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河分舵武功密庫裡,陳魚雁長身鶴立,手中握著天魔策·混沌篇的傳功玉簡,正催發內力瀏覽秘笈全篇。
作為精神秘法,天魔策·混沌篇的內容遠比其他的功法來的多。
也就十幾萬字而已。
陳魚雁想要把這門功法全部記下,不花費時間是不可能的。
哪怕現在他已經切換成【謀序列】,利用超強的思考能力和記憶力在背誦,也有些吃力。
否則以天魔策殘篇的內容之多,【刀序列】狀態下的陳魚雁估計背上四五天都背不下來。
更大的概率是他無能狂怒,氣得直接把傳功玉簡給砸了。
總而言之,陳魚雁現在就是與時間賽跑。
他也想把天魔策的傳功玉簡帶走,留下來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
但是陳魚雁已經跟周宜人她們簽訂了【法序列】的“劵書契約”。
只要拿了避月佩。
剩下的東西他一分不拿。
雙方不論是誰,如果違背了劵書契約,就得受到【法序列】特性“規矩”的懲罰,輕則自身序列崩潰,重則當場身亡。
當然像陳魚雁現在拿著傳功玉簡的行為,並不算違背了劵書契約,他並沒有把傳功玉簡給帶走。
這件事陳魚雁在簽訂劵書契約之前,也都跟周宜人她們商榷過了。
對於新生派來說,陳魚雁學多少功法都無所謂,只要他不把秘笈跟傳功玉簡帶走就行。
而陳魚雁雖然很眼饞其他的功法,但也分得清孰輕孰重。
先把天魔策·混沌篇徹底掌握了再說。
這座靜室裡其他的武功都跟天魔策·混沌篇一樣是精神密法,但品級都差之甚遠。
只要將天魔策殘篇背下來以後,陳魚雁便立刻離開東河分舵,再也不回來。
他遲早得暴露。
蘇難後面只要發現青冥山的“李青松”獨自離開,自然就會明白“李青松”根本就沒有受到天魔策的控制。
因為他並沒有對“李青松”下離開原地的命令。
如果後者沒有掙脫天魔策的控制的話,“李青松”應該以蘇儒的身份不斷在在青冥山山徘徊,尋找著“青囊醫”孫九指的蹤跡。
其實陳魚雁也可以參悟完天魔策·混沌篇以後立馬趕回去,說不定不會被蘇難發現。
但真沒這個必要。
天魔策殘篇已經到手,白眉教對於他而言已經沒有什麽價值了。
白眉教剩下的資源跟功法雖然珍貴,但陳魚雁同樣可以從其他的地方得到。
更何況以蘇難的性格,說句實在話,真就是伴君如伴虎。
指不定哪天陳魚雁又得變成蘇儒的替死鬼。
為了那麽點資源,何必整天提心吊膽的呢。
反正到時候陳魚雁換上自己的臉後,待在十二連環塢,蘇難上天下地也難尋到他。
有了遮掩天機的避月佩在,陳魚雁連暴露的最後一絲可能性,也被泯滅了。
他有恃無恐。
而且留下來的話,陳魚雁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一定不被蘇難發現。
他跟周宜人她們簽訂劵書契約的時候,可沒有說新生派這些人不能在結束之後,將陳魚雁的信息泄露給蘇難。
真要簽署雙方都不能泄露對方的信息的劵書契約,這種交易的前提必須是兩方的實力都在一個平衡的位置,要麽實力很強,要麽後台很硬。
否則憑什麽有這麽大的臉?
若是新生派狠一點,
把功法全部拿到以後,反手就把陳魚雁的身份告知蘇難。 她們又沒有什麽損失,還能把蘇難的怒火給分攤一些給陳魚雁。
除了不要點臉,簡直血賺。
以醉生夢死樓的邪道性子,陳魚雁有八成把握,從一開始她們就是打著這個心思。
否則她們也不會在簽訂劵書契約的時候,無視契約的默認守則,故意不加上不可以暴露對方身份的條件。
這算盤打得,陳魚雁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在心底把這些臭女人罵了很多遍,但陳魚雁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而是面帶微笑的跟她們簽訂完了劵書契約。
主要是陳魚雁並不怕惹上蘇難,所以對此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其次就是他也知道,這都是因為自己實力不夠的緣故。
弱小就得受人欺凌,這就江湖的規矩。
不過真要是惹怒了陳魚雁,他大不了乾脆掀桌子不玩了,大家誰都別想拿到東西。
他陳魚雁又不是只有拿到天魔策殘篇這一條路可以走,只是這條晉升路徑對於他來說最適合而已。
約莫一個時辰後。
陳魚雁雙眼通紅,布滿血絲。
他靠著【謀序列】強大的記憶力,硬生生的把整篇天魔策·混沌篇給背下來了。
到了該離開了的時候了。
走出靜室,陳魚雁直接離開東河分舵,絲毫不帶半分的留念。
一切都結束了。
在密林中飛奔,陳魚雁突然撞見前面趕來一人。
這人正是從尋緣山莊中落荒而逃的蘇儒,他被蘇難用大挪移符送出山莊後,得到了蘇難的指示,回到分舵中引爆藏在分舵之中的天雷子。
這種墨家機關術的巔峰大成之作,它的爆炸具有無與倫比的威力。
能夠輕易的將爆炸范圍裡的所有事物跟建築都毀於一旦。
東河分舵中除了有功法密庫,更重要的是藏著白眉教太多見不得人的信息。
功法反正總舵都有備份,毀了就毀了,蘇難也不心疼。
可真要東河分舵裡藏著的那些東西被醉生夢死樓發現了,蘇難就算不被蜀王活活打死,也得被他剝一層皮下來。
所以蘇難在送出蘇儒後,第一件交代他的事,就是回東河分舵把那裡徹底給炸了。
只剩個丹鶴叟的東河分舵,怎麽可能擋的下來勢洶洶的醉生夢死樓。
可是蘇難還是晚了一步,在他被唐簡她們構造出的“國色天香陣”束縛住的時候,新生派的人已經將東河分舵徹底的給佔領了。
蘇儒看著迎面而來的陳魚雁,面色一愣,頓時明白了什麽。
他滿臉怒意的看著陳魚雁:
“原來你是叛徒,怪不得我們白眉教每一步計劃都被醉生夢死樓給吃得死死的!”
陳魚雁饒有興趣的看著蘇儒,突然開口道:
“你是想回東河分舵嗎?”
“會不會太晚了啊,我剛從那裡出來的,羅山村已經徹底被醉生夢死樓給佔領了。”
旋即陳魚雁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手指指著自己,羞赧道:
“不好意思啊,我帶的路。”
“還有那個幫你做人皮面具的‘鬼算師’周明,我已經讓他變成真正的‘鬼’算師了。”
“要不要我送你下去陪他啊?”
陳魚雁每說一句話,蘇儒的面容就愈發的猙獰,盯著陳魚雁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無可抑製的憤怒在蘇儒的血管中奔騰翻滾著,像是颶風般的瘋狂奔跑,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擋它。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知道為什麽那些醉生夢死樓的人,能夠準確的找到伱的位置嗎?”
“這是因為我在你身上留了些小東西。”
“你們蘇家父子真是兩個蠢貨,一個以為憑著自己神意的實力,加上天魔策殘篇,就能將我控制住;一個被我身上放了鎖定位置的東西,還一無所知。”
陳魚雁一臉嗤笑,“哦對了,之前我還看見了某人拿著刀砍向自己的親生父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從背後抽出百陌刀,繼續譏諷蘇儒道:“怎麽同樣是【刀序列】,你蘇儒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好?而我卻能夠把你們父子倆像個戲子一樣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只能說明,你蘇儒是個徹徹底底的廢物!”
陳魚雁最後的話音落下,只見面前的蘇儒已經徹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額上青筋突暴,心都哆嗦了。
他渾身皮膚張紅,活脫脫像個地府而來的厲鬼,猙獰不似人樣。
蘇儒現在心中已經徹底扔掉了所謂的理智,什麽回去引爆天雷子銷毀東河分舵;什麽找救兵回去將父親給拯救出來。
統統拋之腦後。
他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自己眼前這個面帶笑意的時青年給徹底撕成碎片!
陳魚雁見狀,露出了笑容。
他就是要激怒蘇儒,讓後者失去理智,這樣他才能有最大的把握將蘇儒給擊敗。
原本陳魚雁看見蘇儒是不想去理會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陳魚雁突然想起一件事。
秘藥【大自在】最後一個主材料——“最後的悲意”。
最後的悲意:於同序列同級別的武者進行序列之間的決鬥,來自失敗者的悲意,其必須由自己親手擊敗!
像是【謀序列】這種武力值偏低的序列,往往晉升的條件最為殘酷。
往後每一汙染程度的晉升,都必須踩著同序列武者的腦袋往上爬。
而失敗者如果不能靠著自己振作起來,這輩子都會生活在失敗的陰影下,從此一蹶不振。
不僅要面對荊天棘地的自我質疑,實力從此固步自封,更甚者直接序列崩潰,從此身亡。
這一點在【法序列】跟【儒序列】體現的最為明顯。
自“深度汙染”開始,這兩個序列每一次的序列晉升,都要找對方序列同級別的武者進行理念的“辯論”。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些文人的序列就是踩著對方的頭顱往上爬。
原本陳魚雁是打算離開之後,找青柯縣裡的“天涯棋館”找個同級別的【謀序列】武者進行比鬥。
以棋子為兵,以棋盤為戰場。
來進行序列之間的對決。
但是在看到蘇儒的那一刻,陳魚雁突然發現好像有個漏洞,能讓自己有可乘之機。
同序列同級別武者的決鬥,並且必須要由自己親手擊敗。
可他現在是【刀序列】的武者啊,如果陳魚雁擊敗了同級別的【刀序列】武者,得到的悲意能否適用於秘藥【大自在】?
眼前就有個最適合的人選。
陳魚雁不清楚,但他決定一試。
反正自己已經暴露了,蘇儒蘇難想對他做些什麽陳魚雁都無所謂。
擊敗蘇儒後采集到的悲意如果能適用於秘藥【大自在】,這對陳魚雁來說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喜訊。
至少他日後晉升【謀序列】的時候可以省去大部分麻煩了。
看著咆哮著朝他直衝而來的蘇儒,陳魚雁的眼中也露出了熊熊戰意。
現在就讓他來看看,晉升到外景的他,實力到底已經強到了何種地步!
陳魚雁先是催動輕功草上飛,跑步向前的同時,左腳掌在地上猛力一踏, 身子輕盈地一縱,飛身而上,自樹叢間躥過。
這一下,輕盈的躲開了蘇儒的含怒一擊,讓他身形打了個踉蹌。
但蘇儒不愧是感悟出刀意的天才,即使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理智,但是憑借著自己的戰鬥本能,還是在極短的時間裡調整過來。
蘇儒站穩身體後,輪動右臂,手裡的大刀向陳魚雁猛然劈去,出手又快又狠,刀風凌厲,呼呼作響。
而他此時的速度,竟然此陳魚雁還要快上幾分。
不過似乎他的這門輕功是提升短距離爆發速度的,蘇儒隻走了兩步,陳魚雁就能夠感覺到他的呼吸已經不太穩定。
但是兩步就已經足夠了,蘇儒閃身來到陳魚雁的身前,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高舉手裡的長刀,用盡全力一刀劈下!
雖然這一招剛猛無儔,不能抵擋,但是前者露出的空擋也太大了。
陳魚雁也趁機抓到了蘇儒的空門,看準時機,俯下身先是躲開蘇儒的攻勢,再抬腿橫掃。
猶如重鞭猛擊,接連而出,直擊後者的下半身,一擊比一擊有力,將蘇儒逼得連連後退。
雖然蘇儒在暴怒中,憑借【刀序列】的特性似乎不受痛覺的影響,但是失去了理智之後,整場戰鬥的節奏都被陳魚雁把握在手中。
蘇儒看似勇猛,只不過是強弩之末,垂死掙扎罷了。
只要陳魚雁保持這個節奏,很快就能將蘇儒徹底擊敗。
但他仍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因為蘇儒的刀意還沒有用出來。
這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