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出大寨,失去了庇護,就只能棲身於蠻林絕地之中。
而蠻林絕地內毒蟲遍地,凶禽猛獸倍出,更有一些傳說中不可名狀的可怕存在。
沒人能在蠻林中單獨存活,即便是他們族中實力最強的都護也不行。
而他還有十天將滿十六周歲。
也就是說,按照族規,十天后,他將被逐出大寨,獨自面對絕地,最終成為蠻荒中那些可怕存在的腹中之物。
本來,他的年齡大小,有無本命靈獸,根本無人關心。
而且在他記憶之中,近幾十年來,從未有人因此被趕出大寨。
現在祭師將他的私短曝於大庭廣眾之下,讓他成了眾矢之的。
原本無人追究便可糊塗過關的事,現在變成了一條壓在頭上的千年族規。
這祭師用心何其歹毒?
至於嗎?
他不是已經將陸小虎的事情圓過去了嗎?
果然是“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十天收取本命靈獸,這怎麽可能?
七年前,前身父母出寨為他抓捕靈獸時,恰逢“樟神”發怒襲人,兩人雙雙殞命蠻林,連屍骨都沒能留下一星半點。
自此以後,他又愧又悔,蹉跎了幾年後,身心都出了問題。
等到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再打算收取本命靈獸時,
連續好幾年,將大寨周圍常見的那些鹿、雞、羊、鼠、兔試了個遍,一個都沒能成功。
麻德!
好不容易剛解決一個難題,馬上又來一個。
還讓不讓人活了?
韓振氣呼呼回到屋內,心中說不出的煩惡。
他就算有仙府空間傍身,但也不可能突破這具身體的束縛吧?
念及仙府空間,他忽然想起生命、力量和防禦值的上限值全都增加的事情。
剛才匆忙之間不急細想,現在想來,能產生這種效果的,
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攀登浮空石階。
他昨晚一共攀了三級石階,生命值就增加了三點,而力量值和防禦值則增加了六點。
登一級石階對應增加一點生命值,兩點力量和防禦值。
這算法簡直嚴絲合縫!
如果真是這樣一種對應關系,那扳指空間中那麽多的浮空石階豈不是可以讓他無比強大?
不過,至於是不是這樣,他還要驗證一番。
他平躺在破舊的床榻上,扭動了扳指。
前三級浮空石階已經不再話下。
如今,他的目標是第四級石階。
強烈的撕裂感!
甫一踏上第四級石階,他感覺渾身的肌膚仿佛都在被撕裂。
這種痛超越了他前世今生的對疼痛的所有認知。
僅隻持續了兩息的工夫,他便敗下陣來,從第四級石階退回到了第三級石階上。
稍作歇息後,他立刻又邁上第四級台階,再次與那股強大壓力進行對抗。
如此這般,在經歷二三十個來回之後,
他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蒙上了一層豔紅,觸之生疼,
但可喜的是,他已能在第四級石階上堅持不退了。
韓振折返月台,再次走到銅鏡之前,一切果然如他所料:
【生命】:44/44
【精神】:20/20
【力量】:28/28
【敏捷】:10/10
【防禦】:23/23
生命永久增加一點,
力量和敏捷永久增加兩點。 遺憾的是,精神值和敏捷值卻一直沒有變化。
也不知道這兩項數值怎樣才能增加?
他正思忖間,忽然聽到有清脆好聽的女聲響起,時遠時近,縹緲不定。
“振哥兒,振哥兒......”
他疑惑地朝左右看了看。
四下無人啊?
不過隨著臉上毫無征兆地傳來一陣瘙癢,很快他醒悟過來,是外面有人喊他。
於是,他匆忙跳入虛空,回歸現實。
韓振睜開眼,恰巧對上一雙綠豆般大小的黑眼珠。
那是一隻銀灰色的叢鼠,有半尺多長,尖臉粉爪,一條毛絨絨的尾巴在他臉上掃來掃去。
靈獸,銀鼠。
“振哥兒,你醒了?”
一隻秀窄修長的素手揪著銀鼠的皮毛,將它從他的下巴上輕輕地拿了下來。
韓振偏轉過頭,看向素手的主人。
那是一名少女,跟自己相仿的年紀,青絲如墨,肌膚勝雪,雖穿得是粗布麻衣,但也遮掩不住身上散發的清秀溫婉之姿。
他眨了眨眼,一個名字躍上心頭。
容蕊兒,容伯之女,也是他在整個大寨中最為親近之人。
看著少女眼眸中深藏的關切和俏臉上掩飾不住的擔憂,他的眼神一下變得有些恍惚。
除了親人,這種神色,前世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到過。
阿嬌。
前世他是農家子弟,家裡有幾畝薄田。
每當農忙時節,他和同村的阿嬌在幫各自家人乾完農活後,便在田野裡一起撒歡兒,感情好得像一個人。
可惜後來,他為了那不切實際的夢想,背井離鄉,阿嬌則守在故土, 和他天地兩端。
容蕊兒見韓振怔怔地看著自己,良久不語,以為他在生自己的氣,
因此,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從臉龐滑落,哽咽著道:“振哥兒,不是我和爹爹絕情,是這幾天,我們被祭師限制出門,不能前去看你。”
“蕊......蕊兒”,韓振試著原身對容蕊兒的稱呼,柔聲道:“我知道的,你和伯父不必自責。”
他看著容蕊兒止不住的眼淚,於心不忍,想要伸手為她拭淚。
但伸到一半,忽覺得不妥,將手又縮了回來。
容蕊兒自己用手擦了擦眼淚,再次確認,“振哥兒,你不怪我們?”
“要怪就怪我自己沒用,怎麽能怪你們呢?”
韓振說著,從床上坐了起來,“對了,我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
容蕊兒頗為振奮,“聽說了,大夥兒都說振哥兒智計過人,為自己洗清了罪名。”
“哎......”
韓振歎了口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天以後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聽......聽說了。”
容蕊兒的聲音立刻低沉了下去,“爹爹說,讓你不要擔心,他會替你向都護求情的。”
韓振笑了笑,揉了揉容蕊兒的秀發,“聽我的,讓伯父別去求任何人。”
“為什麽?”
“求人不如求己,還有十天,我多試試,總還是有不少機會的。”
“我相信振哥兒一定能夠成功。”
“嗯......怎麽這麽熱,蕊兒,你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