭區和一部分地勢較低的工廠。
拜亞姆的人員傷亡不算太大,還在可接受范圍內,但其他島嶼上就難說了,根據風暴教會在其他島嶼上駐扎的人員匯報來看,不少小島嶼直接被埋到了水下,屋頂都沒有露出來,只有些樹冠漂在水面上。如果完全退潮之後還不能露出地面,那這些個島嶼就要從新版地圖裡被劃掉了。
阿爾傑也被編入了救援隊伍,這是個又累又沒有油水功勞還少的活兒,但阿爾傑已經習慣了。
風中傳來教會的命令,剛好也在高處避難的航海家就順勢像人群通知了“危機已經解除”的官方情報。隨後配合教會的同事分批把民眾送回城裡,防止出現趁勢搶劫之類的暴亂。
為此,阿爾傑套上了難得穿一次的風暴牧師袍子。
在同事帶著一部分民眾回到城裡的時候,他負責把自己的那部分人看住。大部分人都在默默地哭泣或向自己的神祈禱,有的人則在災難中情緒崩潰,把他當成了臨時的告解對象。
阿爾傑不想負責這部分,但他不能不做,救災的活兒沒有多少功勞,可要是辦壞了就是大錯特錯。要是有民眾事後去教堂裡投訴自己的態度不好,那更是完蛋。於是,阿爾傑隻好擠出笑臉,模彷著告解室裡哪些牧師們應當有的耐心和溫和,應付這些情緒不穩定的民眾。
有年輕的男人泣不成聲,卻一直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彷佛這樣就能獲取一些力量或者神的卷顧似的。阿爾傑在對方的哭泣聲中得知,海嘯開始的時候,他的妻子剛好在碼頭附近買菜。
而他的妻子有一雙向大海一樣藍的眼睛,他們說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吃刷了蜂蜜醬的烤魚,他們才剛剛結婚不到一年……阿爾傑不想聽這麽多,以後面還有很多人在等待為理由打斷了他,說:
“風暴在上,希望你的妻子平安無事。”
年輕的男人悵然若失地離開,一位蒼老的婦女跪倒在他的面前,她說,風暴之主啊……這是您帶走的我的第三個孩子了。
這位婦女安靜得多,但就像是心已經死了,她沉默不語,阿爾傑也難以開口。等她跪了足夠久之後,阿爾傑終於說:
“風暴在上,願你的孩子的靈魂能夠在她的國得到安寧。”
婦女麻木地站了起來,慢慢地走向遠處。
下一個人又來了,阿爾傑打發走一個又來一個,後面排起了長隊,有痛苦想要訴說的人永遠都沒有盡頭。他不斷地說著:風暴在上,願她保佑,心裡卻只有渴望力量和地位的信念愈發堅定。
人類就是如此渺小而脆弱,沒有力量的普通人就算水性再好都會淹死在這樣的海嘯裡,但水手就能夠依靠水下呼吸活命。水手只能拯救自己,可航海家就有機會帶著一條船的人逃出生天……而再往上,再往上,“海王”就能直接控制這麽多人的生死。如果他想,只需一個呼氣就能吹出席卷拜亞姆的狂風,只要一次揮手,海水就會遵從他的意願掀起狂潮。
這就是擁有力量的人,這就是能把整個拜亞姆所有人的命運掌握在手中的力量!
距離這樣的力量,我究竟還差了多遠?
如果“風暴之主”不能給予我這樣的力量,那“愚者”先生呢?
阿爾傑的心危險地動搖起來。
此時,天空中的雲層飛快散去,午後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了殘缺不全的拜亞姆上,溫暖了人們傷痕累累的心靈。
……
克來恩在海底遺跡中走動,越走越是皺眉。
他的皮靴已失去了底部,其余地方也破破爛爛,衣物褲子同樣充滿碎裂、濕漉、焦黑等痕跡。
這都是剛才那種情況下無法避免的事情,不是“紙人替身”能夠承擔的——撕裂來自於海水旋渦的龐大吸力,濕漉漉的感覺源於卡維圖瓦噴出的暴雨,焦黑則是克來恩使用“紙人替身”的間歇,被少量閃電打到的表征。
還有些地方發脆,發白,那就是被蒼白火焰燎到之後失去了活性。
哪怕到了現在,已平複下來,他的右小臂也還殘留有電擊造成的些許痙攣。
“這一身花了我8鎊6蘇勒……得重新配一套了……我佔卜出危險,做好了準備,但沒想到卡維圖瓦比我預料得更強大更瘋狂……希望之後能有些收獲。”克來恩無聲搖頭,收斂住表情,忍耐下疼痛。
整個遺跡裡到處都是失控扭曲的肉團,卡維圖瓦早已沒了氣息的兩節身體把遺跡塞滿了一大半。
地上倒是沒有多少血肉,幾乎相當於赤腳的克來恩不至於感到太惡心。
他特地把自己的整體形象都改變了,身高驟減十多厘米,變成了一個滿臉橫肉,疤痕遍布,一看上去就分外凶狠的胖子,這是他的個人形象最醜的時候。
蛇尾半神雖然離開了,但萬一有人來,他就召喚對方閃電般逃入靈界。
靈界傳送的手段真是方便啊!這麽一位強大的半神愣是被我當成了移動工具,感覺有些對不起人家……
卡維圖瓦身上已析出了點點青藍色的神秘光芒,不怎麽快地向著其中一顆比人類手臂還長的牙齒匯聚,讓這略顯彎曲的尖利白骨以緩慢的速度變得挺直。
這是一件聖者級別的封印物,至少是1級,如果直到它成型還沒有風暴教會或軍方的人前來,那它就該屬於“愚者”了!我冒險衝進來是有收獲的……克來恩十分期待。
來到這裡之後,克來恩立刻就通過佔卜達尼茲的所在地來判斷距離,隨後他發現這個遺跡幾乎處於羅思德島邊緣,和拜亞姆應該有著一天的航程。從他不算太精準的地理知識來看,這似乎已經靠近了蘇尼亞海。跑路不方便,這讓克來恩感到分外頭大。
在他的預想中,自己應該是先向卡維圖瓦獻祭自己的鐵質卷煙盒,然後再通過源堡佔卜自己卷煙盒的所在地,借此確定卡維圖瓦的所在地。
最後,如果情況許可,以靈體的方式前來探索,帶上“黑皇帝牌”反佔卜遮掩自身。在危險不那麽大的時候進來摸一摸卡維圖瓦的遺產,一旦遇到“代罰者”貨軍方就立刻返回。
對他來說,哪怕風暴教會和王國軍方的人已提前找到這裡,拿走了最有價值的物品,但只要還有些許剩余,也會相當滿足。
即使什麽都沒有,能研究下精靈遺跡,看看他們留下了什麽信息,也足夠了。
可他偏偏漏算了卡維圖瓦的瘋狂程度,幾分鍾前那熱烈的回應讓克來恩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連生命安全都受到威脅,更不要說停止儀式了。迫不得已,他隻好衝了進來,雖然殺死了卡維圖瓦解決了危機,但自己也落入了相當危險的境地。
“好在遺跡裡的這些虔誠信徒都已經跟著卡維圖瓦一起死了……”
“不然,我一來就會遭到比獻祭時更熱烈的歡迎……”
滿臉橫肉且衣衫襤褸的克來恩沉沉地歎了口氣,然後苦中作樂地開始考古。
這處遺跡非常大,大到能夠被身長數十米的巨大海蛇選做日常活動場所。他從遠處繞過那根半倒支柱,進入了幾乎全部坍塌的大廳後方。
這裡原本應該有不少壁畫,但隨著牆體的毀滅,已破碎消失,克來恩一路飛到盡頭,才看見一張精致華麗的寶座被石塊和支柱掩埋,僅露出差不多三分之一。
寶座左側,有殘余半幅壁畫,內容是兩道身影的對峙:
居高臨下俯視敵人的是一個踩著海浪,頂著烏雲,披著暴風的男子,他有較為柔和的,偏克來恩上輩子東方風韻的輪廓線條,手裡提著根純粹由電光組成的長矛,背景是淹沒一切的大洋。
這男子的下方是個套著簡單白袍的人,他面目模湖,難以分辨年齡,只能勉強看出是位男性。
白袍極具古典氣息的人腦後有一輪光暈,靜靜散發出輝芒,如同一輪太陽。
他的腳下,有一個分成十二格的虛幻圓形,每一格內都有象征不同時間的符號。
他的背後藏著一片彷佛帷幕的陰影,陰影內似乎有一隻眼睛正在無聲窺視著外面。
克來恩憑借扎實的神秘學功底和來源於各方的豐富見識,快速做了個解讀:
海浪,暴風,烏雲,閃電……這應該就是古神“精靈王”蘇尼亞索列姆……果然,和傳說一樣,精靈五官線條相當柔和……這位遠古“風暴之主”沒有暴躁的感覺,長相意外地不錯,呵呵,這是精靈遺跡內的壁畫,美化自家神靈很正常……
太陽般的光暈,象征時間的十二格圓形,這……這不就是阿蒙和亞當的父親,在外界被傳為遠古太陽神,在白銀城被尊稱為全知全能之神的“造物主”嗎?她背後有一片陰影帷幕,帷幕後還藏著一隻眼睛……對了,“真實造物主”有個形象就是“陰影帷幕後的眼睛”!
果然,這就是收回古神權柄,有八個“天使之王”追隨的那位“造物主”嗎?
這幅壁畫描述的正是“精靈王”蘇尼亞索列姆對抗“造物主”的事情?
克來恩收回視線,尋找起別的有價值的事物。
依循靈性直覺,他來到那張寶座旁邊,將手伸入垮塌石塊和支柱的底部,掏出了一件物品。
這是個被壓扁的黃金酒杯。
它表面銘刻著繁複而精致的花紋,高腳已然彎折,底部有一行精靈文:
“天災,高希納姆。”
就在他近距離觀察石柱上的古精靈語符號時,地上的所有非凡特性突然湧動,化成颶風,卷向大廳之內,投入了那顆不再彎曲的白色尖牙。
克來恩身上的布條也被颶風卷動,他豁然起身抬頭,只見卡維圖瓦的殘軀已完全崩潰,形如爛泥,而那顆吸收了這裡所有非凡特性的蛇牙變成了短杖,靜靜插在半倒的支柱上。
那白色權杖的頂端,鑲嵌著一顆顆細小的青藍“寶石”,其中有部分染著幽黑,染著晨曦。
克來恩忙奔入大廳,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根權杖。
他還未真正接觸,耳畔就響起了層疊虛幻的祈求聲,眼前則出現幻覺,看見了一個個伏拜祈禱的信徒,看見了正為神像自行破碎痛哭不止的反抗軍。
虛幻層疊的祈求聲鑽入了他的耳朵,或虔誠,或哭泣,或狂熱,或麻木的祈禱者們模湖佔據滿了他的視界,抽痛和眩暈兩種感受越來越劇烈。
克來恩頓時頭昏腦漲,半跪在了這根短杖前兩米的地方。
不是形容,而是他的頭顱真的開始脹大!
這些東西完全超過了序列6的非凡者能夠承受的極限,他的眼前一片片澹薄的灰霧閃過,將這些聲音隔絕了一些。只有這樣,克來恩才能勉強繼續思考。
不行,我的肉體不夠強,我甚至不能靠近這件1級封印物的一米之內……這就是半神級別的威勢……克來恩勉強前進了一步,剛剛伸出手,腦海中就突然勾勒出一副畫面:
他的手指距離短杖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他的指尖就突然風化腐爛,很快整個身體都變成了一灘爛泥,又在風中化作灰盡。
這是極壞的預示。克來恩當即後退幾步,拿起一根兩米長的棍子。
“不能直接觸碰的話, 直接把他獻祭給源堡應該可以……”
他當即逆走四步上源堡,飛快地回應自己,用長棍把短杖捅進了獻祭之門。
風壓和讓他無比痛苦的虛幻的囈語瞬間消失了,克來恩在這一刻和“魔術師”小姐感同身受。
他迅速吹響銅哨,讓蛇尾半神帶著自己離開了遺跡,回到了拜亞姆的旅館中。
TBC
——————
衰敗(摔手柄):我不想玩了。
話說衰敗改盟約的事情居然這麽難理解嗎?一個是我暴露了我爽了但我也得同時面對至少四個神,一個是我再苟一陣子就能咒死七神和全人類,選後者顯然更好吧!
題外話,好像我要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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