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大漢如旋風般從屋外衝了進來,略一打量屋內情形,便趨前兩步,出手如風,豎掌斬在韓振的脖頸之上。
待韓振軟倒在地,他又順手將其安置在床榻上躺平。
容蕊兒驚魂甫定,這才看清來人。
她急忙起身,忍著劇痛向來人蹲身行了一禮,急道:“都護大人,振哥兒沒事吧?”
都護看著容蕊兒血淋淋的手臂,聞言安慰道:“你放心,俺只是暫時將他擊昏,傷不到他的。”
“多謝大人!”
容蕊兒舒了口氣,這次才正式向都護道謝。
都護拉起容蕊兒,看了看她受傷的左臂。
“還好,只是破了些皮肉,將養幾日,應該沒什麽大礙。”
“蕊兒知道,不勞大人惦記。”
說著,容蕊兒將左臂的袖子往下拉了拉,試圖蓋住傷口。
這時,氣喘籲籲的容伯才終於趕到。
他看著凌亂不堪的屋內,還有地上點點滴滴的鮮血,不由急問道:“蕊兒,這是怎麽了?”
事關韓振的病情,容蕊兒自然不會隱瞞。
她將剛才自己喂他生魚片,以及後來他發狂嗜咬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父親和都護講述了一遍。
容伯聽完,有些不敢相信,再次確認道:“你是說喂振兒吃了生魚後他就睜開了眼睛,然後就要咬你?”
“嗯。”
容蕊兒輕輕點了點頭。
容伯面色無比凝重,望向都護,像是解釋也像是自言自語:“振兒和蕊兒的感情一直很好,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都護並未答話,凝眉思索了一會兒,面向容蕊兒道:“在此之前,你可曾發現韓振有不正常之處?”
“嗯!”
容蕊兒再次點了點頭,道:“三天前,振哥兒在給我抓銀錮魚的時候,突然拿著生魚就吃了起來,當時,我想阻止他,還被他推了一掌。”
聞言,都護眉頭皺得更緊。
他走到床榻之前,仔細打量了韓振一番,緩緩道:“三天前,韓振是否就這般枯瘦?”
容伯和容蕊兒一起搖頭。
都護雙手反剪,在屋內走了幾步,突然回頭道:“僅僅三天身體便瘦成這樣,俺以前也從未見過這種情形。不過,據俺猜測......”
“都護大人,振兒怎麽會這樣?”
“大人,振哥兒是什麽病?”
容伯和容蕊兒幾乎一起問道。
“俺猜,韓振很可能是被餓成這樣的!”
容伯緩緩搖了搖頭,“大人,今時不同往日,振兒現在不缺吃得啊!”
“俺的意思是,韓振自己將自己餓成了這樣。”
“大人,小女也曾經三日未進過食物,但......三日不進食也不至於枯瘦成這樣吧?”
“哎......”
都護歎了口氣,“你女兒和他不一樣,她不進食最多肚子會餓,而他不進食,那東西便會以他的血肉為食。”
“是什麽東西?”
容伯不禁聳然動容。
“據俺猜測,韓振身上很可能是中了某種蠱術。”
“蠱術?老夫雖然空活半百,但見得、聽得並不少,這麽多年還從未聽聞咱們大寨誰會蠱術?”
都護輕輕拍了拍容伯的肩頭,勸慰道:“容老,你先別急,俺也只是猜測,等把韓振喚醒之後再說吧。”
“可振哥兒一醒就會......”
容蕊兒想起剛才的事情,
不由提醒道。 都護讚許地對容蕊兒點了點頭,“不錯,韓振現在神志已失,只要一醒,便會被體內的蠱毒推著行事。因此,喚醒他不難,難得是如何恢復他的神志。”
“大人,不知可有恢復振兒神志的辦法?老朽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代價!?容老也太小瞧俺了吧?”
都護憨厚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不快,指著韓振道:“此子於大寨有功,於情於理,俺都該出手相助。若是讓容老破費,俺的臉還能往哪兒擱呢?”
“老朽失言,老朽失言,還請都護大人切莫怪罪。對了,不知大人打算怎樣恢復振兒的神志?”
“俺這裡還有一片千真玉瓣,可在三個月內護佑韓振的神志不受蠱物浸染。”
容伯沒想到連族中聖物千真玉瓣都不能讓韓振徹底清醒,他顫抖著道:“那......那三個月之後怎麽辦?”
“三個月後俺也無能為力了,到時候,要麽他像如今這樣絕食,任蠱毒反噬,要麽就變成一個見到活物便會下口的食肉狂魔。”
“啊!”
容伯和容蕊兒同時驚呼出聲。
“若是現在不救他的話,估計他最多還能撐兩天,但好在神志已失,沒有痛苦。你們和韓振最為親近,救還是不救,你們定吧......”
“救!當然救!懇請大人救救韓振。”
“懇請大人救救振哥兒。 ”
容伯沒有絲毫遲疑,拉著容蕊兒一同跪倒在都護身前,叩頭如搗蒜。
“容老,千萬別這樣,你年齡比俺還大,你這樣可是要折煞俺了。”
都護將容伯和容蕊兒拉起,一臉誠懇的道:“你們放心,韓振立有大功,無論如何,俺都會盡全力而為的。”
容伯千恩萬謝,起身後便侍立在都護身旁。
只見都護走到床榻跟前,從懷中掏出一個淡碧色的小木盒,然後緩緩將盒子打開。
這個盒子他並不陌生。
上次韓振中毒的時候,崔惜就是從這個盒子裡取出來的千真玉瓣。
當時盒子中一共有三片,韓振解毒用了一片後還剩兩片。
如今盒子在都護手中,兩片千真玉瓣也都在,顯然都護已將此物收歸自己保管。
看來都護雖然寬厚仁慈,沒有懲罰崔惜,但顯然也對他的為人和處事之法頗為不滿。
都護打開淡碧色的小木盒後,並未直接用手抓取千真玉瓣,而是從懷中掏出了一雙乾淨木筷,小心翼翼地夾起一片,平鋪在韓振的眉心處。
隨後,他出手如風,朝著那片千真玉瓣,凌空虛拍了數十掌。
伴隨著“呼呼”地風聲,那片千真玉瓣竟然慢慢融入韓振的眉心,直到最後,竟然神奇得完全消失不見。
他見千真玉瓣完全融入韓振的眉心,這才將手掌撤回,
收起淡碧色的小墨盒,用衣袖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水,然後轉向容伯道:“差不多了,現在可以取一些活禽或者活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