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氣平息,刀光消散。
寒風刺骨。
卻吹不走滿地的血腥味。
陳魚雁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收刀入鞘,他正欲離開,眸子卻被驟起的亮光一晃,不由得微微眯起眼來。
“好,好,不愧是青雲榜上的俊傑,這實力就是不一般。”
“真讓某家大開眼界啊!”
一陣掌聲兀然響起,陳魚雁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身著獸皮衣的矮瘦老頭正倚靠在樹乾上,撫掌大笑。
他的相貌,尤為奇特,即使是一個記憶力很差的人看過一眼,也會留下深刻的印象。
瘦矮個兒,頭髮稀禿,臉色灰黃,兩顆銅錢頭大小的門牙外伸而且上翹,似乎永遠合不攏嘴。
每當矮瘦老頭大笑時,嘴角就一直扯到耳根下邊,幾乎尋不見他的下巴頦兒。
“嶽麓山空山盜首領,‘惑惡鬼’錢三同?”陳魚雁看著他,一眼就認出了矮瘦老頭的身份。
無他,錢三同這人在湘東行省白玉府的名聲。
已經臭名昭著到一種境界了。
陳魚雁在剛到長玉府的第一天,就聽聞了他的名號。
“欺軟怕硬,明明已經打通了玉枕關,卻仍然隻敢對吃不起飯的窮苦百姓下手,也因此逃過了官府的剿匪令,成為了嶽麓山唯一的山匪勢力。”
陳魚雁聲音緩慢,一字一句念出了自己在風聲樓情報上看到的消息。
說罷,他滿是嫌惡的看了眼錢三同,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不過是個弱懦的蟲豸罷了。”
隨著陳魚雁的話音落下,錢三同的臉也早已黑若煤炭。
他冷冷的看著陳魚雁,呸了一聲,指著後者的鼻子破口大罵道:
“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狗雜種,某家能好聲好氣跟你說話,是你的榮幸,別給臉不要!”
“交出萬象令,饒伱一條狗命!”
放著狠話,錢三同一招手,漫山遍野的火把都亮了起來。
摩肩擦踵,人頭林立。
陳魚雁粗略一看,至少百八十號人是有了。
“嘿嘿,乖乖束手就擒吧。”
錢三同從懷中掏出個陣盤,用內力激活,扔上半空,聲如夜梟:
“看著你這張臉就覺得惡心,某家要把你切碎了扔到山寨後喂狗!”
陣盤升空,綻放出光芒,落在每位山匪的頭頂上。
先天丙等陣法,血怒陣。
滔天澎湃的血氣湧起,上百號山匪的氣血似乎融合成一體,如同潮水澎湃,威勢駭人。
遠處傳來貓頭鷹的淒厲的呼聲,傳來成群的烏鴉的飛聲,忽近忽遠地噪聒不休啞啞地叫聲,像看見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不敢安眠在樹頂。
寂靜的夜,被打破了。
“嘖嘖,這蘇大人給的東西就是好用,竟然能有如此神效。”
感受著體內蓬勃的力量,錢三同不由得嘖嘖稱奇,“嘿,有了這陣盤在,過段時日我看那季家莊還怎麽攔得住某家!”
蘇大人?
陳魚雁靈敏的捕捉到了錢三同的話語,心中微動。
不過這個時候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把面前這些盜匪解決再說。
念頭一動。
陳魚雁已然跨步而出。
僅一踏而已,其立身之地面頓時凹陷出深坑,灰塵滾滾擴散之間已自上而下,攜雷霆乍現之勢。
秋水刀出鞘。
殺向了眼前的錢三同!
冰冷的月色下,陳魚雁凶戾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醜陋的錢三同。
帶著血腥味的冰冷氣息被他吸入肺中,內力肆意噴薄,已然沒有了半分最初的溫潤公子模樣。
錢三同是外景二境的武者。
那就用他的頭顱,來完成開啟萬象令儀式的最後一步!
一聲淒厲的長嘯,有個倒霉的山匪已然被陳魚雁收割去了性命。
他不過內景的實力。
哪裡攔得住陳魚雁?
一刀蕩開招架而來的手臂,陳魚雁足下一點,已將其頭顱踩進了胸腔之中,畫面之血腥,無法言表。
血肉、肝髒,混雜著腥臭的氣味,淌了一地。
其他的山匪反應聽來,連忙用陣法的力量護住自己,生怕步了前面一個倒霉蛋的後塵。
陳魚雁更是借這一踏之力,再跨十數丈,直斬錢三同而去。
錢三同見狀,神色大變。
他不曾想到陳魚雁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直接就突破人群的圍阻,攻至他的身前。
“若是前幾日碰上了你,某家可能還真不是你的對手。”
“只可惜啊,你晚到了幾天!”
尖銳得幾乎破音的怒吼聲中,錢三同須發皆張,雙眼赤紅,猛虎也似的朝著陳魚雁撲殺而來。
上百號的山匪的氣血同時匯入錢三同的體內,讓他渾身驟然漲大,面容猙獰,青筋暴起,不似人樣。
【石序列】:深度汙染
特性“銅牆鐵壁”:銅牆鐵壁,無堅不摧,對於橫練功法的悟性大幅度提升,長期服用銅鐵蠶豆,能夠在皮膚表面形成銅膜、鐵膜,刀槍不入,固若金湯。
錢三同的雙手上帶著指套,上面扎滿了尖刺,惡狠狠的朝著陳魚雁的面門捶來!
“小雜種,給某家死來!”
錢三同短眉倒豎,人如惡狗,雙臂粗壯,撲擊之時,猛然一個攪動,竟將那直斬而來的秋水刀,給生生的絞停在雙臂之間。
感受著刀身上傳來的巨力,陳魚雁手腕一抖,用巧勁抖開了錢三同的雙手,暴退數丈。
“看來,找你的那人對我的情況很了解啊。”
陳魚雁輕聲道,“只不過,他還是算錯了我的實力。”
“群攻,從來不是我的軟肋!”
詭譎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魔音灌耳,如墜深淵。
天魔意境!
錢三同聽見這些詭異的聲音,隻覺得腦袋一片昏沉,他身體搖搖晃晃的,使勁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而後他抬起頭,看見自己麾下的山匪們竟然開始自相殘殺了起來,不由得神色驚駭。
“停下,都停下!!”
錢三同大聲嘶吼,聲嘶力竭,試圖攔下自相殘殺的下屬,卻無濟於事。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空山寨的山匪們互相廝殺,匯聚到自己體內的氣血也漸漸減弱。
陳魚雁收刀入鞘,閃身來到錢三同的身側,抵住他的後腰,抓起錢三同的另一隻胳膊,乾淨利落地一拉一扯。
哢嚓——
手臂發出了令人齒酸的骨骼交錯聲,但卻在特性“銅牆鐵壁”的加持下,並沒有什麽傷勢。
橫練武功是吧?
陳魚雁冷笑,探出手指,彎曲成勾,就這般直直戳進錢三同的雙眼中。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嶽麓山,但陳魚雁並沒有停下,在破去了錢三同橫練的罩門以後,他的右腳重重的踹向後者的下身。
這一腳又凶又準,直接把錢三同的小腿踢到錯位,不規則地往外扭曲。
直到錢三同被打倒有氣進沒氣出了, 陳魚雁這才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趴在地上不斷掙扎著的矮瘦老頭,目光幽深,口中天魔音傳出。
半晌後。
在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以後,秋水刀出鞘,直直的插進了錢三同的後腦杓。
“下輩子,嘴巴放乾淨點。”
夜半,月兒偏西,星鬥滿天,露水浮池,一片涼意。
陳魚雁抬頭,環顧四周。
火光衝天,不少山匪還在廝殺。
陳魚雁捏著秋水刀,慢步往前走去。
刀光劃破天際,驚擾一片月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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