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眾人望著龍頭棍,大眼瞪小眼,盡在無言中。
終於,還是許sir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開口說道;“幾位長官,這根龍頭棍,我們該怎麽處理?”
大家互相對視了幾眼,其中一人開口說道:“要不然送警察博物館?裡面倒是有專門的三合會展廳。”
立刻有人反對道:“不行,這東西可是和連勝社團話事人的信物,據說傳承了上百年,如果放進警察博物館,那和連勝社團還不得炸了鍋!
和連勝社團的勢力范圍遍布港九,他們若是故意惹是生非,整個香江的治安都會受到嚴重的影響,我們必須要維護香江的繁榮和穩定!”
“要不然就將龍頭棍還給他們吧!”又有人開口道。
馬上也有人反對道:“這怎麽行!我們可是警察!把龍頭棍還給社團,我們的尊嚴何在?這要是傳出去,說警隊對社團分子妥協,那還了的!”
“沒錯,我們還是要對付那些社團分子了,如果我們將龍頭棍還回去,社團分子會以為我們怕了他,那麽他們就會更加肆無忌憚的犯罪,會對治安造成更大影響!”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市民的會怎麽看?如果我們表現出對社團妥協的姿態,市民會不會對我們的能力產生懷疑?會不會對我們失去信心?會不會認為我們跟社團是蛇鼠一窩?如果連市民都不信任我們,那麽我們怎麽去維護香江的繁榮和穩定?”
旁邊的人也紛紛附和道。
“可龍頭棍在我們手裡,社團的人八成是要鬧事的。”
“咱們是執法者,誰敢鬧事,咱們就抓誰!”
“和連勝社團有五萬多人,比我們警察還多,咱們抓的過來麽?就算咱們抓的過來,赤柱監獄也關不下!”
“我們警察的存在,不是為了抓人,而是為了維護治安,維持秩序,如果治安變差了,秩序變亂了,抓再多人有什麽用?”
大家各抒己見,會議室內儼然變成了一場辯論賽。
終於,一位年長的長官開口說道:“這個龍頭棍,放在我們手裡也沒什麽用,如果能換來社會安定的話,還給社團也無妨,畢竟這本來就是人家社團的東西嘛!
一塊木頭疙瘩而已,象征意義大於實質意義,更何況這既不是贓物,又不是違禁品,我們警方沒有理由扣下,就當做是失物招領,還給失主是符合法律程序的。”
經過這位長官的提醒,眾人才意識到,在法律層面上,警方確實沒有理由扣下龍頭棍。
龍頭棍不是贓物,也不是違禁品,充其量就是個普通的證物,既然是普通證物,在案件審完之後,就應該依法物歸原主,警方若是留下來,豈不是成了私吞證物?法律是不允許的。
因此這根龍頭棍,最終必須得還給社團。
原本那幾個反對歸還龍頭棍的長官,紛紛不再言語,法治社會嘛,一切按照法律來,作為執法者更應如此。
然而許sir卻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各位長官,現在的問題是,這根龍頭棍,我們應該還給社團的哪個人?”
“龍頭棍是話事人的象征,當然得還給他們的話事人。”有人回答道。
“可和連勝社團那邊還沒有選出話事人啊!”許sir接著說道;“我們整組人昨天晚上一夜都沒睡,就是盯著這件事呢!
現在社團在選話事人方面有分歧,有人支持林懷樂,有人支持大D,雙方互不相讓,隨時有可能打起來。我已經找了幾位有名望的叔父輩去勸說兩人,但依舊沒有效果!”
“那就等他們有了結果,選出了話事人,再將龍頭棍還回去。”
許sir則長歎一口氣:“但是根據他們的選舉規矩,必須要拿到龍頭棍,才算是正式繼任為話事人。”
聽了這話,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些不知所措。
龍頭棍應該還給新任話事人,但候選者需要拿到龍頭棍,才能成為新話事人。這就好比有雞才能孵出蛋,可想要有蛋,必須得先有隻雞,雞和蛋都沒有,壓根就是一個悖論死局!
作為警方,在新話事人沒有誕生之前,也不能將龍頭棍還給其中一個候選人,否則就成了警方支持其中某一個候選人,那警察與社團勾結的名聲,算是坐實了。
最終還是那位老長官比較有主意,他開口說道:“既然新的話事人還沒有選出來,乾脆就將龍頭棍還給上一任的話事人。至於上一任話事人將龍頭棍交給誰,那就是他們內部的事情了。”
許sir卻苦澀的笑了笑,開口說道;“上一任的話事人叫吹雞,被車撞成了重傷,送進了醫院,就在今天早上,他已經死了。”
“呃……”會議室內的眾人全都是一副想罵人的表情。
一個脾氣暴躁的長官終於忍不住,指著桌上的龍頭棍開口罵道:“送又送不走,留又留不得,到底是哪個蠢貨把這破龍頭棍拿回來的!這不是給我們找麻煩嘛!”
……
“阿嚏!”
下了夜班已經回到家中的何家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昨天晚上夜班凍到了?要不要先衝杯感冒衝劑。”
……
一大清早,何家輝就被曹達華叫到了辦公室裡。
雖然曹達華的職位高了何家輝好多級,但兩人其實並不陌生,之前何家輝破了大案,受到嘉獎時,曹達華都在現場,也都會對何家輝送上鼓勵。
這兩人的關系,大概就相當於是學校的校長,和學校裡成績最好的學生,互相之間沒啥共同語言,但也都認識對方,見了面得打個招呼那種。
何家輝走到曹達華辦公桌前,立正敬禮,朗聲說道:“警長66622何家輝報到!”
曹達華用一種複雜的表情,望著何家輝,然後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何家輝坐下,然後輕歎一口氣,開口問道;“何家輝,這一次,你是真的惹了麻煩,就連我都未必能保得住伱了!”
何家輝微微一愣,然後開口說道:“曹警司,我不太明白。”
“昨日凌晨的時候,你是不是抓了幾個在街頭鬥毆的古惑仔?”曹達華開口問。
何家輝點了點頭,然後將大致經過敘述了一遍。
曹達華接著說:“你還把證物都帶回來了吧?記得其中有一根木棍吧?你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麽?”
“那根木棍看起來有些年份了,是古董麽?難道是文物?難道我不小心把文物給弄壞了?還能修好麽?”何家輝立刻問道。
曹達華無奈的發現,何家輝跟自己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於是曹達華隻得解釋道:“那根棍子叫龍頭棍,是社團話事人的信物!《射雕英雄傳》看過麽?裡面的打狗棒是丐幫幫主的專屬,這個龍頭棍起到的也是這個作用。”
“明白,相當於是社團老大的身份證。”何家輝開口答道。
“對,就是社團老大的身份證,但現在這個身份證,被你給撿走了。就好比你拿走了洪七公的打狗棒,你覺得丐幫會如何反應?”曹達華接著問。
“這個嘛……”何家輝遲疑了幾秒鍾。
他雖然做過十幾年的刑警,但還真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內地又沒有社團,更沒有傳承了上百年的社團信物,所以何家輝遇到這種事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曹警司,既然東西是人家的,那直接還給人家就是了,讓他們來個人,填個失物招領表,不就行了!”何家輝接著道。
“你以為我們會想不到?”曹達華冷哼一聲:“問題是現在這個社團正在選新話事人,內部已經開始鬧矛盾了,而要想成為新話事人,必須得拿到這個龍頭棍!
這龍頭棍放在我們手中,就像是個燙手山芋。我們現在是歸還也不是,不歸還也不是。你說你閑著沒事,把這東西撿回來做什麽?這不是給自己添麻煩麽!”
“畢竟是證物嘛,總不能留在現場吧!”何家輝開口道。
“我現在寧願你將這東西留在現場!到時候甭管被誰撿去了,讓社團的人自己去找,也比放在警局惹麻煩強!”
曹達華冷哼一聲,話音一轉,接著說道:“我跟上司打過招呼了,先調你去離島警署避避風頭吧!這周你不用上班了,算是放假,下周一直接去離島的警署報道。”
“曹警司,就算是我給警隊惹了麻煩,但也是按照程序做事,我又沒做錯事,為什麽要把我流放到離島啊!”何家輝有些不服氣的說。
“誰告訴你這是流放?我不是說了麽,是去避避風頭!”曹達華開口道。
“為什麽要避風頭?”何家輝開口問。
“你沒看過武俠麽?有人要是偷了某個門派的寶物,肯定會遭到這個門派的追殺啊!你把和人家龍頭棍撿走了,就不怕他們報復?”曹達華開口道。
“我可是警察啊!還能怕社團麽!”何家輝硬氣的說。
曹達華則開口說道:“是,你是警察,社團或許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你怎麽樣,可暗地裡呢?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耍一些陰招?
比如雇個司機故意製造一起交通事故,把你給撞了,然後司機坐幾年牢就出來了,但你可就非傷即殘了!
再比如找幾人打你悶棍,就算把人抓住,頂多就是判個故意傷人,惡心一點的找未成年人來做這事,進少管所就成,都不用去蹲赤柱監獄。
又或者是找失足女性,脫了衣服往你身上蹭,然後喊非禮,咱們男人遇到這種事,即便自身清白,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有句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旦被賊惦記上,準沒好事情。而且很多手段陰損的很,根本就是防不勝防,一個不小心,你就中招了。
這年頭不要臉的混混多了去了,你犯不著去跟針鋒相對。所以不如先避其鋒芒,等事情逐漸淡化了,我再把你調回來就是了。”
何家輝仔細一琢磨,曹達華說的還是比較有道理的。古往今來的英雄好漢,倒在陰招上的不計其數,真要是遇到那種心黑手髒的,專門跟何家輝玩陰的,何家輝還真是防不勝防。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於是何家輝開口問道:“苗督查,那我去哪個離島的警署?”
“就去長洲島警署吧。那裡風景好,有沙灘,還有名勝古跡,沒事可以去天后廟拜一拜,求天后娘娘保佑平安。而且長洲島上沒有車,你不用擔心被車撞。”曹達華開口答道。
……
前往長洲島只能乘坐渡輪。在長洲島內,也沒有陸地公共交通,只有只有諸如消防車、救護車等緊急服務車輛,才能在島內行駛。
普通居民出行,要麽是靠走,要麽就是騎自行車,島上設有很多租賃自行車的店鋪,遊客可以直接租自行車作為代步工具。
長洲島警署的警員,同樣是使用自行車,作為日常巡街的交通工具。
長洲島分區警署始建於1913年,面積並不算大,警員也是屈指可數。
離島本來也沒有什麽工商業,老居民都是曾經的漁民,隨著旅遊業發展才慢慢有了服務業,這裡的居民結構比較簡單,治安環境也比較好,因此不需要派駐太多的警察,當然也沒有什麽大案子。
對於那種沒有啥上進心的警員而言,長洲島警署的確是個很適合養老的地方,這裡事情少,生活節奏慢,環境優越,沒有那麽多汽車尾氣的汙染,而且還有沙灘和海水浴場,不上班的時候可以去休閑一下。
何家輝走進長洲島警署的大門,發現負責接警的警員,竟然是個略帶混血的美女。
混血女警看到何家輝是個生面孔,還以為是遇到困難的遊客,於是開口問道:“先生,有什麽事麽?”
“我是警長何家輝, 剛調到這裡的。”何家輝開口答道。
“你就是新來的警長?”混血女警有些吃驚的望著何家輝,因為何家輝實在是太過年輕了,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哪裡像是警長的樣子。
何家輝隻好將警官證遞了過去,女警接過一看,確認眼前的年輕小夥果然是個警長。
“這麽年輕,怎麽當上警長的!”女警一臉好奇的打量起何家輝。
何家輝則開口問道:“師姐,怎麽稱呼?”
女警則開口答道:“何sir,我叫杜曉禾,你叫我曉禾就好了!”
明天請假一天,要去一趟青海,我這十八線城市沒有直達西寧的飛機,算上轉機得花一整天的時間。還望各位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