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無形陽煞氣威脅,綠馨兒和綠嬋兒很長時間沒有撐著她們的小樹葉傘了,兩隻小小的綠織娘在沉甸甸靈稻田裡、在清涼溪邊林子與胡羌兒玩耍,隨秋葉飄零,不亦樂乎。
仙靈觀地盤靈植成片,樹木成蔭,靈氣活躍充沛,有張觀主的庇護更是安全無虞,除了木氣尚有差缺,需要多年蘊養,非常合適她們居住,可惜仙靈觀地盤太小。
聽胡羌兒說,升格宗門在即,往北往東那一大片無人山嶺荒地十余裡,盡數劃歸仙靈觀,觀主、土先生和山長他們這段時間,在規劃籌備擴大護山大陣的事項。
他們目前幫不上忙,待陣法布置妥當,他們三個小的可以出一份力。
所有的樹木花草,將由他們打理、規整,地盤越大,他們越有發揮的余地。
“觀主,還有一個月,學徒們三年之期將滿,不算楊水蘭,目前剛好有十人晉級化炁境,其中韋敬傑和顧朝聞已經是化炁境圓滿,咱們道觀的後備人才培養算是不錯,我的建議是給幾個有望突破的學徒服用‘醉心丹’,其他學徒給予服用兩次清氣散,一個月之內,所有能夠突破的留下,也算是仁至義盡。”
走在山嶺間,二師兄對出關不久的觀主道。
觀主自從六月底回山,好些日子都在閉門修煉穩固修為境界,近些時候才出來走動。
張聞風伸出三根指頭,道:“可以從庫房拿出三顆‘醉心丹’,給誰服用,由山長你做主。學徒們年歲小,服用清氣散期間,須得著緊照看著點,你一個人忙不過來,給韋敬傑和顧朝聞他們幾個分配下去,讓他們承擔起來。”
二師兄笑道:“醒得,經常使喚他們幾個,他們早就在給我當幫手。”
想了想,又問道:“觀主,咱們道觀什麽時候招募下一批學徒?升格宗門之後,地盤擴大數倍,需要多補充學徒新人。”
“待十月九日第一批學徒結業,留下的正式拜入道觀成為弟子之後,你便可以著手安排,周邊數縣都可以去考核測試,讓弟子們三個一組參與進來,就當是外出歷練,盡量的優中選優,學徒名額暫定一百,切記一定得與當地縣城道錄分院報備,不可仗勢欺人。”
“明白,我會與弟子們交代清楚,到時我經常巡視,咱們的人不欺負別人,但是也不能因為年歲小讓別人欺負了。”
二師兄性子敦厚不假,骨子裡比較護短。
一路跟著的黑驢用嘴蹭了蹭二師兄的肩膀,呲牙怪笑。
“不會忘了你閭子進,盡管放心,外出巡視的差事有你一份。”
二師兄拍了拍驢子背脊,突然想起什麽,低聲道:“樂子前些日子找過我幾次,說楊水蘭刻意疏遠他,兩人之間在鬧矛盾,楊水蘭不同意守孝期滿便完婚,已經有悔婚的意思。瘸叔還問過我一次,水丫是不是已經成了神仙?我告訴他,水丫的修道資質不錯,確實是突破了,他歎了口氣便沒有再問。”
張聞風聽了沉默不語,短短不到一年時間,楊水蘭已經有漸微境後期的修為,認字看書,見識了典籍中豐富多彩的修仙世界,不管是見識和實力都有了翻天覆地變化。
與樂子之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他當初勸告樂子進入清正別院,走武技入道的路子,或許有一線挽救可能。
用腳步丈量山嶺的土堃,突然插話道:“山長,你最好是勸那小子死了這份心,
他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走不到一起的,仙凡有別,非人力可為,再則強扭的瓜不甜。” 二師兄苦笑,道:“這些得罪人的差事,其實觀主最擅長。”
張聞風裝著沒聽見,一本正經對土堃道:“土護法,你幫我煉製的飛劍,怎麽樣了?”
土堃隨手一丟,空中出現一抹遊走不定的金光,道:“你不問起,我差點忘記這茬,求求你別再敗家爆掉了,煉製返虛飛劍很麻煩的,想當年……算了,不提當年勇了。”
張聞風笑呵呵收起新煉製的飛劍,不計較土堃的態度不端正問題,道一句“我祭煉飛劍去了”,飛得不見人影。
二師兄搖頭:“嶽安言害人不淺。”
土堃翻了個白眼,至於嘛,為了區區一介凡人,糾結成這樣?
他很不理解殺伐果斷、處事果決的觀主會有逃避的時候。
至於嘛?
花了半個時辰,將飛劍祭煉之後收攝在識海蘊養,張聞風走出洞府,往田間地頭和果木林子轉悠一圈,他身畔多了三個小跟班。
小狐妖有些日子沒有來了,估計是被辛月關在白狐堡修煉。
要不然湊一起更加熱鬧。
綠馨兒和綠嬋兒站在胡羌兒的左邊肩膀上,三個小家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張聞風打斷他們雞毛蒜皮沒營養的爭論,問道:“綠馨兒,綠嬋兒,你們釀百花蜜是用的什麽蜜蜂?需要特殊培養嗎?”
《從鬥羅開始的浪人》
明年春上,道觀有大片地盤可以種花種草,兩姐妹不隨他外出轉的時候,幫他釀蜜不算壓榨童工吧?
“普通蜜蜂都可以,我們可以與蜜蜂溝通。”
綠馨兒很懂事的應承道:“觀主你買幾窩蜜蜂回來,我們替你釀造百花蜜。”
胡羌兒的求知欲很強,立刻道:“你們到時教我怎麽與蜜蜂溝通,我學東西很快的,可以替你們分擔一二。”
三個小家夥又為了誰學東西最快而爭執起來。
張聞風趕緊往清正別院飛去,落得耳根子清淨,巡視一遍,學徒們都很自覺地各自用功,或看書,或練功,或砥礪修為,時間無多,還沒有破境的學徒在做最後的衝刺。
沒看到嶽安言和楊水蘭,此時快接近晚膳時候,張聞風問了一聲與楊水蘭同一個寢房的水清如,說是下午便沒見來上課, 他猜測嶽安言帶著楊水蘭去了嶢西河殘破水府修煉。
嶽安言曾經請他有閑暇了去水府,幫著瞧瞧幾株從道觀移栽的水行靈植。
正好他找楊水蘭有事聊聊,便跑一趟。
飛起在空中,不多久抵達他好久不曾來的大河,取出感月珠拿到手上,跳進河水中,避出一個小空間,一步一步走進深邃幽暗的河底,其實以他現在的修為實力,用法力一樣可以避水,只是使用感月珠比較方便省事還省力。
來到砥柱礁石河底的那道門戶前,伸手往黑窟窿上輕輕敲了敲。
有水波微微泛動光澤,接著陣法門打開。
張聞風邁步跨進去,與笑著打招呼的嶽安言回應一句,見楊水蘭行禮之後,偏著腦袋仔細打量他手中的感月珠,眼中滿是好奇和探究。
嶽安言笑道:“‘千年蚌精,感月生珠’的典故,你從書上看過吧?”
出落得亭亭玉立、容顏絕色的楊水蘭興奮點頭,用纖細手指虛點一下不甚起眼的珠子,眼中稍有些疑惑,書中記載的“感月珠”似乎不是這樣?
張聞風隨手將珠子拋給水丫,笑道:“這是一顆半廢的感月珠,早就失卻了‘珠圓玉潤’的外形,寶光散盡,可以借你賞玩片刻。”
徑直往裡走,去查看那株七葉一枝蓮和另外幾顆靈植,他和嶽安言都沒有注意身後背轉身的楊水蘭,雙手捧著滾圓珠子在胸口處,神色愣怔。
有澹青水紋在絕美女子的額頭無聲匯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