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郭安不由微微皺眉。
半晌後,眼睛一亮。
“殿下莫急,微臣讓玻璃作坊再製作出幾副老花鏡,定然叫那些大儒都受殿下恩惠,哪怕他們不來,殿下也能薅來幾個那些大儒門下的弟子。”
朱棣神色一喜,隨即便一臉疑惑的問道:“郭卿所說的老花鏡為何物?”
“這……”
郭安皺眉思索了片刻後,便說道:“殿下,老花鏡應該算是靉靆鏡的升級版!”
“靉靆鏡?”
聞言,朱棣臉色一喜,應天城皇宮內便有一副靉靆鏡,是用東海水晶製作,算是老朱的心頭寶。
在這個時代,很多大儒或是上了年紀的老者,眼睛都會昏花,在看書之時,尤其是在天色陰暗的情況下,根本看不起書籍上那些細小的文字。
因此,便有巧匠用精美透亮的水晶或是透明琉璃打磨成凸透鏡片,然後用手舉著看書,算是放大鏡。
尤其是到了宋朝時期,靉靆鏡更被很多大儒所知。
只是,這種靉靆鏡的設計與工序不值錢,值錢的是用來打磨靉靆鏡的水晶。
因此,哪怕很多人都知道有靉靆鏡這種玩意,但靉靆鏡還算是一件奢侈品。
“如果郭卿真能拿出比靉靆鏡更好的物件來,說不定還真能給咱燕王府尋來幾個大儒。”
郭安一臉自信道:“殿下莫急,微臣這就畫圖,尋玻璃作坊的匠戶們先製作出幾幅來。”
說完,郭安便起身向朱棣告退,然後往公房快步走去。
殿內。
便剩下朱棣與徐祥兩人,徐祥訕訕一笑,便向朱棣請示道:“殿下,末將抓來的那上百個倭寇俘虜如何處理?”
“與以往一般便可。”
這會,朱棣腦海中全是書院之事,對於那一百多個倭寇俘虜,絲毫不在意。
“末將遵令。”徐祥一臉喜色應道。
看到徐祥的神色有些猥瑣,朱棣滿臉嫌棄的瞪了一眼,便再次說道:“這些倭寇俘虜也不必太過聲張,悄悄處理便可。”
“是,殿下!”
徐祥再次應道。
朱棣微微點頭,“明日,咱就會將給爾等的賞銀發下去。現在無事,你便退下,看好那些倭寇俘虜。
另外吩咐下去,給咱將燃燒彈的消息給咱守住,所有人都不準往外透露絲毫。”
“是,殿下,末將這就告退。”
徐祥很是識趣的告退。
半晌後,存心殿內便只剩下朱棣一人。
朱棣坐在王座上,思索片刻後,便喊道:“馬和。”
“殿下?”馬和連忙上前行禮。
朱棣悠悠道:“去將朱長史請來,再去將道衍法師請來。”
“是,殿下!”
馬和也沒多問,應了一聲便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朱複與道衍和尚便先後走了進來。
朱棣賜座後,隨後便說起建造書院之事。
燕王府富裕的很,這一點北平府上下都知道。
因此,朱複與道衍和尚自是十分讚同。
至於聽到朱棣準備用靉靆鏡改進的老花鏡,來引誘幾個大儒前來,朱複與道衍和尚都是緩緩搖頭。
“殿下,現如今那些大儒要麽在京師,要麽隱居山林,輕易不會出來。
至於靉靆鏡改進的老花鏡?……
恕和尚無禮,可怕還動不了那些大儒的心。”
朱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如若咱請道衍法師前去相邀,不知法師能否邀請來幾位大儒?”
道衍和尚微微歎息一聲,回道:“和尚只能盡力一試。”
朱棣轉頭,看向朱複。
朱複直接滿臉苦笑搖頭,“殿下恕罪,
微臣一個大儒也不識,更別提前去邀請了。”朱棣輕歎一聲,有些無奈,“如果咱創辦的書院裡面,竟然連一個大儒都沒有,那豈不是叫天下人恥笑?”
朱複臉色也是一肅,隨後想起什麽,連忙說道:“殿下為何不去讓郭長史邀人?”
朱棣一愣,“郭卿認識哪位大儒?”
朱複無奈道:“殿下,郭長史不認識大儒,但郭長史可是前元郭太史之後人,其父定然認識一些隱匿鄉野大儒。
而且,郭長史剛剛娶了劉家女,劉家可是前元那位常山王的後人,劉家在北方士林之中還是有些威望的,而且那劉家家主劉徽遠雖然聲名不顯,但也算是一位大儒。”
朱棣猛然瞪大眼睛,“要不是朱卿提醒,咱竟然沒想起,郭卿竟然還有如此跟腳。”
朱複一臉老實回道,“殿下事務繁忙,想不到這些瑣碎之事乃是正常。”
一旁,道衍和尚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實人朱複。
至此,朱棣也沒再繼續談論書院之事。
……
另一側。
郭安則是忙的很,回去之後,鑽在公房內,草草畫了幾張圖,便已經到了散值之時。
回到家中,腦中還在時不時的想著老花鏡之事。
翌日。
來到王府,拿起圖紙修改一會後,便帶上幾個王府護衛,急匆匆往玻璃作坊跑去。
在玻璃作坊呆了半日,又去火藥作坊呆了半日,與陶逸平、楊廷兩人探討了一些火器與火藥事情,比如給火藥中加一些蔗糖啊,又或者製作出一個帶著手柄玩意的炸彈……
讓陶逸平與楊廷兩人滿臉激憤。
然後,趕著在散值之前,再次急匆匆回到王府。
而朱棣也沒派人尋過郭安。
又過了幾日,郭安便再次前往玻璃作坊。
好在,玻璃作坊的那些工匠們並沒有讓郭安失望,郭安回到燕王府之時,手中抱著一個精美的盒子。
而朱棣好像也早就聽到消息,郭安大老遠便看到朱棣的身影在大殿窗前一閃而過。
郭安有些疑惑道:“馬和,剛才站在殿內玻璃前偷看咱的人你可看清了?咱怎麽看,都覺得像是殿下?”
馬和身軀一顫,有些惶恐道:“郭長史切莫這般說,殿下怎會站在窗前偷看別人?”
郭安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殿下應是站在窗前光明正大的看。”
馬和臉色一白,不敢再搭話。
郭安也沒繼續逗馬和,繼續往前走去。
進了存心殿,郭安便對著朱棣恭恭敬敬見禮。
“微臣參見殿下!”
“郭卿快快免禮。”
朱棣直接一臉期待的看向馬和手中拎著的兩個精致小木箱子,問道:“此箱內裝的可是郭卿所言的老花鏡?”
“正是!”
郭安微微點頭。
而這會,馬和已經將手中的小木箱子,放在朱棣面前的桌案上。
朱棣直接打開,眼睛直接一亮。
在木箱內,正整整齊齊擺放著八塊透明玻璃。
只是,奇怪的是,每兩個透明玻璃都用鐵片給箍了起來,而在玻璃下還有用木棒製作的架子。
朱棣小心翼翼的拿起來一件,擺動了幾下,便看向郭安,“郭卿,此物如何之用?”
郭安也拿起一副眼鏡,直接戴在自己頭上示范了一下,便連忙取了下來。
他的眼睛可沒近視也沒得老花眼,戴上這些眼鏡可是難受的很。
見此,朱棣也下意識的將手中的那副眼鏡戴在自己頭上。
隨即,整個人便是一暈,連忙用手扶住桌案。
“殿下小心。”
一旁,馬和眼疾手快,連忙攙扶著朱棣。
“殿下還是快將眼鏡給拿下來。”郭安無奈道。
朱棣依言取下眼鏡,只是眼中還帶著一絲驚怕。
“區區兩片玻璃鏡,為何會讓咱眩暈?”
郭安回道:“那是因為殿下沒有得眼疾,帶上此眼鏡過猶不及,自然會不適應。”
朱棣好奇問道:“那些大儒帶上這些眼鏡便會適應?”
郭安解釋道:“殿下,微臣也不知那些大儒得的眼疾程度有多深,因此需要用這些眼鏡一個一個的去試,看他們到底適合哪一副。”
“嗯?”
朱棣眼中再次閃過一絲疑惑,低頭看著木箱內另外那三副眼鏡,問道:“這四副眼鏡都還不一樣?”
郭安道:“殿下,它們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但實際上,這些眼鏡上的玻璃鏡片薄厚程度不一樣。”
“哦?”
朱棣挨個拿起來比對了一番,總算是看明白了,那些老花鏡鏡片的厚度還真不一樣。
“那郭卿準備如何用這些老花鏡去請那些大儒們?”朱棣問道。
“殿下莫急。”
郭安緩緩一笑,說道:“不知殿下可想試試老花鏡的效果?”
朱棣連忙問道, “郭卿可有何辦法?”
郭安道:“殿下,微臣記得朱長史的歲數也有些大了。”
“朱卿?”
聽此,朱棣眼中一亮,便朝著一旁的馬和吩咐道:“速速去請朱卿來此。”
“是,殿下。”
馬和應了一聲,便快步走了出去。
說實話,他這會也十分眼饞郭長史帶來的那老花鏡。可惜,他只是一個卑賤的內侍,一眼都不敢多看。
當朱複聽到朱棣召他去試靉靆之後,朱複直接扔下手中的文書,快步往存心殿走去。
“微臣參見殿下。”
“朱卿快快過來。”
朱棣滿臉熱情的招呼道。
“是,殿下。”
其實,早在朱複進來之時,一雙眼睛便已經滿是好奇的盯向朱棣桌案上的那件小木箱。
因此,朱棣話剛剛落下,朱複便急忙走了上去。
看到箱子內那四副眼鏡,眼神也是一亮。
“殿下,此物便是那老花鏡?”
“正是。”
朱棣微微點頭,催促道:“朱卿帶上一副試上一試。”
“是,殿下。”
朱複也沒客氣,隨手拿出一副眼鏡,只是擺弄了半晌,便是滿臉尷尬的看向朱棣與郭安兩人。
“敢問殿下,此物如何使用?”
“朱長史請看,老花鏡需這般使用。”
郭安再次試驗一下。
“原來如此。”
見此,朱複眼睛一亮,連忙將手中那副老花鏡戴在眼睛上。
隨後,朝著面前桌案上的書籍看去。
“這?”
朱複的眼睛直接瞪了起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