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什麽?”
“什麽?”
……
一清廷的官員和貝勒阿哥們都傻眼了。
就連皇太極和范文程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明廷皇帝定是瘋了,朝廷亂成這樣,李自成又聲勢浩大,這種情勢下竟然還敢禦駕親征,這不是找死麽?
這樣做只有一個結果。
朝廷繼續亂,搞不好還會再出一個“周延儒”。前線繼續潰敗,點背一點的話明廷皇帝就戰死沙場了。
一屋子的人聽了這個消息,問出“什麽?”兩個簡單的字後,便都沉默了。
良久之後,才有人問道,“這個消息可靠麽?”
那探子回道,“聽說朝堂之上所有大臣全都反對,結果都被明廷皇帝抓去懲罰了,據說當日上朝,朝堂上一個官員都沒有,只有明廷皇帝一人。而且後來大軍開拔,直奔開封。出城前繞城三日,此事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三歲孩童全都知道,消息應該可靠。”
范文程看了洪承疇一眼,問道,“洪大人認為此事可信否?”
洪承疇心道憑朱由檢的性子,做出什麽事情來都不足為奇,但聽這探子的報告,怎像聽天書那麽不靠譜呢?
洪承疇仔細想了一下後,便開始分析,“陛下,以臣對明廷皇帝和大臣們的了解,這些消息有七成可信。陳新甲雖然為陛下做事,但他做事疏於防患,缺乏謹慎之心,若是有心人多留些心眼,陳新甲極易暴露自己。那明廷皇帝生性多疑,發現端倪後命駱養性去查實也是情理之中。駱養性此人就是一隻鷹犬,鼻子相當靈敏,若是他去查陳新甲,不出三日就能抓住陳新甲的把柄。由此駱養性和陳新甲火拚也就成立了,而京城勢力自相殘殺,皇帝身邊缺乏力量保護,這對周延儒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借機發難,起兵造反,符合常理。明廷皇帝僥幸挫敗周延儒,大肆清洗也正常。而開封被李自成三度圍攻,軍情告急,開封一旦被李自成拿下,京城不保,明廷幾乎動員了所有能動員的力量去救援開封,卻都被李自成吃掉,現在京城之亂初平,他立刻去救開封,也能解釋的通。只是禦駕親征和二十萬大軍,臣覺得疑點很大。”
經洪承疇一分析,皇太極覺得頗有道理,便問道,“為何禦駕親征和二十萬大軍疑點很大?”
“陛下有所不知,明廷的皇帝一般很少出京城,他們不像陛下一樣會親自上戰場,對明廷來說,不到最後一步皇帝是不會禦駕親征的。而且明廷最近幾乎打一場仗就失敗一場,損失無數,哪裡還能湊出二十萬大軍。”
范文程想了想說道,“號稱二十萬大軍,估計是想讓對手造成壓力,震懾一下李自成。禦駕親征想必也是開封已經瀕臨城破,希望借助天威一掃長久以來的敗勢,應該都屬於不得已而為之之策。”
洪承疇讚同道,“范相言之有理。”
皇太極聽完手底下最聰明的兩個人的分析,加上探子的探報,心中已有所想。
“如此說來,明廷朝堂大亂,上下不穩,京城勢力自相殘殺,僅有的軍隊又被朱由檢帶去開封攻打李自成了,京城就是一座空城,此時如果趁機南下,必能一舉拿下京城。”
那些貝勒阿哥們聽後紛紛說道,“陛下果然高瞻遠矚……”
“此計甚好,明廷那個草包皇帝這個時候還敢擅離京城,真是不知死活……”
范文程也讚同道,“洪尚書和多羅饒余貝勒應該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如此良機不容錯過,不如盡快南下,趁明廷首尾難顧,直取京城。”
多羅饒余貝勒就是阿巴泰。
洪承疇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早就想一顯身手,向皇太極展示自己的能力了,便上前拜倒在地,“陛下,臣已經做好萬全準備,只等陛下一聲令下,臣即能揮兵南下,拿下京城。”
阿巴泰打了一輩子仗,有機會打北京城,哪還等得住,便也上前請戰。
皇太極應道,“好!阿巴泰、洪承疇、圖格爾格聽旨,著爾等統兵十萬,三日之內起兵南下伐明,承上天之意取暴明之都!”
“臣領旨!”
“臣領旨!”
“臣領旨!”
……
夜涼如水。
崇真騎著高頭大馬,慢慢的往前走著。
前路一片黑暗,給行軍造成了很大的困難。
孫傳庭跟在一旁時刻注意著,生怕崇真走夜路出什麽問題從馬背上摔下去。
這個皇帝已經完全不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皇帝了。
他原以為把李定國抓回來後,自己會繼續帶兵去掃蕩敵人,沒想到大軍剛回來就被崇直領著禦駕親征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皇帝會禦駕親征啊!那文武百官是怎麽想的,皇帝這麽任性居然都沒人阻止,都是幹什麽吃的。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皇帝居然會帶著李定國這小子一起去打仗。
你說這得多尷尬。
果然李定國跟在崇真右邊,孫傳庭跟在崇真左邊,行軍這麽慢這麽枯燥,三人竟一句話都不說。
還是孫傳庭最先打破了沉默。
“陛下,咱這行軍是不是有點……詭異。”
“換個詞。”崇真慢悠悠的說道,“朕又不是鬼,有什麽詭異的。”
“末將該死,說了不該說的話,這就重新說。”孫傳庭連忙認錯,“陛下,咱這行軍是不是有點尷尬。”
“有什麽尷尬的。”
孫傳庭莫名其妙的問道,“咱這不是去救援開封嗎……”
崇真在朝堂上對文武百官說的是救援開封,對天下宣稱的也是救援開封,出了京城也是直奔開封,好像一切都合情合理,但現在晝伏夜出,還要斥候開路護送,這行軍也太詭異了……
崇真淡淡的說道,“普通人認為一箭雙雕就很優秀了,但在朕眼中一箭雙雕太沒效率了。朕若出手,不搞個一箭三雕四雕的都浪費朕的表情。”
“陛下英明,只是末將還是不明白,咱這樣……是怎麽一箭三雕的?”
崇真不回答,而是問一旁的李定國道,“李愛卿是怎麽看的。”
“罪臣亦看不懂。”
李定國坐了幾天冷板凳,剛聽說皇帝要禦駕親征,就稀裡糊塗被崇真薅出來打仗去了。
他到現在還是懵的。
不是救開封嗎?
怎麽還晝伏夜出,連大路都不走,專挑沒人的地方,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憑這點就能打敗幾十萬大軍的李自成?
而且現在走到哪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