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聞言抬頭,頓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愣了兩秒後獰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小雜種原來在這。你他娘的給老子滾下來。”
他知道小白臉身手不錯,那天在火車上一把捏的他手骨就像是斷了般,說著伸手拔槍,豪氣大增。
刀疤臉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許輕醉,他看了范莎莎一眼:“哦,我知道了,原來是小白臉來這裡約會蕩婦。
“我就說嘛,那天在車上,你們兩個奸夫淫婦就眉來眼去的,沒想到下了車就奔賓館了哈。”
“你們在車上、賓館裡都舒服過了,等會我帶你們去警察局,讓你們在鐵欄柵裡也樂呵樂呵。”
見到警察拔槍,客人們就像蒼蠅般嗡的一聲跑了個乾淨,躲在柱子或牆角邊觀望。
看見黑洞洞的槍口,范莎莎臉色煞白,她現在隻想息事寧人:“二位警官,都是誤會,您二位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說著她上前幾步,擋在下樓的許輕醉面前,渾身卻是不停的顫抖。
“好辦。”刀疤臉一臉的不懷好意,“你懂的……”
許輕醉輕輕拍了拍范莎莎的肩膀,把她擋在自己身後,對三角眼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麽?”
三角眼一愣,隨即大笑:“小癟三,連槍都不認識?”
“你拿的是槍?”許輕醉淡淡的道,他殺機已起,“你這種人,根本就不配用槍,你拿槍,就是在侮辱槍。”
三角眼沒有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又是一愣。
“我數三下,你把槍放下,從此離開南京,我就放你一條生路。”許輕醉說道。
他本可拿出證件讓三角眼嚇尿,但他決定趁機殺了這兩個敗類,為民除害。
“他叫我把槍放下?”三角眼笑得跺腳,對刀疤臉說道,“你聽到了嗎,他讓我放下槍,離開南京就饒我一命。我好怕哦!”
刀疤臉臉上的恐怖之色十分誇張,後仰著身子,對許輕醉道:“你嚇死我了。”他那天在火車上遭辱,今天要好好羞辱這個小白臉。
兩個跟班的警察也放聲大笑,他們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笑的人。
許輕醉朝一邊走去,離開范莎莎,開始數數:‘1,’
三角眼笑得渾身抖,但他也是見過場面的人,內心全神戒備,同時在尋思,這小子氣定神閑,是不是有什麽靠山才有恃無恐。
那天許輕醉拿出陸軍學院的校徽給方圓和兩個日本兵看,他沒有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他也有可能認為是假的或偷來的。
刀疤臉下意識的把手搭在槍把上,他也隱隱覺得這小子可能真有靠山。
雖然收保護費是人皆盡知的事,但卻是不能公開的秘密,是上不了台面的。
他們在收保護費時殺人,一旦事情鬧大了,拿保護費大頭的局長反而會犧牲他們來息事寧人。
“2,”許輕醉嘴角輕笑。
刀疤臉和三角眼手心出汗,但事已至此,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往前。
就在這時,前台的電話忽然響起,一個侍者下意識的拿起:“喂!”
過了七八秒,他看著刀疤臉,畏畏縮縮地道:“是,是是找你的。”
“找我?”刀疤臉一蒙,“誰找我?”
侍者連連搖頭,因害怕而口吃:“不知道是誰,他就說讓嘴角有刀疤的家夥接電話……哦,不不不,是他說的,不是我說的……”
刀疤臉伸手接過電話,
一腳踹在侍者身上:“去你娘的。喂……啊……不,不是罵您,我是罵接電話的人……啊,不不不,不是罵您,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罵您啊,我,我我是罵剛才接你電話後讓我接電話的小子……” 刀疤臉一掃剛才的凶戾,態度大反轉,說話結結巴巴,一臉的諂媚,似乎很怕電話那端的人,說話時低頭哈腰,額頭不覺出汗,
“是是是,卑職知道,知道,這就辦,這就辦……是是是……”
三角眼見同伴的態度大反轉,也懵了
刀疤臉掛了電話,連連朝三角眼使眼色,然後對著許輕醉道,“您大人有大量,誤會,純屬是個誤會……”說著一把按住三角眼的槍,低聲在其耳邊說了幾句話。
三角眼慌忙收起槍,朝許輕醉點頭哈腰:“真是誤會了,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誤會誤會,您大人有大量,就當我剛才在放屁。”
許輕醉懵了,心說我沒有出示證件啊,這兩個家夥怎麽就態度反轉了?
范莎莎也懵了,看了看許輕醉,又看看刀疤臉和三角眼。
在列車上,許輕醉打掉三角眼一顆牙齒,范莎莎知道今天三角眼肯定要借機報復,沒想到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忽然來了個反轉,讓她都大感意外,以為是做夢。
旁觀者也是面面相覷,他們都在為許輕醉和老板娘捏一把汗,沒想到兩個收保護費的警察一秒鍾前還囂張跋扈,一秒鍾後態度轉變,點頭哈腰的像條狗。
刀疤臉:“老板娘,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我保證從今以後,沒人再敢上門打擾您。告辭!告辭!”
“誤會!誤會!誤會!”
三角眼不停的朝許輕醉和范莎莎彎腰鞠躬,朝兩個跟班的揮揮手,四個人一起灰溜溜地跑出賓館,消失在黑暗裡。
就這樣走了……許輕醉收起殺心,心想是不是有自己的隊員在暗中保護,看到剛才的一幕,打電話嚇走刀疤臉?
但他隨即否定這個想法,他對自己的反跟蹤很有信心,只要他不大意,沒人能做到跟蹤而不被他發現。
范莎莎掏出手巾抹汗,對客人們說道:“大家不用驚慌,今天晚上的所有飯錢都免費,算是我給大家壓驚!”
許輕醉抬頭, 見廖飛鴻站在欄杆後,見他看上去,微笑著點點頭。
回到房間,重新落座,范莎莎還沒從剛才的驚慌中緩過神來,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紅酒,拍著胸口:“剛才真是嚇死我了,輕醉,姐謝謝你。”
許輕醉端起杯子:“要謝,那也得我謝你,你毫不猶豫的站到我身前,就衝這一點,莎莎姐,我敬你!”
“剛才看見你們相互奮不顧身的保護對方,我也很感動,”廖飛鴻站起身,舉杯道,“莎莎姐,輕醉,你們不是親姐弟,卻勝似親姐弟,讓人感動,我敬你們。”
三人碰杯。
范莎莎說道:“幸虧那個電話,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若是知道打電話的是誰,我定要好好謝謝他。”
聊了一會,許輕醉道:“飛鴻,你姑媽好嗎?你現在住你姑媽那嗎?”
廖飛鴻道:“我姑媽身體挺好,就是老忘事。那天離開莎莎姐這,到了姑媽家我才知道,她就住在這附近。你們看,那就是我姑媽的房子。”說著她指著不遠處一棟樓頂剛亮起燈的房子道,“光複大街36號。以後啊,你們隨時可以去找我。”
聽到光複大街36號時許輕醉內心咯噔一下子,卻不動聲色地微笑:“是那個側面有巨大落地窗的那棟嗎?”
廖飛鴻道:“是它邊上那一棟,有小閣樓,閣樓四周都有窗戶的那棟。”
“哦!冬天可以在裡面曬曬太陽,喝茶看書。挺好的。”許輕醉讚道,內心卻頓時警覺起來。
這棟房子,渡邊淳二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