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黑暗中,一個身影漸漸走近,方鏡等人也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半個身體似是隱入了黑暗,看不清楚,另外一半身體冰冷白皙,眼睛卻是紅色的。
對他們來說,這就是一具非常嚇人的屍體,那種詭異和恐怖甚至比那個老人還要強烈。
“詭,是詭,怎麽辦,詭來了。”
“怎麽辦啊,方鏡。”
方鏡身邊的幾個人大驚失色,轉身就想跑。
石躍立即用詭域影響他們的認知,那種不人不鬼的樣子不見了。
“你是誰?是人是鬼”!
方鏡看著突然之間出現的怪人,心中一陣警惕,這家夥好像非常危險,剛才的樣子自己不可能看走眼,雖然現在此人一瞬間好似變得正常,但他面無表情,渾身散發著陰冷,怎麽看都還是像一具屍體。
石躍清楚記得方鏡的長相,不帶任何感情道:“把那張羊皮紙交出來”。
什麽!
方鏡心中大驚,他也終於認出了石躍,是羊皮紙預言的班級裡最危險的那個家夥,比楊間還要危險,他怎麽會知道我有羊皮紙?
“你……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他強作鎮定,試試能不能蒙混過關,羊皮紙是絕不能被搶走的,不然真的會死。
還有另一種選擇那就是馬上逃跑,帶著羊皮紙一起逃跑,只要擺脫眼前這個不人不鬼的石躍,等日後可以慢慢收拾他。
石躍繼續冷冷的道:“我再說一遍,把羊皮紙交出來。”
方鏡這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把心一橫:“我憑什麽把東西給你,你算什麽東西”。
說完還對著身邊的人蠱惑:“那老鬼快要來了,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就來幫忙,把他留在這裡拖住那隻鬼,不然那隻鬼來了我們全要完蛋”。
這一路上,他就是用這種方法活了下來。
其他人雖然早就想離開方鏡,可因為目前為止他總是能夠化險為夷,跟在他身邊暫時是安全的,為了活下去,也隻好按照他說的去做。
一群人朝石躍衝了過來,看樣子似乎是想把他留在這裡。
石躍取消詭域現出真容,一半黑一半白,一隻眼睛黑色,一隻眼睛紅色。
衝過來的四五個男生一瞬間前仰後合,摔倒的同時臉上滿是驚恐。
後面兩個女生更是眼睛瞪得老大,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出了聲:“詭!詭啊!”
“方鏡你的判斷沒有錯。”石躍抬起右手輕撫著下巴,用玩味的眼神看著眾人,道:“把我留下來,你們或許真的會得救。”
話畢,一股重力毫無征兆的壓下來,幾個人動彈不得,方鏡被壓得直接跪了。
哭聲和叫喊聲回蕩在這一片的綠化樹之中。
石躍伸出右手,攤開手掌,道:“看在同學一場的情面上,我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是交出羊皮紙,還是被我殺死。”
“方鏡!方鏡快給他啊!”
“是啊,什麽東西啊,快點給他!”
“我不想死啊,方鏡!”
方鏡也是真的怕了,頂著重力,顫抖的手伸向校服口袋。
忽的一股寒涼襲來,與之前陰冷相比,完全是另一種感覺,仿佛在三九天裡沒有穿衣服一樣。
石躍的黑眼和紅眼同時閃爍著駭人的微光,忽明忽暗,他用不帶任何情感和情緒的聲音低聲道:
“先別急著要交出羊皮紙。”
“我說過這是一次選擇。
” “請仔細考慮一下,如果你交出羊皮紙,你們一定會被敲門老詭殺死,不交出羊皮紙你們會被我殺死。”
“被敲門老詭殺死,會有一瞬間的痛苦,很短暫,但若是被我殺死,我會讓你們感覺不到任何痛苦。”
石躍不顧他們無助的哭泣和驚恐中扭動著身體的樣子,臉上亢奮盡顯,猙獰的近乎與低吼:
“那麽,是否交出羊皮紙,請做出選擇吧!”
後面的兩個女生幾乎快嚇暈了,一個男同學尿了褲子。
這是哪門子的選擇啊,無論怎麽選都會死,而且石躍那癲狂的樣子,直接把本就處在恐懼深淵中的幾人嚇到徹底崩潰。
選擇已經與羊皮紙沒什麽關系了,其實是強迫他們選擇哪種死亡方式:一瞬間的痛苦而死,還是無痛的死去。
方鏡也已經陷入崩潰的邊緣,不交出羊皮紙會馬上被殺死,交出羊皮紙會在體驗恐懼後被敲門老詭殺死。
下一秒。
他選擇交出羊皮紙,他腦海中回蕩著一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方鏡,你很理智,沒有讓我失望。”
石躍接過羊皮紙,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道:
“我叫方鏡,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不用覺得奇怪,我是十年後的你,正在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將未來的信息告訴你,還請以前的自己務必將下面的內容給牢牢記住。”
“這個世界已經出現鬼了,不是玩笑,當你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落後別的馭鬼者已經至少半年。”
“小心你的同班同學楊間,未來的他很可怕......我是被他殺死的,所以你必須提前殺死楊間,不然未來的你一定會死在他手上,記住殺死楊間。”
“今天來了一位名為石躍的轉校生,請務必更加小心,他比楊間還要恐怖......”
當石躍觀看這些遺留下來的信息的時候,羊皮紙上的字跡卻忽然間變得模糊暗淡,原本寫的密密麻麻的一片筆跡此刻卻好像被某種力量所抹去,變得一片空白。
就像是草稿箱裡千辛萬苦寫的存稿忘記保存,直接消失不見。
石躍微笑著,等待著羊皮紙的表演。
羊皮紙沉寂了幾秒後,出現了一段文字:
“我叫石躍,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不用覺得奇怪,我是十年後的你,正在通過某種特殊的方法將未來的信息告訴你……”。
忽然,每一個字都變得歪歪扭扭且異常用力,看上去羊皮紙都要被劃破了:“你是石躍!”
“你!千萬不要讓鮮血水銀接觸到我,哪怕是一滴水銀和一個紙角都不可以!”
“否則!否則這個世界,這個世界!”
“未來會癱瘓掉,哪怕你再強大,你也一定會死!”
“會死!”
當出現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羊皮紙瞬間變得空空如也,不見絲毫字跡。
石躍笑了:“呵呵...”
“它怕了...”
“挺有意思的。”
果然羊皮紙和鮮血水銀存在某種聯系,羊皮紙不希望未來混亂掉,因為那樣它就無法蠱惑人心了,然而,讓未來混亂也許正是鮮血水銀計劃中的一環。
“羊...羊皮紙...給你了,放我們走啊!”
方鏡用力抵抗重力大喊著,其他幾個同學也附和著:“是...是啊,放了我們。”
“你不會...反悔吧。”
“嗚嗚嗚....”
“求求你不要殺我....”
石躍將羊皮紙對折,一次,兩次,三次。
他拿著疊得整整齊齊的羊皮紙遞還給方鏡道:“恭喜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話音落下,那雙鬼眼的黑紅光芒,暗淡了下去。
同一時間,石躍身影消失,離開了這片小樹林。
留在原地的眾人皆是一臉蒙蔽。
方鏡緊握著羊皮紙,心有余悸:“果然,果然比楊間還要恐怖。”
他的選擇確實沒有錯,交出羊皮紙不代表會被佔為己有,反之若是不交出羊皮紙才會讓人很煩惱,也就是自尋死路。
然而,通過結果來看,或許他在臨死前是會後悔的。
石躍回到旗杆上,站在尖端,隨風搖擺,向下張望。
此時,敲門鬼的詭域已是龐大無比,不但覆蓋了學校,還覆蓋了校外很遠的一片區域,而且校內校外零星的亮著幾點燭光。
一名男教師,帶著三四名學生,進入了燭光范圍。
光亮讓他們的臉變得清晰,可蠟燭立即熄滅了,黑暗重新填補進來,恢復了恐怖的死寂。
“祭壇?儀式?祭奠?召喚?”
無論是什麽,石躍已能大概確定,那黑燭詭在收集祭品。
“本體隱藏進了很深的詭域裡,不好對付。”
“不過它是不願離開敲門鬼的詭域,還是無法離開就不知道了。”
“事實上,有了這隻詭,敲門鬼變得更恐怖了。”
石躍主動傾斜身體,搖動旗杆,向下掃視。
“得趕快提醒楊間和表哥不要靠近光亮。”
楊間這時為了救王珊珊,二人雙雙掉隊了。
張偉往周圍看了一眼,果真沒有見到楊間。
他忍不住摸了摸眼角:“楊間他生的光榮,死的偉大,為了救我們英勇犧牲了,他是人民的子女,我不會忘記他的,以後逢年過節我會給他燒紙,如果他家辦喪事我會多捐些錢,讓他走的風光一點,畢竟他生前也是個體面人。”
楊間這時扶著王珊珊剛走出教學樓,一個飄渺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冰冷而又麻木:“不要接近光亮。”
“恩?是誰?”
“表弟?是你嗎?”
楊間停下腳步,用詭眼向四處查看,毫無發現,隻得扶著王珊珊繼續趕路。
他相信石躍,詭域中出現能照射如此之遠的光亮本就不正常,即便沒有石躍的警告,他也不會貿然接近的。
“苗小善同學你也別傷心難過,人死不能複生,你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回去看看楊間是不是真死透了,如果真死了,我們再商量著怎麽逃跑。”
說著,張偉咬了咬牙,打算回去看個情況。
忽的,楊間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張偉,就衝著你這番話,我可以肯定我們之間是塑料友情,下次要是在遇到鬼了,我肯定不會救你,乾脆讓你自生自滅吧。”
“楊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苗小善有些欣喜道。
其他人見到王珊珊和楊間都沒事也是眼睛一亮,這算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
石躍打算繼續監視,當他剛回到旗杆上的時候。
恍然間,遠處一股靈異撕開了敲門鬼的詭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