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的話,絕對不會把他給殺了。”
就當百陌刀的刀尖停在蘇儒的脖頸上時,一道清冷的女聲突然從陳魚雁的身後響起。
陳魚雁聞言,冷笑一聲,手上的動作先是頓了頓,隨後猛然發力!
刺啦一聲,長刀入喉。
他陳魚雁做事,還用別人來教?
最後陳魚雁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跟周宜人有七分相似的女人。
跟周宜人不同的是,這位女子的氣質不似周宜人那般狂野叛逆,反而有種鄰家女孩般的恬淡。
女子的眉宇俊俏,一剪秋水,帶著修長的眼睫毛也跟著微微的顫動,高挺的鼻梁,使得她的面容更加立體。
陳魚雁想著,這應該就是周宜人天天嘴上帶著的姐姐。
周可人。
“只可惜我是我,你是你。”
“你不敢殺的人,我敢殺。”
陳魚雁對著周可人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的無比的燦爛。
看著地上咽喉徹底被割裂開,鮮血流了一地的蘇儒,周可人感覺自己太陽穴有些脹痛。
這又是什麽瘋子啊。
周可人本來想救走蘇儒,利用蘇儒跟蘇難談判。
只要蘇難的“心魔”在她們的手中,她們新生派就能夠在談判中佔據絕對的上風。
結果這人直接把蘇儒給弄死了?
“蘇儒是蘇難的心魔,你應該知道對於【道序列】的武者而言,心魔代表著什麽。”
周可人看著陳魚雁,眉頭微蹙。
“這意味著從現在開始,一個神意宗師將永遠跟你不死不休。”
陳魚雁頷首道:
“哦,我好怕。”
“伱不要以為你從我們這裡拿了避月佩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卦算只是尋人的一種方法,風聲樓、無生壇、還有各種各樣的情報組織。”
“想把你找出來,輕而易舉。”
周可人冷聲道。
聞言,陳魚雁聳了聳肩。
“這對你們醉生夢死樓來說完全沒有壞處啊,而且從一開始,這不就是你們的打算嗎?”
“把罪名推給我,分攤走蘇難的怒火,我只是秉承你們的意願,甚至做得更好,蘇難知道這件事以後,估計滿腦子都是殺我,那跟你們不就沒有關系了嗎?”
陳魚雁樂呵呵的說道。
周可人眼皮有些抽搐,眼前這個混蛋,不會是因為先前她們不簽署保密對方信息的劵書契約而計較吧?
什麽小心眼?
周可人忽然感覺無比的心累。
“好了,我準備跑路了。”
“蘇難那邊你愛怎麽說怎麽說,哪怕說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策劃的也無所謂,反正殺蘇儒這件事,確實是我‘李青松’乾的。”
陳魚雁將百陌刀放回身後,幾個閃身就消失在密林之中。
剩下周可人佇立在原地,目光閃爍,歎了口氣。
……
兩個時辰後。
蘇難瘋瘋癲癲的從遠處閃身而來,半路一個不小心被石頭絆到腳,摔倒在地上。
但他根本不在乎,手腳並用的快速爬到蘇儒的屍身旁。
這位先前意氣風發的神意宗師如今面容枯槁,瘦成皮包骨頭,活脫脫像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叟。
為了掙脫醉生夢死樓布下的“國色天香陣”,蘇難不惜硬生生的耗費數十年的壽元,強行動用太上道經中的禁術破陣。
因為他懷中屬於蘇儒的命牌,
碎了。 抱著蘇儒的屍體,蘇難雙肩劇顫,胸腔裡噴出咆哮似的哭聲。
這哭聲,音色蒼老乾澀,如同從音箱破裂的二胡弦上流出。
“儒兒……”
“是誰,是誰殺的你,我要將他五馬分屍,千刀萬剁!”
蘇難低聲啜泣著,心如刀絞,萬念俱灰。
這一刻,蘇難的心徹底死了。
【道序列】:重度汙染
特性“心魔”:心魔者,執念也,仇恨心、貪念、妄念、怨念、癡念皆謂之執念,過者生,不過者死。
蘇儒是蘇難的心魔,蘇儒死了,蘇難也活不了多久。
從此刻起,蘇難的實力將會原地踏步,難進分毫。
等到他認為已經替蘇儒報完仇後,便會當場坐化,煙消雲散。
“舵主……”
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蘇難抬起頭,見到丹鶴叟跪在他的身前,老淚縱橫。
“這一切都是那個李青松在從中作梗。”
“他背叛了白眉教,將我們的信息泄露給醉生夢死樓的人,就在剛才東河分舵被那些女人佔領之時,我親眼看見他從外頭衝進來,沒有人阻攔他。”
“而且李青松還殺了周明,就連蘇公子,也是他殺的!”
丹鶴叟越說聲音越悲戚,最後泣不成聲。
從東河分舵成立之初,他便待在這裡了,七八年如一日,可以說這裡耗費了丹鶴叟大半的心血。
結果不過一夜之間,就被李青松這個叛徒給毀於一旦。
“你怎麽知道的,儒兒是被李青松所殺?”
蘇難啞著嗓子,浮腫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丹鶴叟。
“是我們告訴他的。”
周可人從樹後走出,靜靜的看著蘇難,開口道:
“是李青松率先跟我們聯系的,你們所有的消息都是他透露給我們的。”
“他的目的,就算拿走你們白眉教的精神密法,天魔策·混沌篇。”
“也是他不顧我的阻攔,直接把蘇儒給殺死的,看令公子身上的刀傷便可知,出手的必定是另外一名掌握刀意的【刀序列】武者。”
而後,周可人拿出新的一份劵書契約,“我們可以簽下劵書契約,以保證我的所言所語都是真的。”
看著擺在自己身前的劵書契約,蘇難寒聲道:
“罪魁禍首是你們醉生夢死樓才對,屠戮了我白眉教門人,奪走所有資源,你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說著蘇難的背後浮現出陰陽魚, 氣勢凌然,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周可人徹底鎮壓。
“你就不怕,我直接將你斬殺在原地嗎?”
聞言,周可人捂嘴輕笑道:
“蘇先生,我周可人雖然只是剛晉升到外景三境,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以你目前的狀態,想要把我留下來也是不大可能的。”
說罷,周可人轉身離去,身影漸漸模糊:
“有這心思,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去找那李青松,來報你的血海深仇。”
“蘇公子死的時候,可是直接被割了喉,慘不忍睹呢。”
蘇難起身,緊握拳頭。
半刻鍾後,他來到青冥山設下埋伏的位置,看見被陳魚雁扔在地上的隕雷符,神色猙獰。
蘇難佇立在原地,渾身哆嗦得像風雨中的樹葉,仇恨如同潮水在他的胸中洶湧起伏。
“李青松,我要誅你九族,我要把你所有的親人盡數製成人彘,全部擺在你面前!”
“然後抓住你,把你炮烙凌遲,鼎鑊刀鋸,以泄我心頭之恨!!”
淒厲的叫喊聲在山谷中哀轉久絕,久久不能散去。
……
滇南行省,平南府,慶城縣。
李青候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整個李家終於全部落入他們慈母教的控制了。
倏地他的心中一顫,不由得打了個趔趄。
“怎麽回事?怎麽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不過李青候很快又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沒事,過幾天教中要來一個地煞掌令使,有他的庇護,絕不會出什麽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