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看了一眼朱標,有些氣惱道:“老四那混帳東西是不是在擔心,咱會看上他那煆燒玻璃的方子?”
朱標一愣,隨後連忙笑道:“父皇,老四已經將方子交給了兒臣,並讓兒臣轉交給父皇。”
“嗯?”
老朱一怔,“這小子又有什麽事情想要你幫他求情?”
“父皇英明!”
朱標連忙說道:“老四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就喜歡帶兵打戰。宋國公與穎國公他們在北平練兵那麽長時間,老四能忍到現在,已經讓兒臣很是驚訝了。”
“這混帳東西……”
老朱笑罵了一句,隨後便看著朱標再次問道。
“這小子這次這麽主動,恐怕不僅因為這一件事,還有什麽事?都一並給咱講了!”
朱標眼上閃過一絲輕松,“父皇英明,什麽事都瞞不過您。”
“好啦,你就不用奉承咱了,趕緊說吧。”
老朱返回椅子上,往後一躺,靜靜的看向朱標。
“父皇,老四用這些玻璃在農場搭建了一座一百畝的暖棚,準備在冬天種出蔬菜,結果此事被宋國公與穎國公知曉了。
於是,宋國公與穎國公他們便找上老四,想要分上一些。
老四呢,就好吃好喝的伺候上……要讓宋國公幫他在父皇面前說好話……
走的時候,還送了兩車肉食,兩車蔬菜……並答應,只要宋國公與穎國公幫他在父皇面前說好話……
冬天種出蔬菜來,每隔五日給宋國公他們送一車蔬菜!”
老朱臉色一沉,直接罵道,“馮勝與傅友德這兩個老混蛋……老四這個敗家子……”
朱標微微松了一口氣,只要父皇還罵人,就代表著父皇心中並不是太過在意此事。
“父皇,在寒冬之中種出的蔬菜,凡是北方之人,誰不眼饞啊?”
“老四那混帳東西還真敢給送,五日一車蔬菜,哼!”
老朱有些不滿的冷哼一聲,便沒理會此事,而是直接看向殿內的玻璃。
“二虎,叫上幾個匠人,給咱將大殿內的窗戶換上這塊玻璃試上一試?”
“是,陛下!”
二虎應了一聲,連忙退了下去。
很快,二虎便帶了幾個工匠走了過來。
然後,當著老朱與朱標的面,將大殿四周的窗戶,都換上玻璃。
瞬間,整個大殿內便明亮了很多。
見此,老朱直接滿臉大喜:“好,此玻璃真是一個好物件!”
“那郭安還真是一位能臣。”
朱標也忍不住滿臉喜色。
“標兒要是喜歡,咱下上一道聖旨,明日就將那郭安調到你東宮。”老朱忍不住說道。
朱標連忙搖頭,“多謝父皇,不過老四都當眾所言,郭安乃是燕王府肱骨之臣,而且老四一人在北平府也很苦了,兒臣怎能奪他能臣。”
老朱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而是再吩咐道:“二虎,速速將老四送來的那十車玻璃都給咱安裝在咱的皇宮與太子的宮內。”
“是,陛下!”
二虎滿臉激動的應了一聲,便快步走了出去。
隨後,老朱再次看向朱標,“標兒,此種玻璃煆燒之法,伱可要尋一心腹,令他好好煆燒,不準讓外面那些賊子知曉。
哪怕這些玻璃都是沙石燒製而成,但能令屋內如此亮堂,便是重寶。
等到煆燒出來,你再尋上一心腹,讓其幫你售賣,定能賺到不少錢財。”
“啊?”
朱標一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老朱。
“父皇,你是要讓兒臣行那商賈之事?”
“胡說。”
老朱直接瞪了一眼朱標,說道:“你乃是大明東宮太子,
怎能行那商賈之事。既然老四將秘方給了你,你便不可浪費。
這麽好的玻璃,怎能忍心將其困在咱的皇宮內。
你尋上一信得過之人,讓他去煆燒玻璃,讓他去售賣便可!”
朱標:“……”
老朱再次說道:“標兒,你別看咱是皇帝,你是大明太子,但對比那些富商士紳們,咱便是最窮的人。
這些玻璃與在大海捕撈海魚一般,咱得好好煆燒。
煆燒出來之後,就在長江以南賣,北方就交給老四吧。
老四在北平也挺苦的,讓他也賺點錢財。”
“是,父皇!”
朱標連忙應答。
……
北平府。
在收到朱標的信件之後,朱棣滿臉紅光。
“郭卿,父皇讓太子也售賣玻璃了!如此,咱想要跟著宋國公北征之事,父皇已經有些同意了。”
“恭喜殿下。”郭安連忙恭賀道。
“只是,就這麽將玻璃秘方交給父皇,咱虧了數十萬兩銀子啊。”
說著,想到應天城內,也會開始日夜兼程的煆燒玻璃,朱棣便心疼至極。
“殿下,便宜了皇上與太子,總比便宜外人好。”郭安說道。
“嗯?”
朱棣一怔,問道:“這是何意?”
“殿下,短短這半個月呢,玻璃已經賣出了二十多萬塊,兩萬多兩銀子。”
郭安解釋道,“但是,每日想求見微臣,還要購買玻璃之富商,仍是數不勝數。”
“是極,可用來煆燒玻璃的匠人是有些少了。”
朱棣微微點頭,說道:“咱準你可從宛平縣,甚至是北平府雇傭可靠青壯,給咱煆燒玻璃。”
郭安苦笑道:“殿下,如此一來,人多眼雜,只要那些商賈給那些青壯塞上一些銀子,玻璃秘方便泄露了!”
朱棣一臉鬱悶,“這……入他娘的,眼睜睜的看著一大堆銀子卻不能賺,真讓人憋火。”
郭安再次說道:“殿下,咱府上那些匠戶研究煆燒這些玻璃,也就用了三個多月。
天下有多少能工巧匠,之前玻璃質地不好,不受士紳富商喜愛。
現如今玻璃已經千金難求,那些能工巧匠們見此,一個個定然都會埋頭煆燒玻璃。
微臣猜測,不出三個月,這些匠人們便能煆燒出現如今府上工匠能煆燒出這種玻璃。”
朱棣兩眼通紅,怒聲道:“誰敢?……”
不過,喊完之後,便是一臉無奈。
郭安繼續說道:“既然秘方遲早要被試探出來,還不如主動將秘方獻給太子與皇上。
如此,殿下不僅在皇上與太子面前得了好處,而且還能讓多讓皇上與太子煆燒些玻璃,多賺些錢。”
“但是咱北平府窮啊!”
朱棣下意識的叫苦道。
郭安臉色一黑,在他面前喊窮就過分了啊。
“殿下,僅僅這一個月,府上在棉布上賺到的錢財,便有一萬多兩銀子。
另外,這三個月下來,售賣海魚也至少有五萬兩銀子。
還有,府上請宛平縣那些婦人們紡出的羊毛線已經有了四十多萬斤。
再過一個月,等到這些羊毛都紡成毛線,咱便讓塗夫人教導那些婦人們織毛衣。
如此,殿下至少可再次賺五萬兩銀子。
至於售賣玻璃,殿下,這一冬天,其實可以挑揀一些信得過的百姓,將他們關起來集中煆燒出玻璃,
煆燒出多少玻璃都可賣掉。
如此一來,殿下至少會賺到四十多萬兩銀子……
只是,等到了明年開春,這些青壯們出來之後,那些商賈們必然都會知道煆燒清澈玻璃的秘方……”
朱棣狠聲道:“無妨,知道就知道,反正這一寒冬,煆燒出的玻璃,也足以供應一大半的北方與南方!”
“殿下,長江以南就不用考慮了,應天城那位便是佔據了!”郭安提醒道。
朱棣一愣,隨即惡狠狠道:“那就北方,咱要在一個冬天內,給整個北方的富商、士紳們,都煆燒出玻璃來!”
“殿下英明!”
郭安笑道,“如此一來,哪怕那些商賈匠戶們知道煆燒乾淨清澈玻璃的秘方,他們也會發現,他們已經賣不出去多少塊了!”
“甚好!”
朱棣臉色大喜,兩眼放光。
得到朱棣的授權,郭安便開始大乾起來。
大量雇傭青壯,第一個考慮的便是宛平縣的青壯們。
但是,為了鄉裡百姓們家宅的安全,一個村最多只能雇傭一半的青壯。
如此,郭安又不得不去隔壁的大興縣雇傭青壯。
在這個年代,在冬天能有一個管吃管住,還可以賺錢的活計,所有青壯都是十分積極。
好在,郭安在北平府內的名聲倒還是不錯。
再加上,郭安代表著燕王府,北平府一眾官員也沒橫加阻攔。
而那些士紳甲長、裡長們,也都是積極配合。
於是,幾日內,北平府內便又多了十多個煆燒玻璃的作坊。
聽此,整個大明的商賈,又開始瘋狂的往北平府擁擠了過來。
自然而然。
這些商賈們,又往北平府帶來了數萬石的糧食。
對此,郭安來者不拒。
用糧食換玻璃,也不折價,直接按照市價來。
見此,那些商賈們一個個心思都活絡了起來。
本身,北方糧食就比南方貴上一些,從南方往北運糧就可以賺些錢財。
現在,將糧食運來北平,不用費力去售賣,還能直接換取玻璃。
再將玻璃運到南方,或是山西、山東、河南等地,還能大賺一筆。
如此,不到一個月內,北平府便多了數十萬石糧食。
至此,郭安招募的那一萬青壯的糧食便得到解決,而且還能剩余數十石糧食。
將玻璃理順之後。
郭安便開始帶著一眾燕王府官吏,尤其是工正所一眾官吏,看向府庫內那堆摞的數十萬斤毛線。
這一個月,塗夫人早已用毛線教會上百個燕王府護衛的家眷織毛衣。
如此,郭安便開始通知宛平縣與大興縣一眾婦女,一批一批的來學織毛衣。
兩根木棒子,一團她們往日紡出的羊毛線,坐在那裡攪和攪和幾下,便能織出一片羊毛布……然後再織上兩日,或者三日,竟然便織出一件漂亮的衣物。
所有大興縣、宛平縣的婦女們,頓時都激動了起來。
在冬天,她們又能鑽在暖和的屋子內,開始賺錢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