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入房間,只見辦公桌後面坐著一位身穿軍裝,四十多歲的少校,桌子上還放著早餐,許輕醉拿出證件開門見山道:“吳錦輝少校你好,我是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特務行動科的王立恆。”
他說著把證件遞過去,表情隨意,眼神堅毅。
吳錦輝聽到“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幾個字頓時一個激靈地站起來,表情嚴肅地伸手接過證件,大腦卻在快速轉動:大清早軍統的人來這,怕是沒好事。
想到這裡他有點心慌,手指微微抖了一下,卻沒有逃過許輕醉的眼睛,暗說這個人心裡有鬼。
吳錦輝看到特務處行動科少校王立恆幾個字時,內心不由得有點嫉妒又有些羨慕,這位少校才二十一歲,升得夠快的啊。自己從一個普通士兵升到上士,用了四年時間,又用了三年時間才升到少尉,然後到現在的位置,這期間花了多少錢只有自己知道。
但當他看到備注欄裡“黃埔軍校第11期畢業生”後立即明白了,這位是有黃埔背景的,怪不得升得這麽快,人家這底氣也都寫臉上了。
“原來是王少校,有失遠迎。”吳錦輝說著左手把證件遞回去,右手也跟著主動伸過去。
他知道同樣是少校軍銜,自己的權力比人家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自己這個少校只能管一個營的士兵,而對方能查少將級別的高級軍官,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周上校見到他,也得客客氣氣的。
許輕醉接過證件放進衣兜,和吳錦輝輕輕握手,說道:“我有緊急公務在身,所以長話短說,你管轄的這所學校裡有幾名可疑人員,我需要你的協助,將他們抓獲。”
吳錦輝剛才還在擔心是不是自己公權私用貪汙的事東窗事發了,此時聽對方說是抓捕嫌疑人,頓時內心一定,正色說道:“居然有這事?確定了嗎?”
但話剛出口他就是後悔了,雖然這話說的很正常,但也得分對誰說,對下級和平級沒問題,對上級就有點不懂事了。
果然,許輕醉臉色一冷,眼神變得犀利陰沉:“我們軍統抓人,什麽時候抓錯過?抓他自然是有原因的。至於是對是錯,誰對誰錯,有沒有問題,還不是我們軍統說了算。”
許輕醉這話裡帶著滿滿的威脅:我們軍統說誰有問題誰就有問題,就算沒有問題,我們也能找出問題。
吳景輝內心一顫,果然軍統的沒有一個是善茬,這位年紀輕輕的就坐上了少校的位置,定然心狠手辣,不是善人,得罪這種人,後患無窮。
他連忙賠笑,泡了杯好茶雙手奉上:“王少校誤會了,我沒有質疑的意思,你們有先斬後奏的大權,辦的都是大事,我不敢問什麽事,也無權限過問。我之所這樣隨口說一句,只是走一個程序而已,等你抓人帶走,我也好對上峰有個交代不是?莫怪,某怪哈。”
許輕醉見對方被自己鎮住,於是臉色緩了許多,伸手接過茶杯。
見對方臉色舒緩,吳景輝又道:“歹人進入我的防區,我卻不知,這是我失職,自當全力協助你。”
許輕醉道:“此事跟吳少校無關,他們也是憑著師部通行證剛到學校不久,你的人放他們進來也是公事公辦,沒有失職。我們跟蹤這些人有幾天了,今天決定實施抓捕。但你也知道,遷都後,軍統大部分人都隨總裁護駕去了重慶,留在南京的人手不夠,所以我需要你的人協助抓捕。”
他故意主動撇清吳錦輝的責任,
贏得對方的感激和信任,為下一步行動打好基礎。但他說軍統護駕總裁去了重慶這句話裡,帶著滿滿的優越感和傲氣。 雖然當下領袖還沒有對外正式公布二處升格為軍事統計局,但誰都知道軍統和中統就相當於錦衣衛和大內侍衛,專門效忠領袖,權力大上天,他們到哪,哪裡的軍官都心驚膽戰。他主動給對方撇清責任,也是在傳遞善意。
果然,聽這位軍統的少校主動說這件事跟自己無關,吳錦輝內心定了,殷勤地道:“王少校,怎麽抓人你安排,我當全力配合。”
他看的出這位軍統的少校對自己沒有惡意,甚至接下來還有求自己,於是立即示好並示弱。
他從一名普通基層士官爬到現在這個位置,自然已成人精,知道什麽話說出來讓人舒坦,也知道有時候主動示弱比被動示弱帶來的效果,有雲泥之別。
許輕醉臉色果然大好,故作推辭:“這樣不好吧吳少校......”
“哎,”吳錦輝笑著打斷,並殷勤地伸手輕拍許輕醉的手臂,“都是為了黨國的利益嘛!你王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能有機會配合你這樣的少年俊才,也是榮幸啊,哈哈!”
吳景輝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和能力,能做到少校這個位置已是祖墳冒青煙,也是最大限度了,而面前這位才二十一歲就成為含金量高的少校,以後前途無量,四十歲之前邁入將官之列是大概率,如果自己能和此人交好,說不定位子還能往上提一提。
“既然吳兄這樣抬舉小弟,那小弟就越權了。”許輕醉立即改口,稱對方為吳兄。他雖然年輕,但經過在黃埔軍校這幾年學習,也懂了許多人情世故,做人做事見好就收增益滿滿,多個朋友多一條路。
聽見對方跟自己稱兄道弟,吳錦輝大喜過望:“來人。”
一名上士推門而入。
“這位是軍統的王少校,要抓捕幾名嫌疑人,從現在起一切軍事行動均由王少校安排指揮,任何人包括我必須無條件服從。”吳景輝這馬屁拍的到位,讓許輕醉聽著舒服。
許輕醉道:“吳兄太客氣,你就穩坐軍中指揮,小弟帶人把這幾人抓了就成,案子結了,你居首功。”
吳景輝聞言眉開眼笑,雖然知道許輕醉說的是客套話,但只要這位王少校在結案時,能在報告裡提到自己在辦案過程中全力協助,他就心滿意足了,如果軍統能給自己的上司發函致謝,哪怕是口頭獎勵,那也是非常好的了。
他也知道軍統抓人,自己最好不要摻和進去,在這些人面前,知道的越好越好。
於是他笑道:“我只不過是協助而已,也是本分,在我的防區裡出現可疑人我有失察之責,王老弟大量體恤我已感激不盡,哪敢領功。老弟,你隻管命令手下抓人就是了,我在這裡靜等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