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再次登上‘黃油曲奇’號驅逐艦,嘟嘟都在思索,軍士長及教官們是否有必要把新兵折磨的這麽慘?不可否認,他們完成了從死囚到新兵的身份轉換,他們從一個個囚徒磨練成了一個相互信任的整體。身體被打熬的更結實,體力與受耐力強悍,從搏擊到武器的熟料掌握,直至他們喜愛的動力甲,但這些好像並不能解答嘟嘟的問題。 最終,嘟嘟放棄了繼續思考,因為最終有一點他不可否認,將來在戰場上,與自己並肩站在一起共同面對敵人的,他希望,是沙衛2上接受過薩督卡新兵訓練的同伴。
…………
人員與裝備統統塞進‘黃油曲奇’號驅逐艦後,新兵們踏上了他們的征途。
這一次,新兵們終於擁有了獨立的舷窗。
這幾乎是一個質的飛躍!
紛紛湧在舷窗邊的新兵們,看著土黃色的沙衛2漸漸的變小,遠去,心裡居然很不是個滋味,或許不是留戀,但確實有一絲不舍。
被無垠的沙漠覆蓋著,荒蕪的沙衛2上,他們奢侈的揮灑著自己的汗水,掩埋了自己的過去,掩埋了他們的同伴,現在的他們互相信任,相互依靠,他們真正成為了一名薩督卡新兵。
當沙衛2在舷窗中成為了一個昏黃的小球,沙衛2的主星-SA32沙星逐漸佔滿了舷窗的時候,新兵們用肉眼就能發現,同一時間,以體積龐大的SA32主星為背景,從沙衛2上升空的不止是‘黃油曲奇’,陸續有十幾艘驅逐艦在太空中慢慢匯集到了一起。
在沙星龐大的,昏黃的背景下,十幾艘造型猙獰的帝國‘魅影’級驅逐艦的匯集,給人一種氣勢洶湧的感覺。
‘魅影’級凶悍的長刀形艦身,此刻正在旗艦黃油曲奇號的帶領下,緩緩的調轉方向。
下一時刻,十幾艘驅逐艦就如同劈向黑暗中利刃,瞬間加速,背離了沙星,向著茫茫的宇宙深處疾馳而去。
…………
“緊急集合!所有薩督卡官兵,五分鍾內,前廳緊急集合!”嘟嘟剛從舷窗返回自己的艙室,緊急集合的廣播就在艦內響起。
“從來都是緊急集合,這還有不緊急的事情?”嘟嘟嘟囔道。
“看來沒有啊,趕緊走吧。”阿月連推帶搡將嘟嘟弄出了艙室,兩人一起向前廳跑去。
新兵們在三寸釘、黑大個以及另一名軍士長的口令下列隊完畢後,三名軍士長轉身站在隊列前面。
黑大個軍士長,早已經被‘葬送’訓練營的新兵們認了出來。他與三寸釘精彩的演出新兵們都已然知曉,二人看來經常客串類似的角色,已經習以為常。
驅逐艦的前廳裡,一片安靜,看來緊急集合與軍士長們無關,而是有其他的事宜安排。
隨著鏗鏘的腳步聲,步入前廳的是一名女軍官。她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穿著鐵灰色薩督卡軍官製服,發髻被隨意的挽起壓在軍帽下面。
如果說有一種女人天生就盡顯成熟、知性的美,那麽眼前的這位女軍官無疑就是這種女人的傑出代表。
讓人遺憾的是這位女軍官顯然並不是隸屬於帝國星際海軍,那一身薩督卡軍官製服就能說明這一切。否則帝國星際海軍的那一身藍白相間的海軍製服更能襯托出她那舉手投足間的迷人魅力。
“我是黃油曲奇號驅逐艦艦長,薩督卡皇家軍團克勞迪婭少校。”
聽到少校的名字,和那種標準的女中音伴隨著平和的語調,
阿月、伊娃、香農、牧師都不約而同的瞥了嘟嘟一眼。 “你們當中,有些人曾經搭乘過本艦抵達沙衛2,我的記憶力很好。”克勞迪婭少校面無表情地掃視著面前的新兵們,“那時候,你們還是些死囚垃圾。然而此時,你們挺過了艱苦的訓練,成為了一名薩督卡新兵。想必你們每一個人都很驕傲。”
前廳裡的新兵們,不由自主的挺起了胸膛。
是的,這種驕傲的情緒油然而生。
經歷了生死的磨難,倒下了超過半數的戰友,他們現在站在這裡,只有從沙衛2走出來的他們,才稱得上是一名薩督卡。
看著新兵們信心滿滿,肅穆傲然的表情,克勞迪婭少校臉上露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鄙夷之色。
她搖了搖頭,很明顯有很些話,她強行的咽了下去。
“按照傳統,千古一帝,李察皇帝陛下,在兩百年前,對薩督卡新兵有一段經典的寄語,讓我們一起聆聽。”她沒有多說什麽,僅僅是揮了揮手,“放視頻!”
一塊虛擬顯示屏瞬間出現在她的身後。
她後退了兩步,站到屏幕一側,面色凜然的命令道,“全體都有!向故去的李察大帝,敬禮!”
……
這是一段兩百年前的影像資料,畫面卻依然是那麽的清晰。
李察大帝,就如同所有的資料中顯示的那樣,巍然高大,英明神武,那兩道濃重的劍眉,高高的飛揚在眼際。
這是在帝都的皇宮大殿裡的場景,李察大帝在龍椅上微微的抬頭,俯視著階下跪著的黑壓壓的薩督卡新兵們。
影像中的鏡頭慢慢的移動著,皇宮大殿裡,密密麻麻的薩督卡一直跪出了大殿之外,鋪滿了大殿外的皇家廣場,他們一個個雙膝跪地,深深的埋下自己的頭顱,消無聲息。
強烈的肅穆,帶著厚重而又無形的壓力,充斥在畫面中。
看到畫面中李察大帝,這位帝國歷史上人文武功堪稱巔峰的帝國皇帝,即便此時身在黃油曲奇上的一眾薩督卡新兵們,那種難以描述的激動與崇敬,鼓蕩在胸腹之中。
他的聲音如同洪鍾一般,低沉有力。
但是當他一開口,黃油曲奇號驅逐艦上的新兵們愕然了。
“薩督卡。”李察大帝此時的表情,和方才克勞迪婭少校的譏諷鄙夷之色一模一樣。
“就是一個笑話!”李察大帝沉聲說道。
“你們以為自己是些什麽東西!”
“或許,你們當中的很多人,認為垃圾這個詞是對你們的侮辱……”
“垃圾這個詞你們配麽!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人渣敗類!”
李察大帝的這句話,如同一柄利刃,深深的刺進黃油曲奇號每一位薩督卡新兵的心裡。
“肮髒的死囚!”很明顯,李察大帝一點也不準備吝惜自己的辱罵之詞。
但是影像中的皇宮大殿裡,沒有一個人敢輕言妄動,他們對李察大帝懷著深深的畏懼。
“很多受害者的遺屬們,帶著幾近絕望的憤怒,向帝國控訴。”
“要求對你們這些該死的死囚們,處以更重的刑罰!炮烙!車裂!凌遲!五馬分屍!這些都是他們的訴求!”
“他們的憤怒,對你們的仇恨,為何會如此的強烈……”
“那是因為,在你們這些人渣禽獸當中,很多人都不會為自己的罪行感覺到悔恨。”
“嗯,我這麽說並不十分準確,你們感覺到悔恨,”李察大帝點點頭,“你們悔恨自己為什麽會被帝國逮住!你們悔恨自己為什麽不更小心謹慎一些!畜生!”
“我知道,我非常清楚,你們這幫畜生的心理狀態,你們犯罪,是因為你們當中很多人有著都有一對,偏執,性情古怪,對你們漠不關心的父母!”
“是因為你們從小就生活在恐怖的陰影中,那淒慘的童年經歷,為你們今後的犯罪埋下了深深的,罪惡的種子!”
“又或者,你們有著別樣淒慘的成長經歷,受盡了世間的冷眼與漠視,不公與虐待。”
“啊哈!”李察大帝的口吻匯總嘲諷的意味更濃了。
“我差點忘了,還有社會!這個充斥著虛偽與欺騙,黑暗與腐敗的萬惡的社會!它才是一切毒瘤的根源!”
“還有些什麽?很多的理由和托辭都藏在你們心底,讓你們的犯罪理所應當的成為一種必然!這些東西讓你們心硬似鐵,都是別人的錯!你們根本不屑於世俗的審判,你們全然無所畏懼,是不是這樣!”
李察大帝激憤地站起身來,重重的一掌拍向面前的龍案,古海沉香木材質的龍案居然不堪一擊似的晃動起來,階下的所有跪倒的薩督卡們紛紛的將頭埋的更低了。
“你們睜眼看看身旁的人們,那些普通的帝國平民們, 即便他們有著與你們相同的經歷,或者遭遇著更慘痛的命運,他們並沒有選擇和你們一樣,成為一個罪犯。”
“哦哦,你們又會將矛頭指向帝國,我治理之下的這個人類超一流的國度,是帝國的錯?”
李察大帝趕走面前蒼蠅似的揮了揮手,他厭惡的說道,“越過道德底線的犯罪,根本沒有用於社會反思的價值。”
他衝著大殿厲聲大吼道,“都給我抬起頭來!你們這些肮髒的東西!”
所有的薩督卡們,整齊劃一的將目光從地面抬起,匯聚到李察大帝的臉上。
“你們從死囚成為了薩督卡……你們居然會天真的以為這是一種新的重生?!笑話,薩督卡不過是將你們的死刑延長了一些而已,你們最終將要面對的依然還是死亡,你們必須要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李察大帝揮手指著大殿下的薩督卡們,他揮出的臂膀,好似一把鋒利無匹的帝國之劍。
“薩督卡不過是我手邊最肮髒的一把刀,這把刀邪惡而又好用,我會將你們捅向帝國的敵人!你們將會駐扎在戰區最前沿,你們將面對最凶殘險惡的戰鬥,你們的軍功帝國將不會承認,你們的付出帝國的民眾不會知道,因為你們已經死了!”
“你們是帝國豢養的狗!是我劍鋒所指突前的獒犬,現在,你們可以滾了!都給我滾出大殿去,除了聽到你們的死訊,我不願意再見到你們當中任何的一個人!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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