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道奇還在為圖波的失職咬牙切齒之時,宗布所住的酒店房門外出現了一人。
“咚咚咚……”敲門聲隨之而來。
宗布收起方才從左佑那獲得信息的激動心情,一個翻身下了床,搬了條房內的凳子踩上,透過貓眼往外看著。
門外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中短發,戴著一副黑色邊框眼鏡,黃白相間的汗衫,灰色長褲,看著面相並不凶惡,但是這人自己並不認識。
“咚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
“誰啊?”宗布悄聲問道。
“宗布,開門,是我,我是雲娜老師。”
宗布松了一口氣,打開房門,易雲娜正站在房門外,她的身後還站著剛才貓眼裡看著的男人。
“雲娜老師,你怎麽來了?”宗布問道。
“噢……我聽說你姐出事了,想著你自己一人在酒店是不是安全,便過來看看你。”易雲娜說著在房內的沙發上坐下。
“噢……對了這是秦沛,秦老師,你應該沒見過,前幾日你在冠嶽山裡迷路的時候,秦老師還一起幫忙進山尋找了。”易雲娜介紹道。
聽到易雲娜介紹自己,秦沛笑著衝宗布點了點頭。
宗布笑道:“秦老師好,我就說麽,剛才在貓眼裡看到秦老師一人站在門外,不知道是誰,我還嚇了一跳。”
“那你要是一人住著害怕,要不要跟雲娜老師一起先回果川九小去,等你姐沒事了,回酒店了,你再回來住也可以。”
雖說剛才是虛驚一場,但是酒店畢竟是大眾場所,進進出出的人,酒店並不會各個都去留意把關。
如若綁架宗聲艾的人真的再次出現在酒店亦或酒店附近,加上這夥人做事無所顧忌,那自己的處境確實是危險的。
而且,這夥人應該是為了金烏片才綁架了宗聲艾,在宗聲艾那裡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也指定得不到想要的東西,那回來是遲早的事。
宗布眉頭緊鎖,稍稍思索了一番,點頭應允。
“也行吧,那雲娜老師你們等我一下吧,我收拾下東西。”宗布說著轉身將攤在桌上的絹布收起,又從酒店衣櫃內將自己的防曬外套取上,提上書包,便隨著易雲娜和秦沛走出了酒店的房間。
在秦沛的車上,易雲娜和宗布在後座上坐著,三人之間的氣氛顯得略微有點壓抑。
宗布是上周五早上到的果川市,夏令營參加了也就不過半天,周末休息,周日便和宗聲艾去了冠嶽山,後來便是迷路被帶回了酒店並向學校請了假。
和易雲娜並不算熟識,也就剛到學校的早上查溫拉著宗布做了一番自我介紹,和秦沛更是第一次見面。
易雲娜顯然也覺察到了,打破眾人的沉默,說道:“對了,宗布,上周五半夜上山尋你,在瀑布前看到你的時候,你沒穿著上衣,是和你姐一起的那個男的背著你下山,雲娜老師和秦老師在你身後托著你,老師能問你點事情嗎?”
宗布將注意力從車窗外收回,笑道:“當然啊,您問吧。”
“那天因為老師走在你身後,看著你背上好像有紋身,但是天黑也就借著手電的光亮,怕看不真切。你後背是有紋身嗎?”
“你是說這個嗎?”宗布猛然將上衣的領口扯開,露出脖頸往下的背部的一片白肉。
“哈哈哈……你不用給我看。”易雲娜被宗布逗得大笑,“那天看到的就是這個,剛開始還以為是山間的落葉伏在你的背上,
我還嘗試著用手去替你掃落,才發現並不是落葉,後來細看是一串數字模樣的紋身。” “噢……哈哈……我從小就有,聽我姐說是我爸在我出生沒幾日找人給我紋的。不過我的不好看。上回我見到一個大叔,喲嘿喝……那背上是一隻猛虎,猛虎下山你知道吧?嘴巴張這麽老大,那炯炯有神的虎眼,那虎爪,嘿……那老虎的爪子紋得可逼真了,就跟真老虎似的……我當時看到都震驚壞了……”宗布似被打開了話匣子,臉上表情浮誇,雙手猛力地比劃著。
易雲娜強憋住自己的笑意,問道:“你年紀這麽小怎麽有紋身呢?”
“嗯?”宗布微微愣怔,道:“這個紋身跟年紀大小有什麽關系嗎?”
易雲娜道:“呃……小孩子一般很少見著有紋身的,而且等你長大後吧,紋身影響你找工作。”
“影響我找工作?”宗布不解,“以前我聽著也有人和我爸說過和老師您一樣的話,但是我爸說我以後不用找工作,等我長大了,自己家有公司為何還要去給別人工作。”
“咳咳咳……”駕駛座上的秦沛發出一陣咳嗽聲。
“那它具體怎麽影響找工作啊?”宗布問道。
易雲娜思索了一會,道:“一些公務性質的工作你肯定就做不了了,特別是司法系統方向的,比如警務啊,法官啊……”
“影響我以後做偵探嗎?”
“呃……那不影響。”
“噢……”宗布如釋重負,“那就好,除了偵探,其他的好像也沒什麽有意思的工作。”說完轉頭繼續看起窗外的風景,車內再次闃然無聲。
約摸十分鍾後,車子開始經過山間隧道,經過逼仄小巷,經過泥石路,宗布臉上的表情也開始陰鬱了不少。
這一小段路如在畫布上重新繪製了一遍上周五宗聲艾送宗布來果川九小時的場景。
在宗布的記憶裡仿佛還是昨天,自己和宗聲艾安心樂意地奔著夏令營而來,而今日,在現下,宗聲艾卻下落不明,不知身在何處。
“到了,下車吧,宗布。”易雲娜的聲音將宗布從煩鬧的思緒裡牽回現實,宗布看向車門外站著的易雲娜,撇了撇嘴角,推開車門下了車。
學生的宿舍是因為夏令營的緣故將教室臨時改用的,共有四張床鋪,床鋪邊各給配置了一個木櫃。
易雲娜將宗布送至宿舍門口後便離開了,現在還是正午時間,學生們都還沒回宿舍,宿舍內安靜得出奇,偶能聽著宿舍窗外傳來三兩學生嬉笑打鬧的聲音。
宗布蹲在自己床鋪邊的木櫃旁, 手上抓著絹布和金烏片,半個身子擠進櫃內查看著,嘴裡喃喃自語:“這也沒處藏東西啊。”
“小布,你回來啦?”
“呃啊……”宗布被這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捂著頭從櫃內緩緩抽出身子。
細看發現是查溫,查溫蹦跳著進了宗布的宿舍,繼續笑著說道:“剛才碰到雲娜老師,雲娜老師說你回來了,我就過來找你來了,是聲艾姐姐送你回來的嗎?”
“呃……不是,我姐有事來不了。”宗布將絹布和金烏片塞回褲兜,在床沿邊坐下,悶沉沉地回道。
查溫走到宗布身前,將手搭在宗布的頭上,問道:“你怎麽看著不太開心?是因為回來參加夏令營不高興嗎?你剛才在櫃子裡找什麽呢?”
“不是,沒找什麽,我就是看看櫃子裡面能不能藏東西。”
查溫好奇,道:“你要藏什麽東西啊?”
宗布將褲兜內的絹布和金烏片取出,攤擺在床上。
查溫好奇道:“這是什麽東西啊。”
“哎……反正是很重要的東西。”
查溫思索了片刻,斜著雙眼,衝宗布笑著揚了揚眉,道:“我知道哪裡能藏東西,而且很隱蔽,肯定沒有人知道。”
宗布盯著查溫,眼裡存疑。
“不信你跟我走。”查溫說完便轉身朝宿舍門外走去,宗布無奈隻得快步跟上。
而在宿舍左向的牆角似有一個人影,見宿舍內有人出來,急忙閃進了牆後偷偷浮出半臉,看著宗布和查溫走出不遠後,躡步悄聲在二人身後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