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內,慕容越站在桂花樹下。
內力布滿手掌,然後散去內力,又重新聚攏,再散去......
看著她玩得不亦樂乎的樣子,陳魚雁也沒出聲打斷慕容越的快樂。
“以後晚上就不用點燈了欸,真方便。”
慕容越伸出手,握拳繞圈晃個不停,就像過年時玩煙花的孩童,笑容乾淨而純粹。
十八歲的年齡,八歲的靈魂。
慕容越的家支離破碎,但幸運的是她有個好母親。
她的童年雖苦,卻是美好的。
見慕容越盡興後,陳魚雁才走到她的身邊,笑眯眯的問道:
“如何,我沒騙你吧?”
“嗯嗯,沒騙我,不過你是怎麽做到的啊?”
慕容越欽佩地看著陳魚雁,心服口服。
“明明我以前苦練了兩個多月,什麽都沒感覺到。”
陳魚雁瞥了她一眼,淡淡道:
“你見過哪個人靠著天天吃鹹菜饅頭就能變成武者的?”
慕容越扶著下巴想了想,弱弱的補充道:
“我還吃了餛飩......”
陳魚雁:......
“別想你的餛飩了,來跟我學武功。”
陳魚雁沒好氣的瞪了慕容越一眼,嚇得後者身子往後縮了縮。
“哦哦。”
慕容越趕緊乖乖站好,專心致志,全神貫注。
陳魚雁打算教給慕容越的是大摔碑手,這門來自少林的七十二絕技之一,爆發力還要在無望刀之上。
就是對內力的消耗也極為恐怖。
但卻是最適合慕容越的武功之一,配合上她晉升“深度汙染”開啟的特性“饕餮”,不說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至少也是同境中少有敵手。
不過在內景,她還是個小趴菜。
“摔,大摔碑手的精髓就在這個字上。”
陳魚雁站在慕容越的身前,手中比劃著,講解大摔碑手的要點。
後者聽得是真的很認真,學得也是真的慢。
陳魚雁講得嘴巴都幹了,慕容越還沒弄明白起手式怎麽做。
起初的陳魚雁:暴躁、抓狂、這你不懂?
現在的陳魚雁:尊重祝福。
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慕容越會被武館掃地出門了。
不過即便如此,陳魚雁臉上也沒有露出半點不耐之意,依舊孜孜不倦的重複。
到後面,慕容越自己都覺得太慢了,臉上穿插著不自覺的羞赧,乾巴巴的說道:
“我是不是很笨,這麽簡單的都學不會?”
陳魚雁神色如常,“是這本武功太過繁瑣的緣故,你不要多想。”
“我當初花了半個月才入門呢。”
半個月的時間用大摔碑手在別人的腦袋上開了槽。
他在心裡補充道。
聽見陳魚雁這話,慕容越才放下心來,重新拾起自信心,繼續努力的習學大摔碑手。
陳魚雁停下動作,靜靜的看著她。
有時候,自信跟毅力比天賦更重要。
陳魚雁要親手培養出一個比劇情中實力更強、壓迫感更足的“饕餮”慕容越。
......
白沙塢,演武堂。
青柯縣一百多條街道,燕子塢獨佔九十條,剩下的正石塢佔七成,白沙塢佔三成。
至於碼頭,燕子塢佔十八座,正石塢跟白沙塢各佔一座。
至於其他的幫派,在青柯縣沒有立足之地。
青柯縣只能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十二連環塢。
演武堂內,人頭濟濟,喧鬧聲從一開始就沒與停止過。
“伱們說說現在得怎麽辦?正石塢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來,還乾坐著呢!”
演武堂中央,最上方擺著張太師椅,只不過是空著的。
上方首座下,則擺著六張椅子,都坐滿了人。
剛才發話的就是坐在最右邊的中年男子。
他眼神凶惡,腦袋光禿禿的,點著六個戒疤,正是白沙塢的堂主之一,“惡僧”寇勇。
“再等等,等塢主回來再說。”
坐在他身旁的富態老翁皺眉道,手中不斷轉動著的兩個鐵膽彰顯出他的力量之大,非常人所能及。
“封良坤,被搶的不是你的地盤,你他娘的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痛!”
寇勇氣急敗壞,指著自己的腦袋大罵道:“正石塢那群龜孫子他娘的都站在老子頭上拉屎了,看你們這樣子是不是還得讓老子張開嘴去接啊!”
“塢主都兩個多月沒回來了,指不定外頭死哪裡了呢!”
“住口!”
封良坤怒聲道,“寇勇,你不要忘了當初是誰把你救下來的,又是誰幫你坐上這堂主的位置!”
“你就是這麽回待塢主對你的恩情嗎!”
老人臉上布滿震怒,一把將握著兩枚鐵膽的手拍在桌子上。
碰——
一聲振聾發聵的巨響,只見封良坤松開手,兩枚鐵膽已經被硬生生的捏扁,揉做一團。
底下幫眾震驚於封良坤的力氣之大的同時,也紛紛想起了面前這個已經到古稀之年老人的名號。
“鐵膽候”封良坤!
不過那寇勇卻冷笑一聲,“塢主兩個月都沒回來了,也沒來個信,到底怎麽樣了想來大家心裡都有數。”
“如今那正石塢的人欺負到我的頭上, 你們都不肯出力,等到輪到你們遭殃的時候,可別怪我寇勇冷血不講情面!”
說罷,寇勇重重的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寇勇走後,剩下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再開口,場面頓時變得冷了起來。
過了半晌,坐在中央右座的書生樣儒雅男子才起身開口道: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群龍無首,只會導致我白沙塢的衰弱。”
“傳令下去,過幾天集合白沙塢所有幫眾,一同商議更換塢主的事宜。”
說罷,他便施施然離開了演武堂。
儒雅男子走後,演武堂中竟然有一大班人也跟著離去,五名堂主只剩下了兩個。
一名頭捆白巾的壯漢,另外一個剩下的就是“鐵膽候”封良坤。
“林文書啊林文書,你是不可能如願的。”
封良坤看著儒雅中年男子離開的方向,冷笑道。
“阿承,明天跟老朽出去一趟。”
他轉過頭,對著身邊頭捆白巾的壯漢說道。
宋承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是個喑人,發不出聲。
看著演武堂中剩下不到四成的幫眾,封良坤疲憊的歎了口氣。
從慕容易的父親那一代開始,封良坤就當上了白沙塢的堂主。
如今物是人非,熟悉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白沙塢的老人也就剩他一個了。
將手伸入懷中,封良坤緊握著斷成兩半的命牌,身心交瘁。
這慕容家的家業,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