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老百姓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都是冒著殺頭的危險來這放手一搏的,哪曾想皇帝竟然這麽好說話。
好半晌才有人問道,“這……這是真的嗎……”
“皇帝老爺……不會是誆我們的吧……”
“皇帝老爺真的不會收我們攤派嗎……我們……我們實在交不出那個錢……”
“我們不要錢……只要不收我們攤派,我們情願自己修橋……”
……
崇真高聲說道,“朕從來沒說過要收你們的攤派,都是那些貪官汙吏逆臣賊子在欺上瞞下中飽私囊。朕去你們那裡考查過,知道你們自己集資修橋才花了三百兩銀子,朕怎麽可能收你們每人五兩銀子的一個人的攤派。你們放心,誰敢收你們五兩銀子一個人的攤派,朕就砍他們的腦袋。范尚書!”
“臣在!”
范景文趕緊出列,拿出公文宣讀起來,“父老鄉親們,聖上愛民如子,很早就去你們那體查過民情,你們的情況聖上都了如指掌,早早就派本官前去處理了。你們即使不來這裡,你們的事情也很快就會得到解決的。因前期暗中查訪不能打草驚蛇,通惠河橋一事一直未能妥善處理,讓鄉親們出行多有不便,現在該查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該抓的人也都抓了,本官就將通惠河修橋處理一事宣告天下。自即日起,設臨時渡口十余處,免費為大家提供渡河需求,並在通惠河上修建四座官橋,官橋全部由朝廷出資,屆時將會雇傭當地居民進行修橋,每日工錢按正常工的兩倍計。兩日後,本官查清的事,抓到的人,都會在通惠河岸給大家一個交待。”
老百姓們哪裡會想到皇帝老爺真的會愛民如子,不但取消了攤派,還會出資修橋,雇傭百姓以雙倍工錢計,這不等於是將他們一把從地獄裡拉了出來嗎?頓時一個個感恩戴德,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皇帝老爺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謝謝皇帝老爺……”
“皇帝老爺是青天大老爺……小的們一定設香供奉,保佑皇帝老爺萬福金安……”
“謝謝皇帝老爺……”
……
那范景文卻又說道,“但是,你們今天受人鼓動,聚眾犯上,衝撞了聖上聖駕天威,在聖上賜祭大典上衝撞了為國捐軀的英靈,犯的是犯上作亂之罪,理應斬首棄市,以儆效尤。”
老百姓們一聽又傻眼了,雖然他們都是帶著必死的念頭來做最後一搏,但真正要面對死亡,誰又能甘心。
況且剛剛才宣布了這救命文書,明明又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但自古聚眾犯上就是死罪,更何況這次犯的還是皇上。
“不過聖上愛民如子,念在你們是初犯,亦是受人蠱惑,故可免你們死罪。但活罪難逃,今日到此聚眾鬧事之徒,所有人杖刑二十,充修橋徭役,沒有工錢,不得有誤。”
“謝謝青天大老爺……”
“謝謝青天大老爺……”
……
免了死罪,但還有一大堆活罪,這些老百姓們竟然個個如蒙大赦,滿臉的驚恐煙消雲散,對著范景文和崇真又是一通感恩戴德。
崇真沉聲道,“朕知你們有委屈,有怨氣,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所有人都學你們的樣子,一被人蠱惑就聚眾鬧事,這天下還成何提統。朕救你們,是朕的份內之事,朕罰你們,也是合情合理。”
“小的們知罪……皇帝老爺罰得對……”
“皇帝老爺能取消小的們的攤派,
免了小的們的死罰,小的們已經知足了……” “小的們該死,不知道皇帝老爺早早就在關注,早早就在處理了,是小的們理虧,小的們甘願受罰……”
……
崇真卻又說道,“罷了,你們都是朕的子民,朕看不得你們受苦,杖刑減半吧,每人在杖刑十和充修橋徭役中二選一吧,領了十杖刑的人,免除修橋徭役,在修橋時依然可以領雙倍工錢,若不想領十杖刑的人,日後充修橋徭役,修橋沒有工錢,你們自己選吧。”
此話一出,老百姓們呼天搶地,把頭磕得咚咚響,個個感激涕零,這些老百姓們都不識安,千恩萬謝的話都不知道怎麽表示,唯有一邊哭一邊把“謝皇帝老爺”翻來覆去的念。
“謝皇帝老爺……”
“謝皇帝老爺……”
……
崇真百感交集,他劍走偏鋒,天天和百官勾心鬥角,只是想當個昏君,沒想到看不平事隨手處理一把,卻能收獲一片民心,心中也不知道應該悲還是應該喜。
崇真回頭看向那些言官,那為首挑頭的不禁渾身一哆嗦。
他哪能料到崇真這走一步看十步的棋,心中一怯就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崇真哼了一聲,又對面前的老百姓說道, “朕知道現在流言四起,到處都在傳風言風語,說朕枉為一國天子,不做為國為民之事,專行倒行逆施之舉,還設壇練丹,枉圖以邪術抵抗天意。朕告訴你們,這些都是胡說八道,朕是天子,朕意,就是天意。”
崇真從懷裡掏出一瓶藥水,高舉過頭,對著百官和百姓們說道,“看看,這就是所有人都在傳的邪術煉成的神藥。但是朕告訴你們,這不是什麽邪術,這是神術,仙術。”
崇真轉向言官罵道,“你道朕為何雷霆一怒,要罰百官俸祿?朕就告訴你,朕是天子,這是朕從天界,以十年陽壽為代價換回來的神藥種子。朕見不得天下百姓受苦,見不得百姓被瘟疫折磨,特從天界祈得神藥種子,不但要救回田貴妃,還要救天下百姓,解天下百姓倒懸之苦。這神藥種子如此金貴,朕以十年陽壽,才換回了一點點,拿到宮中培育,誰曾想,百官不分青紅皂白,將朕辛辛苦苦求來的神要種子毀於一旦,朕嘔心瀝血才將這僅剩的一點種子培育成形,製成神藥,你們說說,百官犯下這種滔天大罪,朕能不罰他們?”
崇真信口雌黃,滿嘴跑火車。
百姓們聽了,都有七八分相信。
群臣卻聽得一愣一愣的。
當官的都是人精,雖然也有不少都很迷信,但用十年陽壽去天界換神藥種子這種鬼話,誰信誰傻叉。
你說十年就十年?
你說神藥就神藥?
你說種子就種子?
你蒙誰呢!
我還說你這是禍國殃民的毒物,不毀不足以救天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