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有事不來啦?”阿坊露出一副驚訝萬分的表情道:“是不是又被抓去喝酒了,虎子不來我心裡沒底啊。”
“是去辦案!趕緊乾活兒!”,說罷楠曦懶得再跟他多言,拿起手邊的教鞭朝阿坊的屁股上打了一下,阿坊叫道:“啊吔,又打我的美臀!哼哼…”說罷打開電腦,在楠曦嫌棄的目光下從袋子裡取出一個石榴坐下開吃了。
阿坊所說的虎子就是小金魚刑事隊的警察謝虎薔,他自小便喜歡懸疑故事,尤其愛看《金田一少年事件薄》,至河東省警校學習時對於刑偵的鑽研更是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他與楠曦、阿坊和言笑君等人同年入警,四人均喜歡遊戲,其中謝虎薔十分喜歡扮演名探“狄梁公”這一角色,而他白胖的身材和不到三十歲就有些謝頂的頭髮,被阿坊笑為“聰明絕頂”。
瓦窯街的匯成辦公樓隸屬小金魚刑事隊轄區,今天本不是謝虎薔值班,他正要去楠曦的“農場”時,接到了常瑋隊長的電話,在匆匆通知了楠曦不能前往後,便立即趕往了案發現場。
所幸現場沒有被過大地破壞,技術隊的警員們在緊張地勘驗,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現場眾人被集中在一處接受調查。
在謝虎薔詳細詢問後,常瑋問道:“怎麽樣,有線索嗎?”
謝虎薔道:“技術隊的小秦說症狀像是是氰化鉀中毒,還需要進一步化驗,但無論是什麽毒藥,第一步咱們要找到來源。目前有幾個點,在場每個人的衣物,李望桌子上的咖啡,衣服,另外鑒於氰化鉀中毒死亡時間極短,他正在翻閱的文件也需要核查。”
常瑋點點頭道:“嗯,那就保護好現場,等待檢驗結果。”
陳小二背著行李走進了鎮金龍石材城,他此次是來北都市投奔四叔的。
陳小二於五個月前離開了大都市的國際意拳武術中心,在那裡學習武藝五年,終於圓了自己的武學夢的他,終於走進了社會,打算施展一番本領。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本想開一家武館的他,卻發現社會並不那麽友好,出身農村的他能夠在武校完成學業,是因為“勤工儉學”,在學校中做雜物、在附近的柿子林中兼職作保安,這才勉強渡過了這五年,而今將近四個月的時間沒有工作,已把他逼得山窮水盡了,而此時也無顏回家面見父母,萬般無奈時,幸好也是武林人物的四叔在北都市長春會中也算有些頭臉,開著幾家小店,做著些小本生意,得知陳小二的窘況後,便讓這個侄子先來自己這裡做些營生。
“小二,把行李放下,先喝口水,一會兒叔帶你去洗個熱水澡,好好解解乏。”四叔陳近北見到陳小二風塵仆仆的樣子,一邊倒水,一邊有些心疼地說道。
“哎,四叔,”接過四叔遞來的熱水,陳小二眼眶有些濕潤,多年辛苦的練功,難得功夫初成就又陷入鬱鬱不得志的困窘,前途渺茫的無措感,終於是讓這個年輕人壓抑不住地低聲哭泣了。
“小二,心裡有苦就說出來、哭出來,不要憋著。”
陳近北輕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安慰道。
“嗯呢,案子要緊,咱們周末再商量。”放下電話,楠曦閉眼按了按眉間,對阿坊說道:“君哥也去案發現場了,不能來了。”
阿坊撲哧一笑,隨即正色道:“嗯呢,案發地在小金魚派駐所轄區,笑君又是業務骨乾,加班自然是理所當然。那咱們努力吧——楠哥您辛苦了,我先給您揉揉肩。
” 楠曦一皺眉,拿起教鞭打開阿坊伸來的豬手,輕叱道:“別不正經,活兒乾完沒?”說罷又舉鞭作勢要打。
“乾完了乾完了,給你發郵箱了。”阿坊忙說道,“我對事業的熱愛也是十二分的啊。”
“這還差不多。”楠曦白了他一眼道:“今晚寫的什麽?”
阿坊正色道:“武林之弊。江湖包羅的行業很廣,而其中以武林唯典型代表,要想了解江湖,武林是個好的范本。可正如所有行業一樣,其中也有不足、缺陷甚至黑暗的部分,我方才寫的就是武林的弊病,需要進步。”
細細看了一番後,楠曦有些疑惑道:“武林中真的有這些弊病嗎?”
阿坊搖搖頭道:“這僅僅是個大概描述,實際更多。”
“那接下來寫什麽?”楠曦道:“繼續深挖這個主題嗎?”
“是啊,”阿坊道:“武林的弊病也是各個行業難免的通病, 要想解決武林之弊,就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還是要放在‘全局’中解決——最近周圍有幾個鄰居都被非法集資給坑苦了,我計劃就江湖和法律的關系進行再研究,主要探討人們貪婪之心的沒盡、社會亂象的一個根源以及結合警察工作中遇到的無奈——由此研究武林之弊的來由和解決的方向。”
這個論題提起了楠曦的興趣,她好奇道:“江湖和法律——具體講講——我看你今晚寫的內容……說江湖和非法集資還可能有關系?”
阿坊一本正經道:“嗯,經我研究兩者確有關系——狹義而言,江湖團體不能脫離社會這個整體而存在,它具備違法的能力,而也會因違法而被打擊、甚至消滅,它作為社會體系中的一部分,在法律法規的限制下運作、發展和消亡;非法集資是違法行為的一種,當然可能與江湖有關系了,是吧?”
“我竟無言以對——”楠曦點點頭道:“寫好後我要先睹為快。”
一杓水澆在灼熱的石頭上,桑拿間內頓時熱氣更濃,陳近北放下了木杓,看著疲倦無力的侄子,心中一陣酸楚,不僅僅是為陳小二,也是為了他自己……
陳小二閉目躺靠在寬大的木椅上,感覺周身乏意陣陣湧出,壓抑了多日的疲倦終於在這裡得以釋放,感覺極為舒坦,在四叔這位親人的身邊,小二煎熬了近半年的心,終於在此時獲得了安寧。
聽到四叔坐在了自己身旁,陳小二緩緩開口道:“四叔,你說我當年的選擇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也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