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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霍峻恰當的防控措施,瘧疾在南漢那邊漸漸散去。然北魏這邊則是不同,因曹操率軍直接返回鄴城的操作,瘧疾通過夏季的蚊蟲漸漸散播出去。
鄴城人口密集,街坊屋舍相通,汙水聚集。往昔夏日季節之時,蚊蟲滋生繁多,襲擾城內百姓。今瘧疾病毒被蚊蟲攜帶,像往年那般送進各家各戶,繼而將病毒注入人體。
短短的一、兩個月間,瘧疾在鄴城爆發開來,初時幾個人患瘧疾,後是幾十上百,繼而數百近千人患上瘧疾。
昔陳琳、徐乾、司馬朗因隨軍去世,今瘧疾入鄴城,又何止三人患病。
進入六月,應瑒、劉楨二人率先患上瘧疾;進入七月,應瑒、劉楨因得瘧疾病逝。
至此歷史上的建安七子,除王粲生活在武漢,僥幸逃過一劫外,孔融、陳琳、徐乾、阮瑀、應瑒、劉楨等六名已是全部病故。
八月之時,暑氣漸消,秋風未至。
往昔因人口密集而熱熱鬧鬧的鄴城,今下幾乎是家家掛白,戶戶哭泣,不知有多少人因得瘧疾而亡。
至於之前下令隔離患瘧疾軍士的曹操,得知鄴城疫情嚴重成這般。他無奈之下,早就選擇了擺爛,采取先進的群體免疫。
封閉宮門,嚴格執行凡家中有患疫病者,百日之內不得入宮議事。
魏王宮,東宮。
大殿內,侍從正在用艾草捆綁而成的長條,拍打在孫權身上,試圖想將邪氣驅散在宮外。
曹操向中原名醫詢治瘧疾之法,縱醫師們智計百出,但所開出的藥方也無法治愈瘧疾。
無計可施之下,曹操隻得向巫師、術士求助。
巫師言要妖魔於城中作祟,於是在鄴城中連做法會七天七夜。法會結束,見巫師驅散不了瘧疾,被曹操憤怒斬殺,棄屍於街。
術士則聰明許多,向曹操進言,瘟疫肆虐乃是陰陽失位,寒暑錯時,從而導致鄴城大疫。這非他這種普通人所能調和,這要通過四季運轉,讓陰陽歸位,寒暑正時,屆時瘟疫自然會消失。
曹操詢問時間,術士則言短者半年,長則一年。具體的瘟疫消失時間,非他所能確定。
見術士說得還算靠譜,曹操留了術士一命。聽取術士的建議,使用艾草驅邪。故而在術士的布置下,凡入宮殿者,必須用艾條清掃宮外邪氣。
“拜見太子!”
孫權趨步入殿,向曹丕施禮。
曹丕指了指身前的座位,說道:“仲謀且入座吧!”
“多謝太子!”
曹丕為孫權倒了杓酒,問道:“仲謀,今時城中疫情如何?”
孫權搖了搖頭,說道:“權出府入宮之間,乘坐觀街巷,幾乎家家有僵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亦有滅門絕戶之不幸者。”
瘧疾進入鄴城,猶如脫韁的野馬,四處肆虐,桀驁不馴。尤其是曹操無力管控,選擇集體免疫後,瘧疾通過蚊蟲的傳播,直接飛入尋常百姓家,導致大量百姓患上瘧疾。
五口之家,或有一人去世,或有兩三人去世,最悲慘的則是五人皆亡。既有滅門,怎麽會沒滅族慘案。
鄴城張氏是為小姓,族有三十余口人。三個月內,三十幾口人陸陸續續幾乎全死絕了。張氏的家產無人敢領,最終被曹魏官府充公。
“陰陽錯位,癘氣流行。今年疾疫,親故多亡,徐、陳、應、劉,一時俱逝。”曹丕長聲而歎,說道:“仲謀為丕羽翼,當多保重自身爾!”
孫權放下酒樽,說道:“據權所探,亡者之中多是荊室蓬戶之民,缺衣少食之下,難禦瘧病;鼎食之家多有重貂肉食,瘧病難傷。雖不知為何這般,但太子與權或可稍微心安一二。”
孫權的分析純粹是瞎貓遇見死耗子,得瘧疾者,之所以少有富人,不是因為他們穿得多吃的好。而是富人衛生條件比窮人百姓好,他們家中有蚊帳、驅蟲用具,故而少有被蚊蟲叮咬,因此患上瘧疾的概率低。
普通百姓則是家境貧寒,衛生條件不如富人,多有蚊蟲滋生。蚊帳這種避蚊工具,百姓自然是沒有,故而多被蚊蟲叮咬下,普通百姓患上瘧病的風險高。
曹丕興致不高,歎息說道:“若真是這般,應、劉二才非荊室之民,怎會患疾而逝乎?”
傷感之下,曹丕喝著酒樽,說道:“天不佑高才,是為悲矣!”
見曹丕神情頹廢,孫權微微皺眉,說道:“太子,今斯人已逝,不可久念。太子為魏國嗣君,當以大事為重。否則大王見之,必會因此而不悅。”
說著,孫權提醒道:“韓護軍得患瘧病,大王痛惜不已。唯恐心情不悅之下,遷怒他人。”
“什麽?”
曹丕精神抖擻,震驚說道:“可是韓君元嗣得患瘧病?”
韓君元嗣即曹操所器重的中護軍韓浩,瘧疾肆虐的背景下,韓浩甚是倒霉,被攜帶瘧疾病毒的蚊子咬傷,潛伏半個月,開始打擺子。
韓浩是繼司馬朗之後,曹魏中第二個被瘧疾感染上的高官。曹操得知後,僅剩傷感可言了。
不難想象,南漢如果沒有霍峻在瘧疾大面積爆發前,建議讓劉備撤軍,讓全軍進行自我隔離。繼而根據瘧疾的傳播途徑,遏製瘧疾病毒的傳播。
而是如同曹操那般,繼續北伐作戰,或是率軍撤回武漢。武漢當下的情況與鄴城相比,肯定好不了多少,那些武漢文武估摸也會陸續而亡。
瘧疾之害,遠勝戰場搏殺之殘酷。韓浩從征討董卓時從戎,跟隨曹操征戰二、三十年,不曾戰死沙場,今卻亡於瘧疾之手,則是讓人噓唏不已。
孫權點了點頭,說道:“韓君確診瘧病,其年歲漸長,或不日而亡。”
曹丕再次長歎了口氣,很是傷感。
孫權見其想繼續杓酒,伸手按住曹丕之手,說道:“太子當下非悲傷之時,大王僅是王爵,而非魏皇。太子既領重任,當為大王而思也!”
曹丕面露驚奇,疑問道:“仲謀是言大王有稱帝之心?”
孫權搖了搖頭,說道:“大王是否有稱帝之意,權難以揣測。但權敢問太子,大王已至魏王,可全身而退否?”
“這?”
曹丕放下酒樽,說道:“仲謀可是欲勸父王稱帝?”
孫權再次搖頭,說道:“權以為大王應有稱帝之念,然卻心存顧慮,於稱帝之間猶豫不決。太子為國之嗣君,應為大王排憂解難,謀劃此事,助大王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
曹丕捋須深思,說道:“仲謀所言不無道理,父親已位極人臣之盛,今下若不稱帝,何以平治天下,安撫中原人心。”
頓了頓,曹丕問道:“仲謀既有此言,不知可有計策教我?”
孫權湊到曹丕耳畔,低聲細語,說道:“太子如能這般……大事或可成也!”
“恩?”
曹丕瞪大眼睛,說道:“此事能成?”
“豈能不成?”
孫權笑道:“大王非是不願,而是深思稱帝是否可行?”
“若能探得大王心意,此事則能成也!”
曹丕沉吟少許,問道:“誰可探得父王心意,且不受父親猜忌?”
“賈大夫!”
孫權壓低聲音,說道:“賈大夫是為大王心腹,昔立太子之時,多幸賈大夫出言幫助太子。賈大夫為人沉穩,深得大王信任,太子若能說的賈大夫出面,則此事或可成也!”
“可!”
曹丕微微頷首,說道:“近月瘧疾大盛之時,不便與賈大夫交談。待瘧疾退去,我則親自拜訪賈大夫。”
“太子英明!”
孫權向曹丕拱手而拜,說道:“大王若是繼位,以太子謀劃之功,必能繼江山大統。”
曹丕扶起孫權,笑道:“仲謀為某出謀劃策之功,我莫不敢忘。”
“不敢,能為太子驅使,實乃權之幸事!”孫權應道。
“哈哈!”
“喝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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