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大學科技館,這裡有個一台很好玩的設備,那就是垂直風洞機。
之所以說這個設備很好玩,是因為在很多飛行體驗館裡,都能找到這台設備。
遊客們穿戴好護具,進入到垂直風洞機裡,借助底部吹來強勁的風,便可以漂浮在半空中,體驗飛翔的樂趣。
很多跳傘愛好者和滑翔愛好者,也會使用這種設備進行訓練。除此之外,垂直風洞機還可以作為科研設備使用。
此時,在這台垂直風洞機裡,一名女子已經被吹起在四米多高的半空中,正是被綁架的瑟琳娜。
她處於昏迷的狀態,身上並沒有穿戴護具,嘴角還有一些血跡,顯然是內髒受了傷。
風洞中的風突然減弱,原本被吹在空中的瑟琳娜,直接摔了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嘴中又是一口血流出。
四米多的高度摔下來,雖說沒有穿護具,但只要不是很倒霉,應該不會致命,受傷是肯定的。
可如果多摔幾次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風洞的控制室中,楊立信冷冷的望著這一幕,隨後他又一次按動開關,加大了風洞的風力,再次將瑟琳娜吹到了半空中。
就在此時,風洞控制室的大門突然被撞開,何家輝和馬軍,帶著幾位警員衝了進來。
“警察,不許動!”何家輝大喝一聲,手中的槍已經對準了楊立信。
見到警察突然闖進來,楊立信大吃一驚,他慌忙的想要逃跑,卻發現根本無處可逃,唯一的出口,就是警察衝進來的地方。
馬軍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就將楊立信按在地上,然後直接掏出了手銬,扣在了楊立信的手上。
楊立信雖然也是個青壯小夥,但學法律的書呆子,哪裡是警隊戰力天花板的對手,他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馬軍製服住。
馬軍看了看還浮在風洞中的瑟琳娜,長出了一口氣,這次是在作案現場抓住了現行,算是人贓並獲。
“立刻救人!”馬軍開口吩咐道,其他警員馬上關停風洞,然後解救瑟琳娜出來。
“人還活著!”
“叫救護車!”
此時,楊立信也回過神來,他看了看馬軍,又看了看何家輝,開口問道:“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
何家輝走上前去,開口問道:“楊先生,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現在應該是在找與木有關的案發地?比如名字帶木的場館,又或者是在派人搜山,查看樹上有沒有吊死人?”
楊立信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中透出的疑惑,顯然是在印證何家輝所說。
何家輝想了想,他覺得有必要當著楊立信的面,複盤一下整個案件,最好能讓楊立信交代一些作案的細節。因為楊立信現在所說的話,也可以當做呈堂證供。
如果能夠在雙方交流的過程當中,坐實了楊立信的犯案細節,日後到了法庭上,檢控官也能有更多的證據,給楊立信定罪。
若是楊立信真的保持沉默,等到他見了律師以後,說不定又會出現另一種說辭,給定罪帶來變數。
於是何家輝開口說道:“我之所以能找到你,是因為我推測出,五行殺人只是個幌子,你真正的殺人手段並不是金木水火土五行,而是火、土、雷、水、風!
第一個死者陳子爍被燒死,對應的是火;第二個死者方墨軒被活埋,對應的是土;第四個死者被淹死在水塘裡,對應的是水,這些都沒有問題。
唯獨第三個死者劉保銳,他死前身上纏著金屬絲,表面看起來對應的是金,但實際上他是被雷劈死的,也可以對應為雷。
想通了這一點,那麽第五個案發地點,就肯定與風有關。跟風有關的場所並不好找,能用風殺人的手段也不多,但恰好科技館裡有個風洞,所以我們就找過來了。”
“正常人想到的都是金木水火土,你為什麽會想到雷和風?”楊立信又問道。
“因為我也看過火影忍者。”何家輝呵呵一笑,接著說道:“我們調查過,你很喜歡動漫,特別是火影忍者,你的社交媒體裡,也經常會發你收藏的手辦,也都是火影忍者裡的人物。
火影忍者中有五影,分別是火影、土影、雷影、水影和風影,裡面的忍者使用忍術的屬性,也是這五種。既然你這麽喜歡火影忍者,那麽用這五種屬性殺人,就能夠理解了。
只不過你非常的聰明,你在選擇殺人手段的時候,刻意的使用了一些混淆視聽的手段,比如用將被害者的死亡方式,與他們的名字相對應,讓警方以為是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殺人。
這樣在你綁走第五個目標時,警方就會去尋找跟木有關聯的案發場所,你就可以在這裡安心的作案了!”
“想不到,你竟然能聯想到這麽多!”楊立信苦笑著搖了搖頭:“既然你也看過火影忍者,那我們也算是有共同愛好,我被你抓住,心裡面也好受了許多!”
何家輝則繼續說道:“事情應該從6月23日,學生活動中心一樓要舉辦的活動說起,你所在的動漫愛好者小組打算舉辦動漫嘉年華,並且提前申請好了場地。
但是在活動的前一天,物業管理處卻將活動場地給了學生會,去舉辦海洋保護展,你們的動漫嘉年華被迫取消,這應該就是你的殺人動機吧?”
楊立信沉默不語,他沒有開口否認,也沒有承認。
何家輝可不希望楊立信始終保持沉默,於是他故意說道:“只是我比較好奇的是,只不過取消了一場活動,這又不是什麽大事情,犯不著殺人啊!”
“不是什麽大事情?這在你看來,當然不是什麽大事情,但我們為了這次動漫嘉年華,進行了多少的前期準備,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你知道麽!”楊立信終於開口說話了。
“既然你們都已經付出心血準備了,為什麽不把活動延期呢?這樣至少不會讓你們的準備白費掉。”何家輝開口說道。
“六月下旬已經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到了七月份,有的人要準備期末考試,有的人則要準備畢業找工作,誰還有心思搞動漫嘉年華!”
楊立信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要的並不多,我們只是希望展示我們所熱愛的東西,哪怕只有一次!可是他們,卻剝奪了這一切!”
“他們?就是被你選中的這五個被害者吧?那你選中他們的標準是什麽?物業管理處的主任蔡志翔成為被害者,我還可以理解,是他把活動場地給了學生會,可其他人呢?你為什麽要殺他們。”何家輝開口問。
“你也認為蔡志翔該死,對吧?”楊立信冷冷一笑,接著說道:“我們已經提前預約了活動場館,蔡志翔就應該尊重契約精神,把場館給我們用!
但他卻把本來屬於我們的場地,給了學生會,我去找他理論,他卻跟我說什麽保護海洋更有意義,而動漫嘉年華是沒有意義的活動!
憑什麽他能夠定義什麽事情有意義?什麽事情沒有意義?對於我而言,舉辦動漫嘉年華,也是有意義的事情!
就算是他認為,那個保護海洋展更有意義,可這就是他違約的理由麽?因為我要做的事情更有意義,所以我就可以隨意的踐踏契約精神,可以隨意違約麽?
蔡志翔違約了,他就應該承受違約的代價。既然法律不能讓他付出代價,那麽就由我來。我這是在維護契約精神,是維護公正!”
說到這裡,楊立信臉上已經呈現出癲狂的表情,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有些不正常。
何家輝決定趁熱打鐵,他接著問道:“那另外四個受害者呢?他們並沒有違反契約精神,也不應該付出違約的代價,你為什麽要殺他們?”
“他們也該死!”楊立信深吸一口氣,平複了心情,接著說道:“我們的活動場地被學生會搶走以後,我曾經去找過學生會,希望跟他們商量一下,可不可以把活動場館讓給我們。
當我去找學生會商量的時候,卻被我不小心聽到一件事情,學生會長陳子爍,還有副會長方墨軒,正在商量著該怎麽分錢!
原來他們辦那個保護海洋展,並不是真的熱衷於公益,而是收了錢,幫一個叫海洋之友的環保組織造勢!
你說可不可笑?我們這些真正熱愛動漫的人,想要辦個動漫嘉年華,卻被這些收錢辦事的無恥之徒,打著公益的名號,搶走了活動場地!
我們的熱愛,我們的付出,我們的心血,我們這麽多人精心的準備,就因為別人給了好處費,便付之東流。他們為了錢,踐踏了別人的熱愛和努力,你說他們該不該死?”
“原來如此。”何家輝詳裝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開口問道:“陳子爍和方墨軒收了錢,關劉保銳什麽事?你為什麽要殺他!”
“因為他也從中拿了好處!”楊立信接著道:“劉保銳是負責學生會財務的,陳子爍和方墨軒,想要分錢的話,就得通過劉保銳,所以他們給了劉保銳五千塊好處費,既然劉保銳也是參與者,那麽他也該死。”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也是不小心偷聽的?”何家輝又問道。
“是從陳子爍那裡問出來的。”楊立信接著說道:“我將陳子爍綁了起來,但我沒有馬上殺他,我想聽到他的道歉,我想親耳聽到他的懺悔!
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說出了所有的一切,包括跟海洋之友的肮髒交易,也包括他們是怎麽分錢的。既然劉保銳也拿了錢,那麽他也是幫凶,他該死!”
何家輝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劉保銳拿了五千塊錢好處的事情,他故意這麽問,就是為了讓楊立信主動承認殺劉保銳的事情。
隨後何家輝接著問道:“你從陳子爍口中,得知是海洋之友出的錢,所以海洋之友的負責人,也成了你的目標?”
“如果不是她出錢的話,學生會就不會搞什麽海洋保護展,我們的場地也不會被搶走,她是一切的罪魁禍首,所以她也該死!”楊立信冷哼一聲。
“這麽說,最開始的時候,你並沒有想好該怎麽殺人,直到你確定了五個目標之後,你才想到了殺人的手段?”何家輝開口問。
“我本來是想給他一個痛快的死法,當我確定要乾掉五個人時,我決定用火影忍者的方式殺死他們,讓他們親身感受一下‘忍術’的魅力!!”揚立信情緒又一次激動起來。
隨後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情,接著說道:“比較湊巧的是,他們當中的三個人,名字裡分別帶了火、土和金,於是我決定,將警察的視線,向五行殺人的方向引導。
計劃好一切後,我先燒死了學生會長陳子爍,我知道火災現場是不可能留下太多的線索的。然後我就蟄伏起來,等待機會殺死方墨軒。
三個星期後,台風來了,我的機會也來了,我趁著台風來臨之前,將方墨軒活埋,而台風過境,也會將現場所有的痕跡衝走。
之後就是劉保銳,我每天都在留意氣象台的天氣預報,終於我等到了氣象台的雷電預警,我決定趁此機會乾掉劉保銳。”
“我們看過監控,劉保銳是自己去的案發現場的那棟大樓,他在八樓下電梯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是你約他去的麽?”何家輝開口問。
“我能約到他,得感謝你們警方!”楊立信得意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劉保銳不是被你們警方叫去,協助調查了麽?他收了好處費,肯定會擔心攤上刑事責任。
於是我就以提供法律協助的名義,約劉保銳見面。我是法學院的碩士,劉保銳得知我願意幫他,給他一些法律方面的建議,他自然不會拒絕。”
“同時你還約了張興傑,讓他當你的替罪羊,對麽?”何家輝接著問。
“我知道門口和電梯的監控會拍攝到每一個進入那棟大樓的人,所以我需要一個人來幫我吸引警方。
張興傑上學期讀過有關道教的選修課,裡面講到了陰陽五行,用他當替罪羊,再合適不過了。
於是我也把張興傑約了過去,只要你們往五行殺人的方向去調查,那肯定能查到張興傑頭上!”
楊立信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後來你們把每個出現在那棟建築裡的人,都叫去錄口供,那時候我就確定,張興傑已經進入到你們的偵查視野當中。
於是我就把劉保銳的手機,丟到了張興傑住處的垃圾堆裡,那台手機還完好無損,只要被人撿到,一開機的話,肯定會被你們警方鎖定,到時候你們警方也會查到張興傑身上。”
“那蔡志翔呢?他的名字裡可沒有水,你把他扔進水塘裡淹死,不擔心會引起我們警方的懷疑麽?”何家輝又問道。
“剩下兩個人的名字裡,沒有水和木,這讓我的計劃看起來不那麽完美,但我殺死前面三個人,不已經成功將你們誤導了麽!”
楊立信說著,長歎一口氣,接著道:“我本來已經拿走了蔡志翔的手機,打算再將手機扔到張興傑住處的垃圾堆裡,這樣你們就更會以為,張興傑就是凶手。
可惜的是,那天晚上,張興傑竟然因為急性闌尾炎住院了!我得知這件事情以後,便知道,張興傑已經當不成替罪羊了。”
何家輝點了點頭,他隨身攜帶的錄音筆,已經錄下了兩個人的對話,楊永信親口承認殺害了前面的四個被害者,再加上第五個被害者是人贓並獲,證據已經非常完整,楊立信被定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
法庭上,何家輝和馬軍雙雙穿著西裝,坐在旁聽席。
作為親手抓捕楊立信的警察,他們要以證人的身份,出庭作證。
在何家輝看來,有沒有自己作證,都不會影響審判結果,因為警方提供的證據鏈實在是太完整了,判終生監禁是必然的事情。
就在檢控官認為勝券在握的時候,楊立信的律師卻突然拿出了一份文件。
“法官大人,這一份是被告的精神評估報告,上面明確顯示了,我的當事人具有精神問題。所以我請求法庭,讓被告先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療!”
旁聽席上的何家輝猛的一愣。馬軍則是低聲吐槽道:“什麽情況?裝精神有問題,想脫罪麽?”
“連環殺人犯,基本都是反社會性人格,這種人靜精神方面或多或少都有問題,律師拿這個做文章,也不讓人意外。”
何家輝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用這個理由,並不能幫他脫罪,只不過要將關押他的地點,由赤柱監獄,改到精神病院。”
“殺了四個人,另外一個重傷,隻關進精神病院,也太便宜他了!”馬軍開口說道。
“一般這種情況,不可能一直關在精神病院的,等治療一段時間,病人的情況有所好轉,應該還會將他送回赤柱監獄的。”何家輝開口說道。
……
早晨六點半,精神病院的鈴聲響起,到了起床的時間。
作為連環凶殺案的凶手,楊立信享受了單間的待遇。
護工路過楊立信的房門,看了看裡面的楊立信仍在睡覺,於是便用力敲了敲門,同時喊道:“喂,該起床了!”
然而楊立信卻毫無動靜。
“起床了, 聽不到麽?”護工再次喊道,房內的楊立信依舊沒有反應。
護工頓時有些不耐煩,他掏出鑰匙,打開楊立信的房門,來到了楊立信的窗前,直接掀開了楊立信的被子。
“你聾了麽?叫你起床,聽不……”
護工的話音突然止住,因為他發現,床上的楊立信一副痛苦的表情,一動不動的蜷縮在那裡。
護工心叫不妙,他下意識的歎了歎楊立信的鼻息,發現楊立信已經沒有了呼吸。
“死了!”
今天白天有事來著,更晚了,抱歉。感謝各位大佬的訂閱。這個案子算是結束了,也是目前為止最長的一個案子,前面有很多伏筆和暗線,到了這裡算是都回收。明天過關請假一天,理一理下個案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