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見老寅客不解,哈尼什笑笑道:“高手在推手試力時,品對方之勁道和身形。
功夫練到這般境地,推手試力之際,對手的一舉一動均了然於心。
正如古語所講'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倘若一方能脫開的話,同樣的道理,對方也可以發起快攻。
可實際上,若要脫開對方,只有兩個方法,一個手臂是高開'圈界’,以致於中門打開,對方便可直換黃龍。
另一個自然是功力遠勝對方——但場中的二人顯然在伯仲之間。”
“可兩人為何隻用手臂,而不用腿法,此時相距如此之近,無論是踢擊或是踹擊,都比雙臂較量要佔優勢。”老寅客又問道。
“太理想化了,不切實際。
若是可行,場中的可是兩位高手,豈有不用之理?”哈尼什解釋道:“雙方推手中勁力糾纏,全身之力貫注,正所謂'力從地起’,倘若此時用腿擊,未待擊敵自身先失衡了。”
說到此處,哈尼什向砂楚問道:“兩人戰了多時,你看若與其交手有幾分勝算?”
“單獨較量的話,雖然費力,但兩人我皆有把握勝之。
可若是兩人聯手,我就不是對手了。”砂楚平靜道:“兩人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單論上虞武學修為的話,是我在'天池怪俠”之後第一次見到。”
老寅客也不由歎道:“不錯,這也是我當年想要拉攏此人的緣故。
當年他的武藝已是不凡,想不到這麽些年過去,功夫沒有擱下,居然精進不少。”
伊葉楠在窗後聽著幾人談話,深覺有理,但心思機敏的她,也從幾人談話中獲知了兩個與她復仇之事有十分重要關聯的兩個信息,心下已決定稍後找師父細細商量。
就在幾人談話間,場中勝負漸分。
嚴鋒功力畢竟精深一籌,小二漸落下風,開始一步步後退,而嚴鋒手上動作也逐漸增幅,由之前的含而不發,逐漸變為開合有致,尤其推、按合、拉四式反覆交錯,小二的應對越來越吃力。
小二心知不能再繼續如此,於是奮力一推,意在以進為退,不料嚴鋒此時忽然使出一記“採”式,雙手疾速在小二雙肘部發力。
此式嚴鋒用得頗險,因他發力之時,已是中門大開,倘若小二快得一分,便可中官直入縱不能擊倒嚴鋒,也必然會令之手忙腳亂。
但此時小二雙臂已頗感酸麻,靈活大不如之前,比之嚴鋒慢了一分,高手相較,決勝往往就是快慢的這一分之差。
小二雙臂著力,頓時勁力散去,“探勁”的前拉之力令他幾欲前傾,於是下意識後坐用力定住雙腳。
然而下一瞬他便心下暗叫糟糕,比武之時,“下意識”的動作往往便是高手眼中的“破綻”。
果然,隨後嚴鋒雙手順小二大臂上捋至肩膀,抉一股推勁撞出,嚴鋒品勁之功夫已是較深,此一推與小二後坐之力相合,小二頓時向後趔趄幾步。
平衡一失,嚴鋒腳步隨上,雙手不離小二雙肩,在雲門穴部位一抓,小二隻覺雙肩劇痛,身形一滯間,嚴鋒雙手白下在小二脅肋處同時一記撞擊,小二頓時向後跌出,摔倒在地,奮力掙扎也難以爬起。
一旁的申宏未趕緊衝上前去將小二扶起,而老寅客等人則是已悄然回到二樓的觀覽室。
此戰令伊葉楠也是大開眼界,她一向自詡天賦極佳,不料小二還比她小著幾歲,本領已到如此境界,
幾與她不相上下。 對於嚴鋒這位“中年大叔”,伊葉楠彌羅課上見時,頗感“慈祥”,沒想到功夫也是如此高明。
一旁的李慕見比賽結束,悄悄在伊葉楠耳邊問道:“寶貝兒,比賽結束了,咱們回吧?”說話間雙手還賴在伊葉楠腰上。
伊葉楠隨口道:“著什麽急,還有個'尾聲’呢。”
“嗯?什麽尾聲?”李慕一邊問著,一邊離得伊葉楠的耳朵更近了。
“你以為內家拳的高手攻擊是那麽簡單的嗎?
脅肋部的那一擊,是'點穴’功夫,不解穴的話,兩天后就會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了。”伊葉楠悄聲道:“看看那個中年人會不會給那個小夥子解穴,我想觀摩下他的解穴手法,印證一下。
著什麽急,再等會兒。“
“我怕一會兒被人發現。”李慕擔心道:“畢竟咱們來這裡沒經過允許。”
“怕什麽,誰還沒事兒來這黑咕隆咚的地方。膽小鬼。”伊葉楠說著狠狠擰了李慕腰間一把,看著李慕取笑道:“沒想到你肌肉還挺緊致,真是人壯膽子小,對不起你這副好身板。”
兩人臉孔離得很近,伊葉楠吐息如蘭,令李慕心醉不巳。
作為情場老手,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揩油的好機會, 隨手摟緊了伊葉楠的腰肢道:“我不怕,色壯慫人膽,有什麽問題我都陪著你。”
“這還差不多,沒點兒膽量還是男人嗎。”伊葉楠並未掙脫李慕摟在她腰上的鹹豬手,而是扭頭繼續看著場內。
申宏未看到小二雙唇發白,趕忙問道:“陳先生,是不是累得脫力了,趕緊休息一下。”小二搖搖頭,向嚴鋒拱手道:“還未請教大名。”
“嚴鋒。”嚴鋒又道:“小兄弟還請在椅子上坐好,待我給你解穴。”
“解穴?”張即飛驚訝道:“嚴兄將陳先生肩上穴道給封了?”
“不是那裡,是脅肋部位。”小二一邊坐下,一邊苦笑道:“幸虧陳兄手下留情,若是再加一分力道,小弟恐怕就要受內傷了。”
嚴鋒笑笑道:“應該的,比武較藝,點到為止。”說罷,在小二背後幾處按、扭、敲、震幾下,小二咳嗽幾聲,面色漸漸紅潤,站起身來拱手一禮,嚴鋒回以一禮後便高開了。
伊葉楠手肘一頂李慕,揮揮手悄聲道:“該走了。”
李某聞言心下有些異樣,仿佛和這個美女偷情結束,兩人悄悄離開幽會之處。
一待走遠,伊葉楠甩開李某的手不悅道:“你膽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恣意妄為。”
“我這不是情不目禁嗎。”李某陪笑道,他情知女人肯對自己生氣,就是兩人關系更近的表現。
這個時候可不能和女人較真兒,一定要好好哄她才行,於是接著道:“都是我的錯,作為補償,咱們去吃個宵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