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麽……”
面對著白嫡近乎不留余地的說辭,王戊一時間也開不出好的價碼。畢竟能跟人命對等的東西,想想,也不會是可以輕易拿出來的物件。
然而白嫡顯然已經打好了腹稿,對於自己的需求更是明確無比。
“我要你未來三個月的武功,還有你絕對的信任。”
“把話說清楚些。”
武功不是說給就能給的, 而命也不是說押就能押的,王戊需要一個解釋。
當然,白嫡也早就準備好了解釋。
只見他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了個精致的錦盒擺到了桌面上。
“尋常隱藏修為的手段,瞞不過護衛的檢查,因為他們會在旁人接近掌事之前, 先用內氣探入其人的五髒。這世上沒有功法可以躲開這種試探,所以需要借助外力。”
“這裡有一顆散功丹,你吃了,三個月之內都無法再調動丹田,一身功力也將化為無形。藍花巷的門人想要接近掌事,就只有這種辦法。要不你就得服下掌事給的毒藥,與那些護衛一般,不再屬於藍花巷,徹底淪為他們的奴才。”
“此外,三個月一過你的內氣就會自行恢復,為了確保這一點,你可以先備好一份毒藥讓我服下。這就是,我說的把命押給你的方式。”
“你想讓我幫你做紅樓的生意?”看著桌上放著的錦盒,王戊的臉色不免有些難看。
“我以為你之前已經聽明白了。”意識到王戊不想親自下場,白嫡無奈地蹙著眉頭。
“論姿色,能壓過所有紅樓頭牌的女子著實不多,再過兩個月就是賞花會的期限,我們沒時間去找一個另姑娘慢慢磋商。你答應,這事就做。伱不答應, 這事就不做。決定權在你。”
“那你呢, 你就不能去扮那什麽花魁嗎。憑你的易容術, 還不是要多妖嬈有多妖嬈。”
突然想起白嫡的易容術,王戊自以為發現了盲點。
事實證明,即使已經適應了自己當下的身體。
但她此刻對白嫡提出的計劃,仍舊是有些抵觸的。
權宜之計她不是不懂,可要她一個大老粗去做嬌飾媚,她到底有點放不下身段。
打量著王戊不死心的樣子,白嫡幽幽地歎了口氣。
“且不說我的易容術需要內力從旁輔佐,光光是藍花巷,就不能沒有處置人。我若是吃了散功丹,到時候必將分身乏術。”
“所以去上牌的人不能是我。”肯定地做出了斷言,在白嫡的眼中,王戊無疑就是執行這個計劃的唯一人選。
對方要是決意回避,那他也只能另謀出路了。
“那我呢,我的身份難道就沒有隱患了嗎。要知道,我在武林大會上可是露過臉的。你們邪教的掌事那麽多,假如有人見過我那樂子就大了。最後,還有我的這隻手,如果沒有內氣, 它根本連動都動不了。”
一邊說著,王戊一邊露出了自己的左腕。
木頭做的假肢,哪怕漆料再好也經不起細瞧。
“相貌的事,其實不難……”白嫡低頭審視著王戊亮出來的手掌,語氣依舊平緩。
“怎麽不難?”王戊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許是覺得這個問題太過憨直,白嫡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應該,從沒給自己畫過妝吧?”
谷慘
如此說著,他又伸出手,從王戊的臉上抹下了一指頭的黑灰。
“臉上沾著的基本都是泥土,昨天晚上,想是又在哪個橋洞裡過的夜。頭髮散亂,衣冠不整,從頭到腳連件像樣的飾物都沒有。”
“你在武林大會上露的臉,只不過是把臉洗乾淨了而已。擦過水粉嗎,貼過胭脂嗎,盤過頭髮嗎,勾眉撚紅披紗著裙呢。你根本就不知道,憑你的這幅皮相,認真拾到起來,究竟能變成什麽模樣。給你生出這張臉,當真是老天瞎了眼。”
“總之你無需擔心碰面的問題,按照青樓女子的流程給你打扮一遍,保證你連自己都認不出自己。屆時再戴上一層面紗,只要你別太過胡來,掌事的必定看不出端倪。”
“如此,我的手又該怎麽辦?”
雖然白嫡說得確實有些道理,但是王戊顯然並未信服。
又或者說,她是還未邁過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兒。
可惜白嫡仿佛已經設計好了一切。
“這確實是個問題,但也不是沒法解決。首先,平常的時候你基本用不到左手,故而可以將之藏在袖口下,或者用其他的東西遮住。其次,若真到了需要用它的時候。”
隨著話音落下,這位看著相當精壯的漢子,又將一個錦盒掏了出來,遞到了王戊的面前。
“這是回氣丹,算是散功丹的一種解藥。服下之後,半個時辰之內你會重新感覺到內氣。但藥效只有半個時辰,而且在這期間,你絕不能讓旁人發現你會武功的事。否則,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去,或者叫護衛給查到,那計劃就功虧一簣了。”
“嘶,你手頭上稀奇古怪的東西怎麽這麽多啊。”一臉憋屈的王戊隻覺得自己被算計了,但最終她還是接過了白嫡手裡的錦盒,並看了看裡面的丹藥。
“這東西吃多了有什麽副作用嗎?”
“是藥三分毒,由於藥力都作用在丹田附近,所以無論是散功丹還是回氣丹,吃多了都會消化不良,女性還可能伴有經期失調的症狀。不過考慮到你已經步入絕頂,更是斷了赤蛇,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
“你準備的倒是充分。”
抬起眼睛,看著白嫡堪堪而談時依舊波瀾不驚的神情,王戊的眼神突然一冷。
“所以,你是打武林大會上就開始謀劃我了?”
“不。”
軟硬不吃的白嫡,並沒有因為王戊的威逼而露怯,因為他知道王戊拿他沒有辦法。
事實上,憑他的易容術與抽身遁形的功夫,這世上幾乎沒人能捉住他。
若不是藍花巷培養了他,並且保留了製約他的手段,他自己也能將這裡查個底朝天。
“我是在得知你自稱聽龍,且在武林大會上,與一夥邪教大打出手之後,才開始有所準備的。”
“至於散功丹和回氣丹,這都是我自己煉製的丹藥。本來是想用在一個仇家身上的,但是現在,卻成了我平常殺人的手段……”
眼看白嫡將目光瞥向了窗外,王戊見他若有所思,就沒再多做逼迫,只是重新放松了內氣,之後才懶懶地說道。
“可你又怎麽知道我的身子乾不乾淨呢,而且我不會琴棋書畫,更不通歌舞詩詞。”
“琴棋書畫我會請人教你,只要能做足表面功夫就行,至於身子……”
應當是有氣無力地掃了一眼,王戊假扮老鳥的作態,白嫡淡淡地說道。
“乾我們這一行的,看一眼姑娘的走姿,就能知道她底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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