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掙扎著已爬到門口的屍體,許輕醉再一次自責,自己的經驗實在是太淺了,看桌腿上的血手印,應該是黑衣人醒來後趁自己寫字那會兒,爬到桌邊想拿槍,但由於腹部受傷太重,無法也無力支撐起身體拿槍,但求生的欲望支配他明知逃不掉也要朝門口爬。
想到這裡他暗說僥幸,如果這個家夥傷的再輕一點能站起來,估計現在自己就是個死人了。
許輕醉給自己一個警告,警告以後不許再犯這樣的錯誤,然後他冷笑道:“你這狗日的漢奸原來是在裝死,差點被你蒙混過去了。”
說著,他上前抓起黑衣人的一條腿拖回屋中間,手術刀揮出,將他上衣全部切開,果見腹部有一個彈孔,還在流血。這種傷不要命,但能讓人失去行動能力,不然這家夥早就跑了。
看他手臂上果然紋有一個斧頭,那個劉四的手腕上也有。
知道自己現在是人家砧板上的肉,黑衣人再沒了之前的凶相,換了一張可憐相,不停求饒。
許輕醉先是揮刀,將他雙手手筋切斷,然後手術刀在他臉上輕拍:“我問,你答,若是有半句假話,我先將你十個手指斬下來,然後再將你大卸八塊。”
此時的許輕醉開了殺戒,見了血,一改之前看見河神肋部猙獰的刀傷時的驚慌失措,變得冷靜且冷酷,揮刀切斷黑衣人的手筋,連眼都不眨,手穩得堪比外科專家。
經過剛才那一場生死存亡的交手,許輕醉知道,在實戰中力量和技巧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出手快,要狠毒,快和狠毒才是致勝的法寶,在打鬥過程裡,哪怕他有一點心軟,就足夠死十次的了。
黑衣人哭喪著臉,連連點頭:“小兄弟,只要你答應饒了我,我什麽都說,我保證以後隱姓埋名,夾著尾巴做人。”
許輕醉:“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李敬袖。”
“你們是怎麽發現楓葉的?”
“渡邊二淳太君,不不不,是渡邊二淳那個狗東西,他得到消息說紅黨派三個情報員進入南京,於是他讓我和劉四帶領手下的弟兄們暗中追查,但沒有結果。就在凌晨三點,渡邊忽然讓我和劉四參與抓捕紅黨並讓我們保密。在前往的路上,渡邊那狗東西不小心說漏了嘴,說是有人在一個賓館發現了楓葉。”
許輕醉:“紅黨派出三個情報員是機密,特高課怎麽會知道?”
李敬袖道:“渡邊沒說,我們哪敢問啊?”
許輕醉冷冷地看著李敬袖:“渡邊說的那個人是誰?怎麽會認識楓葉?”
“這個我不知道啊小兄弟。”
許輕醉拿著手術刀在李錦岫的手指上比劃著:“再想想,想清楚了說。”
李敬袖額頭冒汗,過了幾秒鍾道:“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請渡邊吃花酒,他喝多了,說身邊有一個紅黨的叛徒。我估計,可能是這個叛徒以前認識楓葉,在賓館發現的楓葉。”
許輕醉冷冷地看著眼前這個漢奸,心裡卻在想著這家夥說的不無可能,很多叛徒叛變後隱藏起來,專門指認以前的戰友。
“這個叛徒叫什麽名字?”
“小兄弟,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們就是在碼頭跑腿混飯吃的末流貨色,哪能知道這些秘密,而且我們也懂得,給日本人辦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許輕醉知道李敬袖說的沒錯,渡邊二淳不可能把紅黨叛徒的身份輕易泄露,但他說的這條線索很重要。
“楓葉死後,他的衣服和身上的物品,都被你們拿去了嗎?”
“是是是。”
“都是些什麽?”
李敬袖想了一下道:“都是些隨身的物品,半包煙,一盒火柴,幾塊大洋和銅板,一塊懷表和一塊手帕,還有一把剃刀,別的沒了。”
“這些東西都在哪?”
“就在房間裡。”
“渡邊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了嗎?”
“我也不知道楓葉身上有什麽東西是渡邊想要的,但從他仔細查看楓葉的東西後大發雷霆,咒罵紅黨太狡猾來看,應該是沒拿到想要的。”
許輕醉點點頭,既然楓葉自殺示警,又怎麽可能讓敵特拿到情報。過了會遲疑地問道:“楓葉......楓葉是怎麽死的?”
他看到楓葉時認為楓葉的死是他殺,而河神一眼看出楓葉是自殺,他想證實一下。這件事從頭到尾他的判斷一錯再錯,他有點不甘心,也有點不服氣。
“是自殺。我們尾隨他去了接頭地點,不知道是哪裡出錯了被他發現,他逃跑,我們三個人堵,他知道跑不掉就用剃刀自殺。他那一刀劃可真狠,把自己頭差點切下來了。”
許輕醉呆了呆:“這件事除了你們三個,還有誰知道?”
李敬袖道:“應該就我們三人知道,如果還有人知道,那就是渡邊以前抓獲的那個紅黨叛徒。”
“你說謊!”許輕醉看著李敬袖,揮刀作勢要切他手指。
李敬袖連連求饒,哭喪著臉道:“我說的是實話啊小兄弟,渡邊想把這三條大魚都抓到,好立個大功,所以沒有向上面匯報。這是千真萬確的小兄弟。渡邊這個狗東西說如果上報,功勞就不是他一個人的了。”
許輕醉沒有說話,眼前這個漢奸說的應該是真的,只要是特工,都喜歡抓大魚立大功,無論哪個國家的情報人員都是這樣。
就比如中統和軍統之所以勢成水火,互相不服,起因就是因為爭功,導致行動失敗後互相推卸責任引起的,後來愈演愈烈,這也讓老光頭鬱悶的很。
但也有人說,其實老光頭願意看到中統和軍統互相牽製。
許輕醉想了想道:“我的住處,除了你們三個還有誰知道?你要是不老實,有所隱瞞,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敬袖哭喪著臉:“就只有我們三個知道的你和你的住處。渡邊說你是中統或軍統的人,沒什麽經驗也沒威脅,是條小魚不值什麽錢,先放一放,但不上報,小魚也是魚。當務之急是先抓到河神和山崗這兩條大魚以後,再順手弄死你。”
“是你跟蹤的我,還是劉四跟蹤的我?”
“是我跟蹤的你,”李敬袖的眼裡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 但隨即討好地說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別怪我啊小兄弟,我對天發誓,沒有將你的住處告訴其它任何人。”
許輕醉懂了。怪不得渡邊知道自己是中統或軍統的人,因為自己去黃埔軍校時一直被跟蹤著,自己居然沒有發現。學校學的那些果然沒法和實戰經驗相比。這堂課,上的自己刻骨銘心。
同時他暗自慶幸沒有見到郭新雲,不然有可能給她帶來麻煩。
想了想沒有什麽再問的,許輕醉剛要一刀結果了這個狗漢奸,忽又問道:“你監視這裡的時候,為什麽開始不在窗戶上放花盆,而是選擇在渡邊回家時放呢?”
李敬袖一愣:“你怎麽知道?”
許輕醉把鋒利的手術刀放在漢奸的喉嚨上,輕聲道:“現在是我問你?你沒資格問我。”
“是是是是......”李敬袖生怕惹惱了對方,忙不迭的求饒認錯,“這家人家的窗台是傾斜的,是為了防止小偷。放花盆是我到位的信號,如果放早了,花盆有可能會被炮彈爆炸產生的震動,震得滑下去。”
許輕醉嘴角連抽,當這家夥放花盆時,自己還推理了很久,沒想到這麽簡單。
“我讓你死個明白吧。你在樓裡嗑瓜子監視這裡的時候,我一直站在你身後看著你。雖然前面我都輸給了你們,但我是最後的贏家。”
許輕醉說完,一刀劃開李敬袖的脖子,看著血漿噴湧而出,他忽然感到這血噴得很美,更很爽。
還有什麽能比用刀劃開漢奸的脖子更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